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刻眼一瞇。

下一刻，生回過頭，目視前方，角勾著一淺笑。

與這形象，毫不相稱。

“江小姐，明天見。”員工在電梯門口跟生告別。

“再見。”

生聲音溫乖巧。

江刻眉揚了揚。

像一隻貓爪，輕輕地撓了下心尖，的。

員工轉過，注意到江刻二人還在，點頭打招呼:“江部長。”

“來應聘的?”江刻朝電梯門看了眼。

“是的。”員工回答，讚賞道，“非常優秀的海博士，一面的時候，就被第九研究部特別顧問、陸邛(，第二聲)安陸老先生看中，破格錄用了。”

非常優秀。

海博士。

可真有膽兒。

江刻注意到手裡的文件，道:“簡歷。”

“哦。”

員工雖然納悶，但還是迅速拿出了簡歷，遞給了江刻。

江刻接過簡歷，掃了一眼。

姓名:江默。

年齡:23。

學歷:博士。

再往下看……

好家夥，他都不敢這麼吹。

見江刻盯著簡歷皺起眉，員工心下張，遲疑地問:“江部長，有問題嗎?”

“沒有。”

江刻將簡歷還回去。

員工低下頭，說了聲“江部長再見”，然後匆匆走了。

——誰不知道新調來的部長不近人哦。

“江爺。”澎韌撓了撓頭，滿面疑，“我覺剛剛那個來應聘的，有些眼哦。”

江刻直接問:“你什麼學歷?”

“本科。”

澎韌慚愧地低下頭。

——好的，是他多慮了，他不配認識二十三的海博士。

江刻忽而起了話頭:“那份經費申請表。”

“哎，”澎韌抬頭，忙湊過來，眼睛亮亮的，“老古董儀嗎?”

“回去再給我看一眼。”江刻頷首。

說完他就走了。

“哦，好。”

澎韌疑地撓了撓頭。

——咦，說一不二的江爺，怎麼忽然改變主意了?

*

走出emo總部大樓，墨傾重新將微型的藍牙耳機塞進耳裡。

墨傾出聲:“喂。”

沈祈問:“一切順利嗎?”

“過了，下周上班。”

“這麼快?”

這種速度，是沈祈沒想到的。

原本，沈祈想讓墨傾面試的時候，及時給墨傾反饋，教墨傾如何應付面試的問題，但墨傾一面試，就把電話掛了。

沈祈都沒抱希了。

沒想到，墨傾卻來了個好消息。

“嗯。”墨傾淡淡道，“遇到個識貨的，一次過了。”

陸邛安。

帝城大學醫學院的教授。

亦是emo的特邀顧問。

據說是他負責“老古董儀”項目的，所以招人的時候，他也在現場。聊了幾個問題，就爽快地將定下了。

“哦。”

沈祈沒有管過程，只看結果。

頓了頓，沈祈又說:“後面再聯系。”

“嗯。”

墨傾答應了。

找沈祈幫這個忙，並且要求沈祈不將消息外，沈祈還答應了，是有條件的。

條件也簡單——告訴實時進度。

就是單純對他們是否能辦這件事興趣。

墨傾覺得，如果沈祈也在帝城的話，以那躍躍試的架勢，絕對會親自摻和一腳的。

……

下午，墨傾打車回到小區。

剛一下車，墨傾就又跟聞半嶺遇上了。

聞半嶺從跟前走過，旁若無人。

“喂。”

墨傾他。

聞半嶺停下來，左右看了一眼，又繼續往前走。

嘶了一聲，墨傾踢了一腳地上的碎石，石子擊中聞半嶺膝蓋窩，他膝蓋一，頓時半蹲下來。他手抵著地面。

吸了口氣，聞半嶺憤怒回頭:“誰啊，你——”

聲音戛然而止。

聞半嶺眼睛瞪如銅鈴，像是要掉出來一般。

他期期艾艾地開口:“艸，你不會是……”

“是我。”

墨傾走向他，給了個肯定回答。

“我滴媽！”

聞半嶺跟見了鬼似的，整個人從地上跳起來。

然後，他瞪著眼在墨傾邊轉圈圈，走看看、右看看，就跟看到什麼奇觀似的。

他裡嘀咕著“見鬼”二字。

確實跟墨傾長得一模一樣。

可是，氣質完全不一樣，以至於哪怕長得像，也不會把這兩人認同一個。

聞半嶺毫無高傲二隊隊長架子，跟個好奇寶寶似的問:“你怎麼辦到的?”

