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靈蕓拿著白棋子,好半天沒放下,皺著眉頭,小臉鼓鼓的,最后還是頹然地丟到一邊,抱怨道:“不玩了,娘親欺負人!”
華月喜放下黑子,好笑道:“我怎麼欺負你了?明明是你棋藝太差,怎麼就賴到我頭上來。棋藝差就算了,棋品居然沒好到哪里去。”
徐靈蕓一聽,不由紅了臉。的棋藝也就一般般,只算是知道點規則,胡地下,打發時間罷了,哪里比得上華月喜?
蕭老爺擅棋,華月喜熏陶了幾年,棋藝大增,更加不是能比的。
徐靈蕓贏不了,便絞盡腦想著悔棋,一會不讓華月喜下,一會又要回去剛才那一步,撒死纏,就是不想輸得太慘淡。
都說悔棋非君子,素來不是君子,而是小子,便理所當然地倚在悔棋了。
華月喜點著徐靈蕓的額頭好笑道:“你這丫頭的棋品如此之差,以后誰還樂意跟你下棋?”
徐靈蕓著額頭,嘀咕道:“大爺和二爺的棋藝都很好,不過聽聞三爺的棋藝比我還糟糕的……”
“行了你,三爺沒學過下棋,你也太欺負人了。”華月喜看著笑笑,無奈地搖頭。
徐靈蕓見華月喜一直笑瞇瞇的,這幾天下來也沒什麼不悅,反倒臉一天比一天好看,不由奇怪道:“娘親,你真的一點都不介意?”
“有什麼好介意的,老爺會留在寧蘭苑,自然有他的想法,為一個妾,就該安安分分的,在老爺需要的時候在他邊,在他不需要的時候安安靜靜不吵不鬧的。”華月喜吩咐夏草收好棋子,又問起徐靈蕓最近的事:“老爺已經罰了阮姨娘,你覺得這事解決得好嗎?”
徐靈蕓認認真真地回答道:“我也說不上來,總覺得阮姨娘不像是這般笨的。要是娘親出事,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哪里會那麼蠢去親自手?而且朱嬤嬤一口咬定是阮姨娘做的,卻沒有證據,實在沒有多說服力。”
“的確,單憑朱嬤嬤一人的話,哪里就能給阮姨娘定罪?老爺也是順水推舟,好抓住那個人的狐貍尾而已。”華月喜頗為欣地笑瞇了眼,又道:“以退為進,有時候也能省些功夫。”
徐靈蕓點點頭,又問:“娘親覺得會是誰做的?”
“一個你可能想不到的人,”華月喜賣了個關子,讓回去好好想一想,便打發徐靈蕓回去了。
徐靈蕓一邊想著,一邊往回走,始終想不通到底是誰的手。
忽然聽見外頭吹吹打打的,好不熱鬧,便奇怪道:“這個時辰,是哪家親?”
春英出去打聽完,一臉古怪地道:“姑娘,是華府在辦紅事,聶公子要迎娶余姑娘呢!”
“什麼?”徐靈蕓大吃一驚,這算下來才沒幾天,兩家的婚事就辦了?
余雅晴的嫁妝或許早年就開始積攢了,但是大件總要花兩三個月來打造,致的頭面說也要大半個月才做的出來,這婚事也太趕了一點。
徐靈蕓疑,難不其中有什麼難言之?
又或者,聶睿羽害怕到手的位要被革掉,為了仕途,便匆忙草率地迎娶余雅晴,好讓余大師出手幫忙?
春英也想到如此,嘟道:“那聶公子真是個沒骨氣,之前瞧得一本正經的樣,為了仕途二話不說就娶了余姑娘。不過余姑娘居然沒拒絕,肯嫁到華家來,真是奇怪。”
要是,寧愿削發做尼姑,也不要跟那華夫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簡直是罪,還不如在尼姑庵里吃齋念佛!
“胡說什麼,姑娘家留著不嫁人,余大師的臉面也不好看。”徐靈蕓嘆了口氣,不管是被迫的,還是無可奈何,余雅晴嫁過去只怕心里要不痛快了。
一個姑娘家,婚事從來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遠遠見金夫人和金琳打扮致,匆匆在婆子丫鬟的簇擁下出了蕭府,徐靈蕓不由詫異:“們這般匆忙是去哪里?”
春英從端硯那里打聽道不事,哼哼道:“不是去華府參加宴席又是去哪里?聽說聶睿羽是舉人老爺,雖然至從九品,是最低等的職位,卻架不住有個好岳父,余大師在皇上面前都能說得上話呢,們哪能不去結一番?”
