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月微蹙著眉，疑地看著寧汐。

“……”

寧汐也是一時急，沒有控製得住，緩了一下腦子後，就冷靜地解釋道：“盛天娛樂城顧爺的獨子，昨天回去的時候，問我先生的。”

一聽到這解釋。

溫月就明白過來了。

榮西臣是什麽樣的人，僅憑一個人名，就能查出這個人的份背景，並不算是什麽難事。

隻是讓覺得有點意外的是，顧爺從來不對外承認顧墨寒這個親生兒子，榮西臣已經深不可測到連這麽的事都能夠查到了？

雖然心底對這一點還是很疑，但溫月卻並沒有表出來。

說：“如果讓顧墨寒找人來保護我的話，榮一航找不到下手的機會，豈不是拿不到他的那些證據？那樣的話就沒辦法將他繩之以法了。”

“你讓人保護你一段時間，再看看他有什麽作，這種事急不來，更何況真的沒有必要拿自己的命去試探。”

寧汐沒有說再堅持兩個月，捐贈囑就會正式生效，也怕因為這一點就了陷。

畢竟捐贈囑這件事，隻有榮一航母子以及寧曦和溫月知道。

現在是寧汐，一個跟寧曦完全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

在溫月的眼裏，也是不應該被牽扯進這件案子裏來的。

“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會請他幫這個忙的。”

見溫月改變了主意，寧汐也是鬆了一口氣，但還是覺得不放心，就對溫月說：“反正我最近幾天也沒什麽事，不如就在這邊照顧一下你吧，如果你不嫌棄我笨手笨腳的話。”

寧汐提出這樣的要求，讓溫月到很是驚訝，同時也不已。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寧小姐了？”

“不會，就這麽說定了，我先出去打個電話。”

寧汐說著，轉就拉著剛準備進門來的方然又走了出去。

方然被拉得一頭霧水，“寧小姐？”

“你可以回去了。”

“……”

這話怎麽聽怎麽覺得有點不對勁，好像是迫不及待的要趕他走？還有種十分強烈的過河拆橋的覺。

寧小姐你這麽翻臉無，榮七爺知道嗎？

方然撇了撇，道：“寧小姐，好歹我今天也算幫了忙，您總不會連一句謝謝都不肯給我吧？”

“謝了，今天這件事確實，你有很大的功勞，但是我希你能不要說出去。”

寧汐的語氣很是嚴肅認真的看著他。

方然了然地點了點頭，“剛才溫小姐跟警察說的話我並不是沒有聽到。這涉及到溫小姐的私，我不會出去外麵說的。”

“不僅是這個。”

寧汐掐住了他的胳膊，目兇威脅道：“還有我來醫院見溫月的事，你也不能說！”

“您是怕我……告訴七爺？”

方然吃痛地按住了的手，說：“這是您的私事，再說，我來這裏也是偶然遇見寧汐小姐你的，在七爺麵前，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我還是清楚的。”

說著，就做了一個給拉上拉鏈的作，討好地笑看著寧汐。

寧汐見他還算聽話，才鬆開了掐住他胳膊的手，冷哼道：“最好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

“嗯？寧汐小姐你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方然十分上道的態度讓寧汐覺得很用，就低了聲音，問道：“之前你不是說，白方毅將寧曦活下來的兒給送走了嗎？你有沒有去調查過白方毅邊的人，是否有人知道這件事？亦或者查一查白方毅在那段時間去過什麽地方，見過什麽樣的人，不就能查到孩子的下落了嗎？”

方然臉深沉地注視了寧汐一會兒，似乎在思考什麽，旋即一錘掌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您說的對，我確實還沒往那方麵去想，因為我覺得，既然白方毅把孩子送走了，那肯定是會幫孩子安排一個好的生活環境的，這一點沒必要擔心……而且孩子所有的親人都不在世界上了，再找到孩子也似乎沒什麽意思吧？萬一被榮一航母子發現孩子還活著呢？”

“……”

說的很有道理，竟無言以對！

就算找到了孩子又能怎麽樣？能認回來嗎？

寧汐這樣問自己。

頓時，心髒就如同被針狠狠地刺了一下，疼的難至極。

恐怕沒有人能會的這種心。

極其找到兒，但是又怕自己會再一次牽連兒……

畢竟榮一航母子，還沒有讓他們付出沉重的代價！

“寧汐小姐，你……”

“嗯？幹什麽？”

“你好像很關心那個孩子的下落啊……”

方然意味深長地看著，微微一笑。

寧汐淡定地挑了挑眉，“榮一航和寧茜也是我的死對頭。從本上來說，我和那位寧曦小姐，以及病房裏頭躺著的溫小姐，都有著共同的敵人。所以在對付榮一航這件事上，我難免會多想一些……那位寧曦小姐的遭遇，你不覺得很令人同嗎？”

方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所以寧小姐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助溫小姐，也是這個理由？”

“不然呢？我吃飽了撐著？聖母病發作嗎？”

“當然，我不是這個意思。既然寧小姐和溫小姐是站在統一戰線的，其實可以結個聯盟什麽的，畢竟溫小姐現在也算是勢單力薄，有您和七爺的幫助，肯定會好很多。”

“方然！”

寧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道：“這件事和他無關，是我和溫月兩個人的事，你最好不要出去說，或者故意什麽給他知道！”

方然疑的看著寧汐，“寧小姐，您這樣報仇，不覺得太慢了嗎？按照的建議，您應該選擇向七爺求助才是最好的辦法。以七爺的勢力，對付榮一航不是分分鍾的事嗎？您自己何苦在這裏瞎折騰罪呢？”

“閉！”

寧汐不悅地瞪了他一眼，“這是我的私事，你要做的就是閉好你的，把這些事全都爛在肚子裏！”

