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家不像齊家。
齊家人丁興旺,幾代人累積下來,說也有幾十口子的人,黃土村人口不多,幾乎每家都是沾親帶故的,因而齊家在黃土村里,算是個大戶。
相比較齊家來說,譚家的人口數就的有些可憐了。
個男丁,就意味著了一個勞力,家運便是這樣一點點的落敗了下去。
盛姣姣無聲的嘆了口氣,讓齊橈先背一背簍的菜,往譚戟家去了。
這齊家與譚家,雖然是兩個村兒,可是黃土村、黃果村、黃石村同氣連枝,三個村落一同居住在跳馬湖,隔的也就不遠。
齊橈從小就舞槍弄棒的,子特別結實,腳程也快,風風火火的,很快就走了個來回。
回來后,他就將小菜都裝上了板車,滿滿一板車的青菜。
盛姣姣給他找了塊黑的布,將板車上的菜蓋了起來,免得去集上的路上,遇上什麼人了會問。
“現在村子里的民兵隊都在外面巡邏,咱們賣菜的事兒,還是不要讓人發現,如果有人問你的板車里拖的是什麼,你就說是野菜。”
叮囑著齊橈,這鮮的一車子菜,的確是從野地里生長出來的,說是野菜倒也切。
在治壽郡這黃土漫天的地方,其實也不是沒有野菜生長,但是要找,費很大的勁去找野菜,也不一定能找出一背簍來。
所以盛姣姣又補了一句,
“人家要問你,怎麼賣這麼多野菜,你就說除了野菜,還有一些莊稼,七八糟的什麼都賣點兒,就有這麼多了。”
“阿姐,不會有人問的,民兵隊的誰不認識我,我又不是什麼可疑的人,往年咱們家也不是沒有拖過麥子去集上賣。”
“那是收好的時候,你瞧瞧這幾年,風沙大這樣,有時都能把人給埋了,誰家地里能長這麼多的麥子,還能拿出去賣的?”
盛姣姣出細的手指頭來,了一下齊橈的額頭,又道:
“小心些總沒錯的,咱們這是老天爺給的一片菜地,你要是讓別個知道了,都來搶咱們家的菜,別說大舅的藥錢沒著落,就連你的小鐵劍,也沒得著落了。”
被盛姣姣這麼一嚇唬,齊橈的小臉上全是嚴肅,立即搖頭,道:
“我小心,我小心些就是了,我遠看見人了,就避開點走。”
“嗯,就是要小心避開人。”
盛姣姣點點頭,又問道:
“你方才去譚家送菜,譚戟應該也去軍營了吧。”
忙活著,不等齊橈回答,有些不放心的又問,
“那些菜,你送他家里頭去了沒?可別丟門口了,回頭還不知道讓誰撿了去。”
“送去了,是他嬸娘接的菜,我說是我三姐姐讓送菜來的,還問了戟哥去哪兒了,譚大娘子說他昨兒晚上去了民兵隊開會,就直接回軍營了。”
齊橈老實回答著,一個字都沒。
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描述,當譚大娘子聽說,他那一背簍的菜,都是盛姣姣送的時候,譚大娘子的那眼神。
好像在笑,一副“都是過來人,我都了解了”的樣子。
因為譚大娘子的表,讓齊橈太過于費解,所以齊橈也沒跟盛姣姣說。
盛姣姣還問了一句,
“譚大娘子沒疑心什麼吧?”
“沒呢,譚大娘子還笑了,說,哎呀,姣娘怎麼這麼客氣呀。”
明明是有些曖昧的語氣,被齊橈這鐵憨憨一陳述,反倒十分稀疏平常了。
盛姣姣點了點頭,見板車上的菜已經遮蔽妥當了,就叮囑了齊橈幾句,打發他出了門,讓他早去早回。
齊橈出了門沒多久,盛姣姣又背著土陶罐子,換了個地方繼續撒小菜種子,繼續澆水。
想好了,不能每次都在一個地方灑水種菜,這樣每天都能長出麻麻一大茬兒的青菜,就算齊橈再憨憨,時間長了也該懷疑了。
所以要放一箭鳥,就換個地方,等再過四五天的樣子,再回到這個山拗拗里來繼續種地。
然而,等忙活了半日,剛想回家歇歇,發現院子門口站了兩個人。
為首那人穿著銀藍的圓領錦服,笑瞇瞇的站在籬笆外面。
后站著隔壁黃石村兒的一個男人。
這是曲長,太子府的采紅使。
盛姣姣的心中一沉,抱了土陶罐子,站在院子里不了。
怎麼會在這里遇上采紅使曲長?
明明都已經不去集上了,上輩子是在集上遇上的采紅使。
原本盛姣姣以為的,只要自己避開了采紅使,就能避開殷澤,結果不去集上,曲長卻找到了的家里來。
是不是無論如何掙扎,命運始種會朝著命定的軌道行駛?
這一瞬間,盛姣姣只覺得手腳冰涼,頭暈目眩。
似乎一切都沒有奔頭了。
“這就是你說的,你們跳馬湖最俊的姑娘?”
曲公公手里拿著一把拂塵,尖著嗓音,瞇眼看著盛姣姣。
雖然沒穿太監服,可聽他那腔調,明顯一兒的。
那個隔壁黃石村的男人,臉上出結的笑,點頭哈腰道:
“是的,就是,長得是這十里八鄉最的人兒了。”
看樣子,這男人為了討好廢太子,專程拿盛姣姣做人,把盛姣姣給賣了。
“閉!”
盛姣姣斥一聲,手指著那個黃石村的男人,怒道:
“你是哪里來的潑皮無賴,等我大哥哥回來,我!”
讓大哥哥劈了你!
后面這話,盛姣姣沒說出口。
殺人是要償命的。
要殺人,也只能的做。
“行了,姑娘也不必怒,咱家是貴人府上的采紅使,貴人初來這跳馬湖,你們集上的管事不頂用,連兩個俊點兒的舞娘都拿不出,行吧,咱家就幸苦走一走,在你們這窮鄉僻壤里轉一轉,找幾個姿還不錯的,給貴人獻舞去。”
曲長說話的口吻,仿佛讓盛姣姣去給貴人獻舞,是在恩賜盛姣姣一般。
這話把盛姣姣氣的夠嗆,獻舞?
給別人獻舞?
從來都只有別人給獻舞的份兒,現在要去給別人獻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