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善仁上前恭敬道：“謹遵三祖母教誨。”

　虞老夫人笑了，經過這些日子，虞善仁眉目間的浮躁氣，也是散了許多，瞧著多了幾分城府，是個能的。

　虞老夫人留了虞善德，虞善仁一行人吃飯。

　家里也是熱熱鬧鬧地持起來，雖沒明著慶祝，可也是盛得很。

　到了三月里頭，會試這事熱度未褪，京里頭還是熱鬧騰騰。

　天兒是一天一天熱了，這一日葉先生休沐，虞窈難得不用上家學，便呆在繡閣里繡扇面。

　扇面上的花樣子，是虞窈讓表哥畫的。

　擔心繡得吃力，周令懷并沒有畫太復雜的花樣，就兩修竹，幾枝條兒，并十來片葉子，卻是十分雅致。

　虞窈繡起來也不費力，打算一面墨竹，一面墨蘭，雙面花樣。

　第二回送表哥紅，總要比頭一次繡得更心一些才是，也好表哥知道的紅有長進。

　許嬤嬤一邊指點虞窈紅，一邊與閑聊：“今兒大老爺已經能下地走，估著再有兩三日，就該上衙門了。”

　虞窈點頭：“父親休養了也有五六日，只是骨頭錯了位，休息幾天，往后多注意些便沒事，”說到這里，頓了頓話，接著又道：“明兒我去看看父親。”

　那天父親人抬回府里，祖母沒讓們上前，也就猜到，父親是傷了臉面，自然不會湊上去討嫌。

　不過這幾日，也沒打發秋杏送些貴重的藥材、補品，自己做的寧神香，養的藥茶，沒用靈炮制藥材，效果自是不能與表哥和祖母喝的相比。

　也好父親知道，是真的在和許嬤嬤學東西，也學了些真本事。

　許嬤嬤欣地點頭，突然提及大老爺，可不是真的在閑聊，而是變著法子提醒，該去跟前盡孝了。

　便在這時，門口傳來夏桃的聲音：“大夫人過來了。”

　虞窈擱下繡棚子，讓許嬤嬤收了繡簍，便站起來，整理了裳，見淺碧煙紗簾挑了起來，穿著正紅及膝褙子，外罩淺金纏枝牡丹細紗衫的楊淑婉走進來。

　梳著雍容的牡丹髻，頭上斜了一支赤金牡丹鑲紅寶的大簪花，走起來，牡丹大花一晃一，耀眼又富貴。

　楊淑婉不是一個人過來，后還跟著一個年約四十來歲的圓臉婦人，穿著絳紫的褙子，有些老氣縱橫，卻是端莊持重。

　虞窈有些驚訝，上前行禮：“母親！”

　楊淑婉連忙握住的手，笑盈盈道：“咱們家可不行這些虛禮，沒得外道了去。”

　虞窈也從善如流，讓秋杏上了溫茶。

　從前瞧不上眼的繼，邊多了一個厲害的嬤嬤，行止儀態卻是有模有樣，聽葭葭說，最近在家學里頭也是十分出挑。

　楊淑婉頓覺，喝進里的茶也有些不是滋味。

　擱了茶杯，楊淑婉便對虞窈介紹：“這是綿繡莊的孫掌柜，這天是可見著一天比一天熱，我特地請孫掌柜上門，給你們幾個姐兒量一量量，做幾件裳。”

　錦繡莊是京里頭最大的綢緞莊子，也做，里頭都是時興的料子，不僅花樣眾多，不重樣，繡娘、裁們的手藝都是頂好，做的裳都十分鮮，卻是極歡迎。

　虞窈點點頭：“母親勞了。”

　父親在府里頭養傷，楊淑婉卻是上竄上跳，沒得一個消停，凡事都要親力親為，方能顯出自己管家的本事。

　只是做裳這事，是不是晚了一些？

　孫掌柜拿了皮尺，笑瞇瞇地走到虞窈跟前：“冒犯了大小姐，老婦先給大小姐賠個不是。”

　虞窈搖搖頭：“孫掌柜客氣了。”

　孫掌柜先是量了虞窈的肩寬，報了一個數，后的小丫鬟拿著筆記下，跟著又量了手臂、腰，最后量了高。

　孫掌柜是個麻利的，手上也沒著虞窈，便量完了：“大小姐削肩、細腰、手長、長，這段兒不管穿什麼都好看。”

　打六歲就跟著師傅學裁，量了大半輩子的尺寸，有見到骨長得這麼好的。

　再過兩年，虞大小姐的骨子長開了，也不定是何等風采。

　虞窈道了一聲謝。

　楊淑婉笑意卻淡了一些，端起了茶杯喝茶：“往常咱們府里不到二月便要做春裳，不過今年天氣比往常冷了些，又是科舉之年，錦繡莊一直不得空，便晚了個把月。”

　虞窈點頭：“現在做了裳正好上。”

　做了春裳，趕著就要做夏裳了。

　京里頭厲害的莊有許多家，府里頭的裳，往常都是錦繡莊在做，也是做慣了，便能知道各人的喜好、風格、需求，做出來的裳也更合心意。

　而且，莊也不是隨意就能換的，主子們的尺寸都是極私的，自然要尋信得過的來做。

　楊淑婉笑著點頭：“我與錦繡莊說好了，先著咱們家做，大約過幾天就能先做好幾，你們幾個姐兒先穿著。”

　虞窈：“多謝母親！”

　孫掌柜取了厚厚一本大冊子，攤開了，擺到桌面上：“這是錦繡莊時興的料子，大小姐眼見著挑，若是不喜歡這些，也可以自個兒出料子，托錦繡莊來做。”

　虞窈見冊子里了好些布樣、花樣，確實是類別繁多，可見錦繡莊之名，確是名不虛傳。

　便在這時，許嬤嬤端了一些茶點走進屋里頭。

　虞窈連忙道：“嬤嬤，快來幫我挑一挑料子，我都快看花了眼睛。”

　孫柜掌一聽這話，笑意又深了，便瞧見穿著深青及膝褙子，梳著圓髻的許嬤嬤，瞧著十分和善，可通氣派，連也是唬了一大跳。

　這打宮里對出來的，就是不一般。

　許嬤嬤上前，先給楊淑婉請了安，楊淑婉擺擺手：“快去幫窈窈挑料子，錦繡莊的名頭不是白得的，任誰都要挑花了眼睛，你可得好好幫著掌掌眼。”

　客客氣氣的話，了一慎重。

　這可不像是一般的嬤嬤該有的面，孫掌柜目閃了又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