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人卻在時間的長河之中，牢記了上百年。

“我，我是不是應該換件服啊，我覺，自己這樣穿好像有點稚……”余初眼眶紅紅的，不安地扯自己的袖開始找話題。

無助又怯怯的樣子，讓祈心疼地抱住，“傻瓜，他們不會在意這些的，就像，你也不會在意他們的現在一樣。”

“恭迎大人！”

星艇緩緩停下，兩邊的士兵整齊劃一做出迎禮。

余初走下星艇，旁邊，祈安地了的手。

“陛下還在玉華場與元帥們商議一些事，大人您……您且稍等一會兒，屬下這就過去催催他們。”

恭候已久的副帥抑著看到那位傳說了許久的大人的激，轉過就要去請那還在玉華場磨蹭的一眾人。

“不用了，我過去找他們吧。”此時的余初也已經調整好了狀態，沒看到以前的舊人，就要跟著他一起過去。

卻見副帥一臉為難。

“不可以嗎？”余初問。

副帥趕搖頭，帶著人就朝著玉華場過去。

“老劉頭，一大把年紀了，還把頭發梳得這麼花里胡哨，也不怕待會兒辣到元帥的眼楮。”

“笑話，李狗，你大前天還跑去做人家年輕人做的容你以為我沒看到？一個都活不久了多久的糟老頭子，到底會被人笑話的是誰啊。”

“臥槽，不是吧你們，一個個要不要這麼卷，我以為我剃了個胡子涂了個已經做得夠多的了，你們竟然比我還要過分！”

玉華場，原本安靜的花園此刻上千名穿著統一的軍裝，軍帽下掩蓋著白發的老人們此刻一改往常的穩重跟個孩子似的彼此兌，互相拆臺。

過去了一百多年，曾經那位被他們視為信仰的人如今依舊風華正茂，可他們卻早已白發婆娑。

越了一個世紀的初見，往昔的意氣青年，也不得不怯懦了時間。

“爺爺，大人是不會在意這些的，舊人相聚，我相信只要看到你們就已經很開心了。”旁邊，唯一個相貌正值而立，頭戴帝王冠的男人無奈地在一群固執的老人中穿梭。

他里不停勸著還在執著于外表的長輩們，心下卻是嘆世事的無常。

直到原本還嘰嘰喳喳的玉華場突然安靜，男人轉過頭。

“元，元帥……”

不知道是誰喊出了這一句，原本寂靜下來的玉華場此刻更是連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余初本以為舊人相見，大概是會一起哭一場的。

可真當所有的人全都半跪在地，向行最高的軍禮時，著那一張張被時間打磨過的臉，張了一路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緩緩俯下，半跪在地，回以最高禮遇。

—

“都過了一百年了啊。”一位佝僂著背的老人含著淚花看著面前的孩。

“是啊，一百年了，以前的帥小伙兒，都變帥老頭了。”余初笑著，眼里浮著霧氣。

老人哈哈笑了一聲，旁邊的人湊過來話道︰“哪有我帥啊，當初我可是元帥你手下最帥的兵了。”

“老東西，都過去這麼久了，你怎麼還能這麼不要臉。”老人反駁。

然而余初看著他，然後手比了個悉的手勢，練道︰“是啊，小林子可是我們隊里面最帥的偵察兵，你們一切的懷疑都是源自于心的嫉妒。”

這話一出，仿若夢回當年的眾人安靜下來。

“元，元帥……你還記得我？”以前的小林子，現在的林老頭結結問。

余初看著他笑，“你不是也記得我嗎。”

林生才平復下去的眼眶再度通紅，下一秒，像個頭小子一樣就想像以前撲到懷里，卻被邊的人及時扯住。

“干什麼呢你！一大把年紀了，真當這是一百多年前啊，老不的！”

抓著他的人及時給他遞眼。

余初邊，沒被當面指出，但又好像被當面指出的祈︰“……”

“各位前輩，還是別打趣我了。以前阿初承蒙各位照顧，祈在此多謝各位了。”

真摯地行了一禮，周圍圍著的一群老人們互相贊賞著點頭。

‘元帥夫人不錯哇，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跟元帥配。’

‘就是太瘦了，這樣的板，以後要是跟元帥吵架，都不知道能不能抗住元帥的一拳。’

‘……’

一群人互相用暗語打著關于他的事，祈並不知道。

很快，年輕帝王的旁邊，老人看起來歲數最高，他走到余初的面前，“元帥，還有阿禮，也想再見元帥你最後一面。”

余初怔愣了一瞬，看向他，“阿禮，他在哪里？”

—

安靜淡雅的病房，病床上的老人見到門外來人，渾濁的眸子注視了好一會兒，激地想要掙扎起來行禮。

余初趕走上前按住他，輕聲道︰“好好躺著，別。”

“末將……”

“參加元帥……”

周禮淚眼婆娑地看著眼前近似虛幻的人，他哽咽著，一切似乎又回到了百年前他們整裝返宮的那一天。

“其實我……很後悔那天，那天，我就應該，強行把元帥你帶走的……”

“當我看到軍艦被蟲吞噬的那一刻……我真的……恨不得一起消失在那里……”

“那次意外不關你的事，你們已經幫了我很多了。”余初握住他的手，安著他，聲音低到沙啞。

那雙渾濁的眸子轉了一下，眼神越來越空。

“可是現在……好啊，真好啊……”他抓著余初的手，角努力地扯著笑，“元帥你，眼里都有了……”

“你一定要開心……末將會，會永遠守護元帥的……”

“元帥……”

“我在。”

“可以再喊我一聲嗎。”

“阿禮，”余初朝著他笑，“你開的軍艦，陛下坐了都說好，下次別再開了，阿禮……”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年輕的元帥看著那把軍艦開極速過山車，還一副毫無所覺樣的縱員時說的第一句話。

一直吊著他最後一口氣的執念在這一刻得到解，周禮閉上眼，角帶笑。

“最後還能見元帥一面，末將，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