墨傾乜斜著他。

“怎麼樣，我推薦你去特殊人才部。他們肯定需要你這樣的人。”聞半嶺想起來還有點小興，“嗬，易容！”

“……”

墨傾懶得搭理他。

聞半嶺自己好奇還不夠，跟個小孩似的，舉起手機對墨傾“哢嚓”“哢嚓”的，想要分給自己的二隊隊員，被墨傾一把揪著後領扔進了電梯。

屬於墨傾的王范兒，又回來了。

聞半嶺有點不爽，理了理自己棒球外套，皺眉道:“你知道你揪的是誰的領嗎?”

“嗯?”墨傾眼一瞇，煞氣浮現於眉眼。

聞半嶺角了。

半晌，他“嘁”了一聲，別過頭，朝角落移了移。

不拍就不拍，有什麼了不起?

不就角扮演麼。

他還扮演清潔工呢。

一個質。

“應聘怎麼樣?”墨傾問。

“當然功了，哪像你……”聞半嶺剛想反擊，但想到什麼，頓了頓，“不是，你不會，也功了吧?”

墨傾反問:“這需要疑問?”

“……”

聞半嶺人懵了幾秒。

！

一個高中未畢業的學生，什麼專業能力都沒有，跑去對學歷有嚴格要求的emo總部應聘?

還功了?！

把那群每年破頭都想進emo的高材生置於何地?！

“你怎麼過面試的?在emo有後臺嗎?”聞半嶺又發出好奇寶寶的驚歎，“你有這能耐，上什麼學啊，直接騙一份高薪工作，不香嗎?”

“我倒是想。”墨傾悠悠問，“基地準嗎?”

聞半嶺:“……”

是哦。

坑蒙拐騙進不了基地。

但是，無論怎麼說，墨傾的變裝和功過面試，都讓聞半嶺對刮目相看。

“我覺得，”聞半嶺真誠建議，“你去什麼部門都行，沒必要跟著戈卜林浪費時間。”

“他怎麼招惹你了?”

“……”

一提這個，聞半嶺就垮下臉，什麼八卦、好奇、驚歎，都消失無蹤，表臭臭的，像是誰欠了他八百萬一樣。

墨傾聳了下肩。

正好，電梯停了。

墨傾用碼開了門。

“回來了……”閔昶聽到靜，過來打聲招呼，結果一見到墨傾，表就僵住了，半晌才遲疑地問，“你，不會是我祖宗吧?”

“嗯。”

墨傾將黑框眼鏡摘下來，氣場突變。

方才那個溫斂甚至有些拘謹的生，轉眼功夫，就變了一張揚氣場的王。

這跟變沒什麼兩樣。

閔昶:“……”

這天底下，真是什麼事都能發生。

他服了。

徹底服了。

*

有沈祈在，墨傾的職手續辦得很順利，沒引起一點懷疑。

至於某人……

別說懷疑了，一眼就看穿了的份。

但是，江刻一直沒聯系。

也沒主聯系江刻。

……

周五的下午，澎韌跟往常一樣，去江刻那裡匯報行程。

匯報完，澎韌眨眨眼，好奇地問:“江爺，周末不加班嗎?”

“嗯。”

“唉。”

澎韌歎了口氣。

“怎麼?”江刻眼睛瞇了瞇，眼神略帶打量。

“哦。”澎韌說，“我本來想約墨小姐吃頓飯來著，但給拒絕了。”

江刻問:“什麼理由?”

澎韌低下頭:“忙。”

是個人都知道，這是一借口。

“反思一下。”江刻語氣不冷不熱的，卻跟冷刀子一樣，直接捅向了澎韌的口，“為什麼不樂意見你。”

“……”

澎韌捂住口，疼極了。

江刻沒繼續捅，給澎韌留了點面，換了個話題:“把下周一的時間空出來。”

“好的。”澎韌乖乖點頭，轉而問，“江爺有別的安排嗎?”

“參觀一下各大研究部。”江刻不疾不徐道。

澎韌應是，拿起筆和紙打算做筆記，繼續問:“哪幾所?”

