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洋洋的冬日午后,一人承擔了五天一國事務的紫苑在王宮一隅的院子里,和慕容修打了三百多個回合。看上去是紫苑占了上風,實際上紫苑打得十分吃力。慕容修顯然沒有使用以前的武功,而是用的天工寶典里的功夫。
兩人一直打到晚飯時間,膳房的宮人在一旁等待焦急,又無可奈何。
慕容修接著來勢洶洶的紫苑的招,看了眼旁邊躲著的宮人,看看四周的天,道:“紫苑,打了一下午了,不如一起吃晚飯吧?”
“這是在我的王宮里,就算是邀請吃晚飯,也應該是我的事吧?”紫苑攻勢更猛了。
慕容修賣了個破綻,紫苑趁機將他打到在地,卻不滿的說:“干嘛讓我?”
“你不,我了啊,我還傷呢!”慕容修躺在地上懶洋洋地回答。
紫苑這才意識到已經是晚飯時間了。瞥了一眼一旁躲躲閃閃的宮人,嘆了口氣道:“來人,傳膳,今天我在這邊吃。”
當下奉膳的宮人陸陸續續魚貫而,擺下餐桌和晚膳。這幾天紫苑吃的都很清淡,而其實膳房做的菜還是很富的。今天膳房總管見紫苑不再在書房用膳,而是和慕容修一起用晚膳,自然是很用心的將平時準備的各佳肴一一上奉。
紫苑看著一道道香味俱全的菜送上,本來覺得有些浪費,但由于運了一下午,肚子也著實了,所以,也不和慕容修客氣,直接就自己大吃大喝了起來。這些佳肴本來就是自家膳房的廚師們心準備的,這算是便宜了慕容修了,紫苑心里這麼想著。
慕容修給自己倒了些酒,幽幽地看著紫苑香甜的吃飯的樣子,心里覺得有些暖暖的。這麼多年來,他也是一直盼著可以有一個人,在吃飯的時候和自己一起吃飯,睡覺的時候一直睡覺。只是自己希翼的這個子,早已嫁做他人婦了,甚至,還是自己的敵人。
他默默的注視著,覺得紫苑自從生育之后,原先過于冷峻的面孔因為母的輝,變得更加明艷人起來。原先藏著冷酷殺機的眉宇之間也增添了幾分淡雅的人味,那經常流殺意的角,也比從前要上翹了幾分,給這張俏臉,增加了幾嫵。
說真的,如果要用強的話,他在這個沒有赫連在的北越王宮里,可以說是毫無顧忌的,用強的話,紫苑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只是,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啊。他慕容修雖然是個謀家,但在義上可謂是明磊落的人,所以,如果要讓他對他的救命恩人做出什麼有違道義的事,還真是要他的命了。
慕容修沒想到的是,赫連和紫苑也就是看穿了他是這樣的人,所以才會放心的讓他在王宮里養傷。
紫苑覺到慕容熾熱的目,心中還是有些張的,雖然赫連臨走的時候說,以慕容修的格,斷不會在這個時候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做出什麼過分的事的。國恨是國恨,私人恩義是私人恩義,慕容修還是分得很清楚的。但此刻紫苑到那兩道來自于慕容修的火辣辣的目,還是不由提高了警惕,準備萬一這個人要對做出什麼來的話,一定要殊死拼搏一下。
許是看出了紫苑的張,慕容修收回了目,繼續喝著他的小酒。
紫苑覺到他不再看他,便抬了頭跟他說:“你傷還沒好,喝點酒。”
“沒有關系啊,你們太醫都沒我忌口。”慕容修無所謂道。
那些太醫哪敢你忌口呢……紫苑腹誹道,心中又對于之前和慕容修的手覺有些憤怒:雖然看上去好像是贏了,但實際上,輸了不止一截。那些看似簡單的招數,卻暗藏了諸多變化。
心里默默的思索著,不知不覺又多喝了幾口湯。
“要不,你每天下午來跟我打一架吧?”慕容修突然提議道。
“每天下午?”紫苑有些訝異,“可能不行啊,我現在要幫赫連批奏折,很忙的。”
“你這個人,說你聰明,聰明的,可是有時候,怎麼就你們蠢呢。”慕容修鼻子了嗤了一聲。
紫苑放下筷子,不開心道:“我吃飽了,來人,收拾下吧。”
宮人們很配合的,也不管慕容修吃了多東西,就上來收拾殘羹冷炙。慕容修一直在喝酒,本沒吃什麼東西,急忙忙的挑了些吃食塞在里,還不忘罵一聲:“紫苑,你這個狠人!”
紫苑笑嘻嘻地離席而去,心中想,誰讓你罵我蠢來著。隨后心中繼續思索著下午的招式,一路思索,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兩個孩子邊。這對龍胎見到母親來了,都十分開心,想要和媽媽說話,但卻還說不出來,紫苑親了親孩子們,和孩子們玩耍了起來。
突然,心中一道靈閃過:慕容修顯然是存心以那樣的招式來應付的,這樣的話,更容易記住兩個人的對招,也就是說能夠更加清晰的回想起慕容的招數。不自覺的就開始比劃了起來,不知不覺,就將下午慕容修不斷重復又有所小變化的那些招式都比劃了一遍。也想明白了,慕容修為何要說每天下午都要過招了,有些懊惱自己果然變笨了,似乎也不該對慕容修那麼狠……
翌日,新的前線消息傳來。天工甲兵的戰斗力非常強,赫連目前似乎遇到了大難題,整個戰線依然不能繼續推進。
中午,紫苑在宮里哄好兩個孩子睡午覺,就急匆匆的趕往慕容修所在的宮殿。
這個從前的大謀家,西離主的鐵索下的囚犯,正悠然自得的和一個宮聊天,惹得那個宮臉上飛霞一片。紫苑不咳嗽了一聲,那宮驚慌的行了禮,在聽到紫苑說退下吧,就立刻自消失了。
“紫苑,有沒有發現,你們王宮里的人都很怕你啊!”慕容修不滿意地說道,“這樣多沒趣啊,我剛找到個可的姑娘可以聊聊天,就被你嚇走了。”
紫苑板著臉,拔出佩劍,指著慕容修:“每天下午打一架,來吧!”
