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是誰呀?邁個門檻邁了那麼久,還不往裡走?”
一位老人家的聲音傳了過來,漙兮聽見嚇了一跳,尷尬地著宸圭,滿臉通紅。
——都不敢往影壁牆那邊看了。
“到底是誰呀?”漙兮用型問宸圭。
宸圭卻是自在,衝漙兮眨眨眼,回頭衝影壁牆裡含笑道,“姑,我們這就來了。”
姑?
漙兮心下一晃悠,還得在心裡算算這是怎麼論的。
還好,不算複雜,想明白了是宸圭祖父的姐妹。
宸圭拉著漙兮的手,含笑繞過影壁牆去。
能建得下一座琉璃寶塔的院子,按說地方兒一定不小,可是繞過影壁牆去的小院兒,卻是不大。
不過漙兮也能看得出來,這是兼壁出來的。原來的院落一定很大——想來一座寺院的院子一定不可能小了。
小院子當間兒是一棵石榴樹,樹下一口大水缸。
水缸裡蓄著雨水,水面上開著碗蓮。
水缸邊兒上,卻坐著一位小個兒、有點瘦的老太太。
漙兮一看不有點想樂。
要命了,這會子也不知道怎麼忽然想到老舍先生那“天棚魚缸石榴樹,老爺廢狗胖丫頭”來了。
老舍先生是旗人,老舍先生的作品是典型的旗人小說風格;跟曹雪芹的《紅樓夢》一樣,現了清晰的旗人生活的習俗和背景。
故此老舍先生說出的這句“天棚魚缸石榴樹,老爺廢狗胖丫頭”,就特別有那子旗人從前清留下來的慵懶、自在、舒坦勁兒,漙兮每次看了都想樂,眼前就是一幅活的圖景去。
——而這會子樂,還因爲有點兒反差。因爲沒有胖老爺和胖丫頭,反倒是有位神兒、立整兒的小老太太。
這位小老太太,除了肇星熔之外,還能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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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星熔瞧著宸圭和漙兮兩個孩子手拉手地走過來,一邊遠遠兒地瞇眼打量著漙兮,一邊兒含笑道,“……我這兒旁的都有,實則就差個天棚兒。”
“天棚”說的是過去的時候兒,在四合院兒裡上空打起來的涼棚,有蘆葦的、有竹子的,能將當院裡遮出蔭涼來。
漙兮不由得又想笑。
哪兒只缺個天棚呢,老爺胖丫頭什麼的……
小老太太彷彿將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這便搖了搖手裡的扇,“……我啊,你別看我現在瘦,實則我骨頭裡頭全是——我想當年也曾是個小胖丫兒呢!”
“至於老爺麼,嗯,現在都是老太太當家,老爺什麼的早就換老太太了。”
小老太太這麼一逗,原本還滿肚子張的漙兮,這都張不起來了。
宸圭自是高興,拉著漙兮上前給肇星熔介紹,“姑,就是,漙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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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太太坐在椅裡,手拉住漙兮的手,仰起頭來細細看漙兮的眉眼,含笑道,“嗯,像,真是像。”
漙兮忙道,“老人家,您說我像誰呀?”
小老太太眼角樂得彎彎的,“我說你呀,跟我們家宸圭,有夫妻相!你們兩個長得像唄!”
漙兮得不知道怎麼纔好。
小老太太卻收起笑謔,幽幽道,“魏姑娘,我可算見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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