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靜下來。李清音激地子都微微抖，兩眼含著卑微希翼看著走進門的兄妹倆，其他人則都羨慕嫉妒恨地看著，有兩個忍不住痛哭失聲，只能咬住破爛袖，不敢讓自己發出聲音。

　“秋葉，你們的福氣算是到了，這位客人要買下你……”

　“不對，不對，應該是我。”

　李清音不知從哪里生出的力氣，忽然撲過去，抱住公的，驚恐道：“小紅明明說過，客人是要贖我出去做工……”

　“你做活計本來就不如我。”秋葉也尖一聲，撲到李清音邊扯住胳膊往下拽，一邊大道：“客人先前不了解況，媽媽告訴了，便要贖我也是應該的，你憑什麼和我比？”

　“明明是我……明明要贖的是我……”

　在深淵的人，再沒什麼比希破滅更可怕的了，李清音淚如雨下，一邊尖著和秋葉扭打在一起，這一幕只把進屋的蘇云帆和蘇挽秋都驚呆了。

　公大概也覺著臉上下不來，這些人的表現，就跟這里是十八層地獄似的，雖然也差不多，但還是有些丟人。因急忙抬手道：“行了行了，吵吵什麼？客人心好，需要的人手也多，說了是要把你們全都贖出去。”

　屋里再度安靜下來，秋葉和李清音不打也不了，哭著的兩個人也不哭了，所有人都是同樣目瞪口呆的表看著兄妹倆。

　“沒錯，就是這樣，我們織染廠要招收一些工，昨天晚上過來，覺得你們合適，所以今天才來贖人。你們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要收拾？我給大家半個時辰時間收拾東西，夠不夠？”

　“不用……完全不用，半刻鐘都用不上，這里哪有東西是我們的？能讓我們將這裳穿走，就已經是媽媽仁慈了。”

　秋葉去眼淚，聽說大家都會被贖出去，立刻又變了李清音的好姐妹，一把將拉起來走到蘇挽秋面前，像是生怕反悔似的來到后，這才對其他人道：“你們傻了嗎？趕跟過來啊，過了這村可沒這個店了。“

　蘇挽秋：……這倒是位極識時務又急子的主兒。

　眾人被秋葉一，這才如夢初醒，紛紛爬起趕過來。蘇挽秋斜睨著公，淡淡道：“們帶著這一裳離開，總是可以的吧？若不可以，過些日子再給你送回來，反正也都是些破爛。”

　“客人說笑了，您一下子贖出去這麼多白吃飯的，一裳送您又算得了什麼。”

　說是裳，其實和麻袋也差不多，且哪一件沒有十幾個補丁？平日里接客才許換好裳，接完客就要下來的。

　蘇挽秋點點頭，帶著人們出去，蘇云帆墊后。看著這些單薄瘦弱的影，想起先前們的打斗和反應，他終于明白妹妹為什麼寧可欠下沈元熙的人，也要贖出們，這特麼……世間怎麼還會有這種地獄一樣的鬼地方。

　“哥，我記得百花樓旁邊就有大車鋪，你去租一輛……好，不用了，我看見青山了。”

　話音未落，青山已經跑過來，笑著說道：“爺派我來送鑰匙，馬車已經幫忙租好了，姑娘是這就帶著大家去廠房那邊？還是要先辦別的事？”

　“沈元熙說廠房周圍也有平民，那應該有早點攤子之類的吧？”

　蘇挽秋問，見青山點頭說什麼都有，就沖后人們招手：“走，咱們去廠房了。”

　人們一個個爬上馬車，局促不安地坐在長椅上，蘇云帆和青山則坐在車轅閑聊。

　蘇挽秋最后一個進車廂，隨便找了個空兒坐下，把手里的點心打開，甜香氣立刻就灑滿了小小的空間。

　人們就覺著魂兒都隨著香氣被勾走，只見蘇挽秋一塊塊點心分派下來，輕聲說道：“先吃一點墊墊，等到了廠房那邊，再去早點攤上買些油條豆漿來吃。我馬上還得趕回家去，你們就先在廠房里住著，過兩日我再時間過來，咱麼談一談往后的工作安排。你們的賣契在我手里，回頭我去縣衙，給你們重新登記戶口。”

　說到這里，恰好點心分完，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人們，鄭重道：“是的，從這一刻起，你們就都是自由了。”

　說完就等著人們喜極而泣抱頭痛哭大聲歡呼最后謝自己了，耶！多麼人又完的流程。

　然而現實是：人們都驚恐地瞪著，仿佛恢復自由這件事是在送們下地獄。

　“你們……怎麼這麼看著我？這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嗎？”

　蘇挽秋丈二和尚不著頭腦，忽見秋葉和李清音“撲通”一聲跪下，接著其他人也都紛紛下餃子般跪了一地，齊齊哭訴道：“求姑娘不要丟下我們，您讓我們這些人去哪里找活路？我們不要自由，我們愿意給姑娘當牛做馬……”

　“誤會了誤會了。”

　蘇挽秋這才明白癥結所在，再次深刻會到這個時代人想要活下去有多麼艱難。連忙將人扶起，詳細解釋了自己招收們做工的計劃。

　最后做總結陳詞：“總之，你們做了工后，可以靠自己的雙手賺錢吃飯，養活自己，想上街就上街，想買什麼，只要力所能及，就可以買什麼。沒人會限制你們，也沒人有權決定你們的人生，這就是恢復自由的意義，明白嗎？”

　明白還是不太明白，這些人一輩子都在被別人控，本就不知道自由到底意味著什麼，但想來應該是件好事，只聽三姑娘的話，就足以人開心向往了，于是車廂里的氣氛空前活躍熱鬧起來。

　好吧，雖然距離喜大普奔的程度還差點兒，但總算表現出積極正能量的一面。

　蘇挽秋欣地想，拍拍手繼續道：“如此，你們學了手藝賺了錢，過得幾年，有人若覺著可以出去闖一闖，我也支持你們自己開店，造福更多……”

　活躍熱鬧的氣氛消失了，人們再次驚惶起來，紛紛道：“姑娘放心，我們再不敢有這樣念頭，您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誰敢背叛您，老天也必不放過……”

　蘇挽秋：……

　好吧，洗腦尚未功，會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