慕容修臉上堆起了笑容:“好啊,來吧!”
依然是一些簡單的招式,但是和昨天的招式卻完全不一樣了,只是變化的規律,卻似乎有些相通。慕容修依然沒有使用以前擅長的武功,也不知道到底是他刻意為之,還是以前的武功已經丟失了呢?
“不要開小差噢!”慕容修提醒紫苑,手中的掌風割掉了幾紫苑的長發,“我如果沒有自己避開,你的腦袋就要搬家了!”
紫苑心里明白慕容修這句話毫沒有夸張,于是把劍一扔,直接上拳腳。
紫苑是個極其聰明的人,昨天剛剛比劃學過的一些招式,今天就已經可以在拳腳中展現出來。慕容修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輕輕地笑了起來,但隨后,就覺到有一種被人監視的覺,他來不及和紫苑流,于是急忙躲開紫苑的攻擊,氣沉丹田,重新調真氣,換了套他以前擅長的武功。
紫苑有些訝異他突然換招,而看到慕容修原來有些嬉皮笑臉的面孔上泛起嘲諷和冷意,只以為是他看不起了。不為昨夜以為慕容修是誠心要教習天工寶典的功夫覺得不滿了,似乎是自己自作多了呢!
但不多時,漸漸覺了不妥,黑暗中,似乎有誰注視著和慕容修。這種覺在以前也有過,但是和赫連去查探誰在暗中監視他們時,總是無功而返,自從營救慕容修回宮后,這種被監視的覺就消失了,曾經懷疑是不是以前暗中監視和赫連的就是慕容修呢!
但是,現在,這種有人在暗中監視的覺又來了!而慕容修正在跟過招呢,所以,那個暗中監視的人,到底是誰?是敵是友?慕容修之所以不再使用天工寶典和過招,定然是發現了這個人在暗中窺了。看來慕容修現在的武功,已經高于和赫連很多了呢!
沒錯,的確是有人在暗中窺紫苑和慕容修。這個人,就是東平國小侯爺凌雪。
凌雪阻止了東平國和西離國訂結生死同盟后,還和他的王兄化解了前面的隔閡,同他解釋清楚了為何會保護夜藍蒼,阻止王兄的暗殺計劃。東平國君總算是接了他的解釋,只是同時又對他提出了要求,要他去北越國劫持慕容修至東平。凌雪雖然覺得本沒有必要做這件事,但東平國君畢竟是他兄長,而這件事不過是加速東平和北越惡而已,所以他表面應承了兄長,私底下一直磨磨蹭蹭地沒有去實施,而是躲在了東籬鎮,訓練他的新姬,特別是那個芳姑的子。
只是他正在溫鄉里快活,就收到報,得知赫連已經駕親征西離,遭遇了慕容修的天工兵甲,陷了困境。他心里于是不免有些擔心起紫苑來,便離開了東籬鎮水寨,艾莉繼續代替他訓練那些新人和還不夠的姬們,自己孤一人來到了北越京城,潛了王宮中。不想,正好看到慕容修正在用一種他從未見識過的武功和紫苑過招,不知不覺就看得神了,即便看到慕容修換了招數,還是忍不住想繼續看紫苑的曼妙姿。
然而,不知為何,這兩人過招過著過著,卻離他越來越近了。他覺到危險,再兩人接近的安全范圍,悄然離開了。
當慕容修和紫苑跑到凌雪之前蔽之查看時,他早就逃之夭夭了。紫苑恨恨道:“到底是什麼人!”
慕容修自己查看了下附近,笑笑說:“怕是是皇后的慕者。”
紫苑直接扭住慕容修的胳膊:“不要說話!雖然我知道你可以自己治療斷臂,但是我這樣拗斷你的手臂,我就不信你不疼!”
“哎喲喲喲喲……疼!疼!姑啊!放手!幸好你孩子小,要是你孩子大了,看到他們的媽媽這麼暴力,以后也會變得很暴力,還怎麼做明君治理國家!”慕容修哇哇大,“放手放手啊!”
紫苑折磨了他一番,才松開手道:“哎,說到孩子的教育問題,我還真的是煩惱的。你作為帶過孩子的人,有什麼建議嗎?”
“我什麼時候帶過孩子了?”慕容修轉了轉手臂,心說,還好沒斷,雖然可以運功療傷,但是每次運功完的后癥還是很煩惱的,如果不是喝酒緩解那說不出的酸麻痛楚,昨晚上他都沒法睡著覺。
“你那國家的國君,不是你帶大的嗎?”紫苑揶揄道。
“你就別說了啊!”慕容修不開心了,“可也別跟我學,萬一跟我學了,以后你孩子大了,也把你和赫連關起來,那怎麼辦?”
“也對噢!你教出來的孩子,還是那什麼的!”紫苑想了想,接著道,“不過,其實跟你還是有些像,你不覺得還是有你的影子的嗎?”
“哼!是啊,耍謀還是學到了,不然也不會把劉魄耍的頭頭轉,只是他沒耍到你!”慕容修沒好氣道。
“這麼生氣干什麼呢!”紫苑此刻心大好,非常想和他討論孩子的教育問題,只是慕容修卻一定也不想說這個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