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跌坐在地上, 呼吸急促,看著眼前殺自己的人倒在一片泊之中,還有幾分驚魂未定。
柳慶遠收了刀刃, 想把謝夫人扶起來。
謝夫人卻怔怔地坐著, 仿佛丟了魂魄,剛剛生死就懸于一線間,還沒緩過來。
柳慶遠早早地潛伏在前方的崖壁之下, 因為得了蕭衍的命令,要釣大魚, 所以沒有驚那些人,只能讓謝夫人吃些苦頭。
金烏西墜,天邊漫霞,將山林盡染。這原本屬于空道僧的安息之地,遠離人世,現在被攪得一團。
柳慶遠覺得惋惜, 他們找了許久的一代大師, 竟草草在此圓寂, 死後還不得安寧。他過去把空道的牌位扶好, 又收拾佛塔周圍。
謝夫人恍然回過神,爬起來, 幾步奔到柳慶遠邊, 不顧禮節地抓著他的手臂, “我都按你們說的做了, 三郎呢?他們拿到了東西,三郎會無事吧?”
柳慶遠遲疑,然後面無表地點了下頭。
心里補了句,但願如此吧。
因為他私心里覺得陛下把謝羨給沈約那個文, 也不是真心想要救他的樣子……
不過以沈約和謝羨的私,會盡力就是了。
謝夫人跪在佛塔前,念念有詞︰“請大師原諒,老為救子,迫不得已引賊人局,擾大師安之地。看在家主的份上,請您原諒,就當是救人一命。”
叩首的時候,發現叩到的地磚有一聲空響,仿佛底下有什麼東西。
柳慶遠也聽到了,一只手護著謝夫人,要往後些,另一只手敲了敲周圍的幾塊磚,只有那塊的聲音不一樣。
他用手指,一點點地把那塊磚的邊沿摳出來。底下果然是空的,還著一個東西。
柳慶遠把東西拿出來,展開一看,眉頭微擰。
晚上,蕭衍帶王樂瑤在姚安縣最好的一家客舍投宿,要了一間上房。
這次出來他十分大方,錢好像也備了不。反正就是一切以王樂瑤的需求為主。
這上房竟然有里外兩間,外面擺設桌案,茶席,里面是寢室。東面還有個巨大的屏風,隔出一塊專門的地方,用于沐浴。出門在外能有這種地方留宿,已經超出想象了。
蕭衍吩咐小二去燒熱水,讓王樂瑤先沐浴,他自己則坐在外間,看桌上的一疊奏疏。這是沈約整理出來的急公文,怕耽誤事,就命人送過來了。
蕭衍起初凝神看著,但聽到屏風那邊傳出水聲,還有舒服的喟嘆聲。室的燈燭不算多,卻有種灼熱的覺慢慢升騰起來。他過去開了一扇窗,讓外面的冷風灌進來,吹醒昏聵的大腦。
以前他覺得真的是浪費時間的東西,現在卻是每時每刻,都無法控制地想跟親熱。
甚至有時還會生出些荒唐的念頭,什麼都不管,跟藏到無人能夠發現的地方,廝守終生。
“二郎,你為何站在窗邊,不冷嗎?”後有人問道。
明明只是尋常的口氣,卻被他聽出了,滴滴,綿綿的覺。
蕭衍深吸口氣,轉過,看到只穿了中和小。那中的領子沒有掩好,漂亮的鎖骨和起伏的玲瓏若若現。而且整個人罩著一層奇異的,頭發還噠噠地包裹在布中,歪著頭,一臉疑地著他,就像朵從水中剛撈出來的芙蓉花。
蕭衍走到面前,拿過布幫頭發,卻順勢靠近他的懷里,環抱著他的腰,小聲抱怨道︰“出來還要批閱奏疏,太辛苦了。”
那的軀著他的子,上散發出一種澡豆和原本的香混雜的味道。他幾乎是倒吸一口冷氣,雖背後吹著寒風,但整個人變得越來越燥熱。
他沉聲道︰“阿瑤……”
懷里的人忽然抬頭看他,表有點委屈,“二郎,我好疼。”
王樂瑤是不習慣騎馬的,盡管蕭衍一直在照顧,停停走走,速度慢了很多,但是的大側還是因為而紅腫破皮,先前一直忍著沒說,但剛才沐浴的時候,被水一泡,那疼就被放大了不,有點難忍。
蕭衍拿了玉膏,拉坐在懷里,然後褪下的子到膝蓋上。
王樂瑤覺到一陣陡然而來的涼意,手攀著蕭衍的肩背,艱難地說︰“要不,還是我自己來吧。”
蕭衍沒應聲,將玉膏挑出一點,在手掌上化開,然後了上去,輕輕地著。他原本沒有雜念,可縴細白皙的雙猶如藕般俏生生地映眼簾,懷里的人渾僵,又約有些戰栗,那是他最悉不過的反應。
王樂瑤閉著眼楮,子蜷。他掌中的厚繭,磨礪著最敏的皮,就好像把放在火上慢慢烤一樣難。的面由玉雪而至淡,然後艷若海棠,眼中也漸漸凝聚著水,緩而輕地搖頭。
“二郎……”
的聲音破碎,帶著,手抓著他的手臂,如同一條了水的魚。
蕭衍終于忍不住,抬起的下吻了上去。