“你這張,真是越發口無遮攔了!”徐靈蕓睨了一眼,春英著鼻子訕笑。
“姑娘就饒了我吧,我就是不喜歡們四結的臉。”
徐靈蕓無奈地笑著搖搖頭,回去繼續把最后的兩個書箋好好做完,送去了子衡院。
蕭晗正一面品茶,一面獨自下棋。
徐靈蕓的棋藝有限,卻也能看出這盤棋很是錯綜復雜,不是一般的棋局。只得蕭晗的棋藝不遜,沒想到居然這般厲害。
愣是看了半晌,也沒看出頭緒來。
蕭晗不過抬手,漫不經心地下了幾步,徐靈蕓倒是回過味來了,贊嘆道:“大爺真是好棋藝,這麼難的棋局,幾步就解開了。”
不會下,眼力倒還不錯。
蕭晗抬頭看過來,微微笑道:“今兒跟華姨下棋如何了?”
徐靈蕓每天跑去月夕院跟華月喜下棋,連蕭大都知道了,不由紅著臉道:“又輸了,反正一次都沒贏過。”
“想不想贏?”蕭晗把黑白棋子分開,一一放好,指著對面道:“我來教你。”
“不用,我就是用來打發時間罷了,也不至于讓二太太在院子里太悶。”徐靈蕓擺擺手,示意春英把木匣子遞上來:“這是我新做好的五個書箋,還請大爺笑納。”
端硯接了過去,便給徐靈蕓送了茶和點心來,帶著春英退得遠遠的。
茶點都上好了,徐靈蕓不好立刻離開,只好著頭皮坐下,拿起一顆白子,隨意放在一。
蕭晗看見放的地方,都是妙極,有些詫異,認真了些許。
沒想到不過十幾步,徐靈蕓就走得七八糟的,完全看不出章法來。
“不算,這步不算,讓我重來吧。”徐靈蕓睜大眼,水汪汪地看向蕭晗,擋著他的手就想悔棋。
蕭晗忍不住好笑,沒想到徐靈蕓的棋品這麼差,只好妥協:“就這一步。”
“嗯,”徐靈蕓歡天喜地琢磨了新的一步,沒多久又想悔棋。
蕭大更無奈了,抓住搗的小手道:“棋子不是這樣下的,從這里,到這里,你仔細看明白了。”
他從頭開始兩人的對局,換了幾步,就讓徐靈蕓的棋子活起來了。
徐靈蕓認真地記下,贊許道:“大爺果然厲害!”
“這算什麼,不過是打發時間的小玩意罷了。”蕭晗落下一子,忽然問道:“聽聞華府今早有喜事,沒有給你下帖子?”
“沒有,我也是剛剛才知道華府娶親。”徐靈蕓的注意力都在棋盤上,腦筋腦琢磨著該下在哪里:“華夫人肯定不會下帖子給我的,更別提二太太了。”
就算下了帖子,估計也到不了華月喜的手里。
“聶公子之前曾來提親,轉眼就娶了別的姑娘,你要是覺得不痛快,便人悄悄去搗一番好了。”蕭晗一邊品著香茗,一邊隨手下了一子,說得風輕云淡的,仿佛不是去鬧騰別人拜堂親,而是送個禮一樣。
徐靈蕓好笑地搖頭:“沒必要,反正對我沒好……我下好了,到大爺了。”
“好,”蕭晗沒再多說,飛快地下了一子,便看向對面蹙眉深思的徐靈蕓。小小的臉蛋皺一團,似乎又長開了一些,下的圓潤了,瞧著有些鵝蛋臉的覺。
黑漆漆的雙眼里,時而欣喜,時而黯然,時而發亮,時而沮喪,變換得極快,所有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地袒出來,讓人一眼就能看清。
徐靈蕓勉強下了幾子,就只能丟盔棄甲投降了:“大爺,我認輸了……”
抬起頭,見蕭晗正含笑盯著自己,目灼灼,不由有些赧和尷尬,匆忙起道:“我就不打擾大爺,先回院子去了。”
不等蕭晗開口挽留,徐靈蕓一溜煙地跑走了,好像后有猛追著一樣,春英在后面氣吁吁地追著。
等徐靈蕓回到院子,著口氣,春英早就扶著墻腳無力了:“姑娘怎、怎麼突然跑回來了?”
徐靈蕓搖搖頭,訕笑著。本來好不容易用平常的態度來對待蕭晗,免得彼此尷尬。起初還好,直到蕭晗的眼神似有質一樣落在自己上時,自己想繼續裝作不知道實在太難了。
看來蕭大上次說的話是認真的,本不讓自己有反對的機會。
徐靈蕓張開手躺在床上,輕輕吁了口氣。
想要逃開,只怕要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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