頓了頓，江刻目從簽了名的經費申請表上掃過，吐出兩個字:“隨機。”

澎韌:“……”

你這不是非得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麼。

澎韌在心裡腹誹，但不敢講出來。

*

聞半嶺不知怎的就跟墨傾較上了勁。

——哦，大抵是“隊長不該輸給外編”的驕傲吧。

總之，為了證明自己也有“角扮演”的能耐，連續幾天，聞半嶺都在訓練“保潔員的專業能力”。

他一個人研究了市場上各式各樣的保潔用，天天在家裡實踐，兩百平的房子由得他造，從早到晚，沒完沒了。

閔昶早出晚歸的，都要被他折騰瘋了。

墨傾時刻都想暴揍聞半嶺。

但，忍了。

終於熬到了周一。

墨傾換上了新形象的裝束，架起了那一副黑框眼鏡，了安靜又死板的“書呆子”形象，掩蓋了所有彩。

出門上班時，再次跟聞半嶺撞上。

聞半嶺驚奇地跟在後頭:“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怎麼可能長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結果氣質、形象、覺完全是兩個人的況發生?！

墨傾被他吵得不耐煩，說:“訓練。”

聞半嶺詫異:“訓練?”

“任何類型的人，都有自己的習慣。”墨傾簡單明了地說，“多觀察，多記錄。”

“就這樣?”聞半嶺不太信。

“給學費了嗎，就學?”墨傾斜乜著他。

“……”聞半嶺那種別扭勁兒又上來了，腦袋一偏，非常強地說，“嘁，我還不學呢。”

可是……

“強”不過三秒。

在走出大樓時，聞半嶺終於憋不住了，靠近墨傾，小聲問:“多錢啊?”

“……”

墨傾無言地看了他三秒。

然後，加快步伐，走了。

懶得搭理他。

聞半嶺了個冷臉，站在原地，氣了半天，結果一看時間，又趕著去上班了。

——不就一個角扮演嗎，他才不會輸給墨傾呢！

——就從王假扮書生的度大?難道他從爺降級保潔員，度就不大了嗎?！

*

第九研究部。

作為一家立不到七年的研究部，不似總部那般於市中心地段，選址有些偏。

墨傾轉了三趟車，用了一個半小時，才趕到研究部。

去報到。

不一會兒，就有個穿白大褂的青年來接，皺著眉看一眼，都沒細細打量。

他直接問:“你就是新來的天才博士?”

“嗯。”

青年自我介紹:“我尚南，也是助理。”

“哦。”墨傾點點頭，有些呆板地朝他出手，“我江默。”

尚南看了眼的手。

皮很黑，還糙，讓人沒一點興趣。

尚南很敷衍地跟的手了下，然後就轉過:“跟我來吧。”

他嫌棄地用手在白大褂上了。

在出門時，他嘀咕了一聲:“死人一樣。”

他的聲音很輕。

隔了一段距離，正常人是聽不到的，但不巧的是，以墨傾敏銳的聽力，正好能聽到。

墨傾一言不發地跟在他後。

走了一段距離，尚南拐彎時，正巧遇上剛將髒水桶和清潔用放在地上的聞半嶺。

聞半嶺低著頭。

——他遲到了，剛挨了一頓罵。

尚南瞥了眼聞半嶺，嫌棄地皺起眉，剛想躲遠一點兒。

這時，墨傾出了手。

一顆小碎石子從墨傾指尖彈了出來，準地彈到尚南的小上，尚南上一麻，旋即襲來一陣劇痛，他立即手去扶邊的人。

聞半嶺當即一躲。

尚南手扶了個空，整個人搖搖墜。

與此同時，他左又覺到一陣劇痛，當即整個人懸空，直接往地上一撲，整個人跟髒水桶和髒拖把等滾在一起。

髒水桶倒地，裡面的汙水傾瀉而出，在地上蜿蜒河，一路蔓延。

“哎喲哎喲！”

聞半嶺怎怎呼呼一， 整個人飛快往旁邊彈開，躲避著水流的同時，閃到了墨傾側。

他斜了一眼墨傾，低聲說:“你可以啊，剛來就搞事。”

說完之後，他也沒等墨傾白眼，大一聲“我去找拖把”，然後就飛奔離開了。

逃得飛快。

尚南這麼一摔，知道自己的慘樣，真想就這麼倒地不起，可躺著也不是一回事兒。

在他兩次試著起都無果後，他憤怒地回過頭。

見到仍站在原地，似乎不知所措的“江默”，尚南頓時怒火中燒，沒來由地罵道:“你個呆子，不會拉我一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