皇上有些被傷著了, 夜里還請了太醫。

當年母子三人相依為命，分尤其不同。安王一直苦熬著，跪得眼底青黑滿臉憔悴也不肯去歇一會兒。

沈琦蕓不同, 就算想跪, 嚴韶羽和安王妃都不會答應。沒多久就讓人給備了一個偏殿，讓去歇著。

大抵有孕之人分配的位置都差不多，沈琦蕓隔壁就是趙明月，右邊是四皇子妃。

沈琦蕓跟趙明月那是兩看兩相厭，跟四皇子妃也不。且這也不是聊天的時候，干脆足不出戶, 讓歇就好好歇著。

當然了, 眾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也不能一直躲在屋中, 該去靈堂還得去。

一出門就容易踫上事, 還沒走多遠呢，就聽到後有腳步聲過來。沈琦蕓一回頭，就看見了四皇子妃。

“嫂嫂，你等我一等。”

四皇子比嚴韶羽要小些，哪怕沈琦蕓比四皇子妃要年輕許多，也還當得這一聲嫂嫂。

兩人不太，寒暄了幾句, 四皇子妃對客氣的，話里話外不乏恭維之意。

沈琦蕓很謹慎, 說話時並不落人話柄。面上應付著, 心中則暗自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要和這位走在一起。說話還得小心，不如自己一個人走。

兩人還沒走多遠呢, 就看到了前面站著一行人。趙明月肅然站著，出一只腳，底下有個宮正在幫拂去腳面上的灰塵。

這邊兩人帶著宮人，靜頗大，扭頭看了過來，道︰“四弟妹，方才我看到你母親在東苑……”

四皇子妃宮之後，不太能出門，能與母親見面的機會不多。聽到這話，哪里還站得住？沖著沈琦蕓歉然說了兩句，飛快走了。

沈琦蕓目落在了另一條小道上，打算和趙明月錯開。

還沒來得及挪，趙明月已經走了過來。

眼看靠得越來越近，沈琦蕓退了兩步，皺眉道︰“太子妃子重，我手笨腳，您最好離我遠一點。畢竟，您這胎一踫就要出事……”

趙明月並不生氣，嘲諷道︰“聽到我落胎的消息，你是不是很高興？”

其實並沒有，沈琦蕓還難了兩天來著。

大人再錯，孩子無辜。當初對太子妃下手，有些太沖了。如果不是被氣得那麼狠，不會做這種事。

沈琦蕓說沒有，趙明月也不會信，再次往後退了一步︰“我們姐妹之間本就沒什麼分，沒必要湊在一起說話。你別靠我太近，我也不沾你的。”

這話頗為冷淡，太子妃心不錯，再次道︰“看我好好的，你是不是很失？”低了聲音︰“老天有眼，陳大夫治不好我，但配出這藥的小周太醫找到了解藥……安王世子妃，我忘了跟你說一件事，從小到大我運氣就不錯，但凡是想要的東西都能拿到。這一次我想保住孩子，以為會失……結果突然就有解藥了。你氣不氣？”

算是看出來了，趙明月湊過來，應該就是為了炫耀。看了一眼趙明月隆起的肚子，道︰“既然孩子保住了，以後做缺德事，給孩子攢點福氣。”

這話忒氣人了。

好像趙明月干了多錯事似的，恨恨道︰“沈琦蕓，你別以為嫁給韶羽就能過安生日子，以前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我還沒忘。咱們走著瞧。”

這是在宮中，沈琦蕓本不與爭執。但趙明月這話太不中聽，沒忘了那些仇怨，難道沈琦蕓就忘了嗎？

如果不是嚴韶羽不肯放棄，千里迢迢跑到江北去接大夫，孩子肯定留不住。這可是沈琦蕓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我也沒忘。”沈琦蕓氣勢洶洶近一步。

趙明月嚇一跳，護著肚子往後退，面都白了。看到沈琦蕓沒有再靠近，恍然想到這是宮中，沈琦蕓再蠢也不會當著眾多宮人的面對下手……但方才確實被那樣的氣勢給嚇著了。

周圍這麼多人，趙明月自覺丟臉，冷冷道︰“以後我為尊，你為卑，你在我面前只有跪著的份。”說著這話，又得意起來︰“你是嫡，我確實是靠著你的份才得了這般好，你氣不氣？”