好像所有的忍耐都有了一個發泄口,王樂瑤一手環著他的肩膀,用力地回吻,一手沿著他的膛往下,用力去扯他腰上的革帶。可是扯不開,又有點懊惱地咬他的。
“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蕭衍輕笑,將抱了起來,一把扯下那已經掉到腳踝的子。
如同天雷勾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這床沒有宮中的大,直到王樂瑤力,頭一下撞到了床的圍屏,痛呼出聲,兩個人才微微停下。
蕭衍連忙將抱在懷里,一只手著的頭頂,氣息重,又上的脖頸。好像只有著才能緩解那種要撐開他的燥熱。
對他搖頭,示意他停下,卻再度被封住了口。
窗外的寒風也毫降不下屋里的溫度,數不清多次被巨浪淹沒之後,王樂瑤無力地趴在蕭衍的肩頭。本來就沒有全干的頭發,再次噠噠地在後背上。
蕭衍的手扶著的腰,聲道︰“乖乖,有進步了。”
“你到底從哪里學的這些!”王樂瑤有氣無力又咬牙切齒地說。自詡是個還算冷靜自持的人,以前剛同房的時候還好,可以忍著,就當是被他咬了。但近來常會被他的花樣弄到崩潰大哭,還有那些事後本難以想象是自己發出的聲音。
分明是被教養得很好的大家閨秀,自小讀聖賢書。
不該如此放縱,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軍營里。”蕭衍坦白地說,“偶爾喝酒後,會被他們按進帳中,看過幾回。你知道我們這種人,打了勝仗,便是從閻王殿一個來回,難免放縱。有時候他們興致起來了,拉著招來的人,就在我面前……你還是不要聽了。”
他還作勢捂住了的耳朵。
在他心里,太聖潔好了,就像天邊的明月一樣,半點髒污都不能染。
“阿瑤,你喜歡我這樣對你嗎?”蕭衍把按在懷里,嘆息般地說,“我們之間,似乎總是我在強迫你。若你不願意,可以直接告訴我。我也並不是,不能忍耐。”
王樂瑤覺得他這個問題真的很傻,他們都這樣了……但也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安。
這人外表看起來很強大,但心卻孤寂了太久。想要抓得更,又害怕失去。
王樂瑤抬手抱著他,聲道︰“我是一個很被的人,從小到大,被各種規矩束縛著,很難邁出那些條條框框,如果你不主,我們的關系大概就會永遠在原地打轉,不會更進一步。你記得我說過,我不喜歡謝羨吧?那不是騙你的。我和他太像了,相識多年,甚至有了婚約,他連牽我的手都不敢,跟我共同用膳,還要征詢我的意見,相起來太累。不像你,簡單直接。”
還很暴。
蕭衍悶笑,膛震了一下,“這不像是表揚。”
“總之你有你的優點,不要老揪著謝羨不放。”王樂瑤累了,打了個哈欠。
他們兩個人好像很能這樣平心靜氣,開誠布公地聊一聊。
大概是氛圍太好了,有種溫繾綣,夜半私語的覺。
蕭衍忍不住問道︰“那你對我,究竟是什麼覺?”
王樂瑤愣了一下,這個問題,沒有想過。
習慣了這個人,甚至做好了跟他共同守護江山,一輩子留在他邊的準備,可這就是喜歡嗎?從來都沒有對人過,所以不敢肯定。
“算了,睡吧。”蕭衍從的沉默中已經找到了答案。
“你再給我些時間,也許這趟從行宮回去,我就能告訴你了。”王樂瑤安地拍了拍他的背。知道他想聽的是什麼,但是個對很遲鈍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連姜景融的心思都沒覺察出來。
只知道,蕭衍在心中是特別的,旁人無法替代。
會依賴他,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會為遮風擋雨,覺得很安心。
會對余生有期待。
這樣想著,本來還想再說兩句,可眼皮實在太重,立刻睡著了。
蕭衍下床,拿了布來給頭發和子,靜靜凝視著毫無防備的睡。
一定不知道他有多,到願意放棄帝王的尊嚴,甚至拋下所有的一切,只想跟去浪跡天涯。
這兩日的歡愉,是他生平絕無僅有的。
那些瘋狂的,想要帶走的念頭,被他一遍遍地制下去,又如野草般瘋長出來,吞沒他的理智。
所以他絕不會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