沈琦蕓︰“……”這特麼簡直是找死！

霍然抬眼，眼神凌厲。

趙明月微微仰著下，驕傲道︰“我生來就該是天上的凰，你……就是一只草！”

其實，沈琦蕓印象中照明月是個很機靈的人，一般不會暴自己的緒。前幾次在王府毫不掩飾自己的刻薄，一來那是的家，在場沒有外人。趙王夫妻還會幫著掩飾的臭脾氣。二來，也是著實被氣著了。

如今的趙明月康健，等到孩子生下就徹底坐穩了這太子妃的位子，還是以後的國母，憑的謹慎，該不會這般得意忘形才對。沈琦蕓瞇起眼︰“你在我對你手？”

趙明月冷哼一聲︰“你太高看自己了，我從未把你放眼中。”語罷，帶著人揚長而去。

在沈琦蕓看來，應該是猜中了趙明月的心思。

畢竟，兩人如今一個宮一個宮外，是安王府世子妃，又有嚴韶羽護著。趙明月想要對下手沒以前那麼容易，但想除掉，讓出手害人是最省力的法子。

太後薨逝，眾人都悲傷的，等到太後葬皇陵，一行人才收拾著出宮。

剛出宮門，就看到了趙王府的車架，應該是特意等在那里的，因為沈琦蕓馬車剛到，趙王妃就下來了，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嚴韶羽見狀，自己去邊上候著。

趙王妃看到沈琦蕓，先嘆了口氣︰“你這幾天如何？可有了胎氣？如果發覺子不適，回去後一定讓陳大夫好給你看看，不要怕喝苦藥……”

沈琦蕓點頭，表示自己都記在了心上。

看得出來，趙王妃說這些話時心不在焉，明顯是還有別的事。耐心等了半晌，果然，趙王妃再次嘆了口氣，道︰“我看到明月的肚子都被嚇了一跳，先前以為真的落胎了，後來我和見了一面，才知道故意傳出的落胎的消息，就是怕別人對的肚子手。”

沈琦蕓頷首︰“能理解。”

畢竟，先前消息還沒怎麼走消息呢，就中了紅劫這樣的玩意，好不容易保住了胎怎麼小心都不為過。等生下這個孩子，下半生的榮華富貴都穩了，當然會無比謹慎。

傳出落胎的消息後，別人就再不會盯著的肚子。這也算是一種應對之策，且這件事太子殿下應該是知的。太後病重，兩人都很看重這個孩子……算起來，這是皇家第一個孫輩，如果太後看見的話，應該會很欣。

結果，太後還是沒能等到。

“若是找你說難聽的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保重自要。”趙王妃如今對趙明月特別的失，都想不明白自己以前怎麼會將這樣的姑娘捧在手心護著。

想到這些，又將芳側妃恨了一場，派人去牢中折騰了他一番。

不過，芳側妃子越來越弱，大概熬不了多久了。

想到那人，趙王妃面復雜地道︰“先前我以為太子妃會去大牢里探芳側妃，結果從頭到尾都沒去，甚至沒有派過人去。”

那可是親娘。

並且，不管趙明月承不承認，能有如今的地位，都源于側妃當初的算計。這麼說吧，日子能過得好，全是親娘苦心綢繆的結果。

結果呢，從頭到尾都不面。只當這人不存在。

這番子，未免也太過涼薄了。

想到這些，趙王妃就真的很懷疑自己的眼，當年為何會認為趙明月是心的乖乖的？

就像是瞎了似的。

別說他了，就連趙王都有這種想法。

好好的一個姑娘，小時候多乖呀，結果呢，現在變得面目可憎，趙王簡直恨不能掐死！

趙王妃又囑咐了幾句，臨分別之前，道︰“韶羽對你不錯，我倒是沒有多擔心你。本來我跟你父王要回封地了的，可現在……我們不太放心。”

先前聽說了趙明月跑來挑釁沈琦蕓的事，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脾氣，都有自己的底線，如果沈琦蕓忍不住沖太子妃手，那可是死罪！

趙王妃只要想到這些，就焦灼地睡不著覺。也想不明白，姐妹倆不能和平共也罷，怎麼就變了仇人？

但心里清楚，這一切都是趙明月心不正。

可憐了琦蕓……親生的兒在外了那麼多苦長大，現在還要被一個庶在頭上。只要想到這些，心頭的怒火就什麼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