“……”

方然見越發兇狠的威脅模樣，隻能默默地點了點頭，“明白。”

然後沒一會兒，就被寧汐一腳踹開，催促著滾蛋了。

進了電梯的方然看著寧汐離去的背影，搖頭無奈地一聲失笑……

回到病房的寧汐就看見溫月正在打電話——

“好，我知道了，你讓他們直接過來吧，這件事麻煩你了，回頭再請你吃飯。還有，可以跟德叔提一下，保護我的保鏢，這段時間的薪酬我會按照給的價格付。”

“嗯，就這樣吧，回頭見。”

溫月看見寧汐走了進來，就掛掉了電話。

寧汐半瞇著眸子，還戲謔地笑道：“溫小姐跟顧先生不是好朋友嗎？連請保鏢的那點錢，他都不舍得出？”

溫月笑著搖了搖頭，“一碼歸一碼，人到底是他爸的。墨寒自己的境……算了，我跟你說這個幹什麽呢？其實我有一件事想要問寧小姐。”

寧汐走到了的病床前，道：“你問。”

溫月捧著杯子喝了一口水，笑瞇瞇的看著，“這幾次寧小姐對我的幫助可以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了我這條命，也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但是我很費解，寧小姐這麽做的目的。按道理我們也不過是隻有一麵之緣吧？”

寧汐拉開凳子坐下，也沒有瞞的模樣，敞開了話說：“我會注意到你確實是因為一件事。”

溫月愣了一下，有點驚訝地看著。

其實也不過是隨口一問，以為寧汐會糊弄過去，沒想到竟然認真了？

因為這句話，溫月也神變得認真凝重起來，靜靜地注視著寧汐。

寧汐道：“我跟榮一航的恩怨，溫小姐應該清楚吧？”

溫月想了想，沉道：“略有耳聞。”

“起初我在新聞上得知溫小姐出車禍的時候，剛好也在醫院，發現溫小姐沒有親屬趕過來，所以自作主張給你們家保姆方姨打了電話。本來看完你後況打算回去的，但是卻偶然聽到了向天在ICU門口打的一個電話……電話容正和溫小姐出車禍這件事有關係。”

“當時我並沒有多想，後來，就想起和你在電梯裏遇到時你說過的話。因為近期在理寧氏製藥的產案子，所以就聯想到了，你出車禍的事極有可能是榮一航的策劃……之後你家保姆上來，我也就離開了……”

因為預不對而折返，發現方姨的異樣，這一點寧汐並沒有說出來。

畢竟這也有可能是那點奇特異能在作祟，還是瞞一下比較好。

“回去後我是越想越不對勁，再加上和榮一航的恩怨，不想讓溫小姐為下一個害者，所以就想到醫院來看看你，想跟你談一談這件事，誰知道就先遇上方姨對你手腳了……”

寧汐的闡述很有邏輯，連作為律師的溫月，聽了都很難辨別出話中有什麽。

這就好像真的是寧汐一時心，不想讓為榮一航的下一個害者，才會做出的一係列幫助以及照顧。

說實話，溫月是很激的，也逐漸相信了寧汐所說的話。

“那寧小姐決定留下來照顧我呢？也是出於對我的同？”

溫月看著的目都溫了不，角掛著一笑意。

寧汐道：“反正也沒什麽事，再加上我也不是沒有目的的。就當是過來刷刷盟友的好度，好讓溫小姐盡快想通和我合作。”

“合作一起收拾榮一航？”

“嗯，收拾人渣。”

寧汐抬眸看著，清澈的眸子熠熠生輝，自信非常。

溫月也是被這樣的勇氣和決心給打了，自從寧曦死了之後，再也沒有人會給這樣的覺了。

本來和榮一航母子打持久戰這件事，就想過，為了寧曦，不管榮一航母子使出什麽樣的手段，也不會妥協。

但是，這個過程比想象中的難了更多。

榮一航母子能夠不擇手段，但是不能。

的想法就是用法律的武將這對母子繩之以法，可是這麽幾個月過去，都找不到毫的證據證明榮一航母子害死了寧曦和孩子。

再加上榮一航這一次幾乎置於死地的手段，讓心寒後怕的同時，也讓有些搖。

不想再等下去，就像顧墨寒說的那樣，以暴製暴。

可是，現在寧汐出現了，的支持就好像在走近死胡同的時候，給鑿除了一個通道……

至讓清楚，現在並不是一個人和榮一航母子在戰鬥。

“那麽，寧小姐，希能和你合作愉快。”

溫月笑著，對寧汐出了手。

寧汐也微笑著握了上去，說：“既然已經達了盟友關係，那麽以後我們就可以互相稱呼對方的名字了吧？說實在，天天被你喊寧小姐，有種我們很生疏的覺。”

溫月有些尷尬地解釋道：“因為寧小姐的名字和我那位好友的一樣，所以……”

“你在忌諱，怕喊我的名字總想起逝去的好友，還是怕我不高興？”

“我的那位好友，是一個很好的人。每次想到，以及遭遇的事，我就會無比難過，我在想，如果當時我陪在的邊的話，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

溫月想著，就越發自責難過起來，眼睛也微微泛紅，聲音哽咽。

寧曦生產的那天是給打過電話的，但是當時正在法庭上，手機調的靜音，沒有接到這個電話。等從庭上下來，查看手機打電話回去的時候，寧曦的手機已經打不通了。

再然後，就從新聞上看到寧曦已經死亡的消息。

當時不相信，不顧榮一航母子的阻攔，就要衝進太平間去見寧曦的。

但是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阻擋在門外，直到寧曦出殯的那一天，棺槨合上的那一刻，才看到了寧曦最後一眼。

那個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就這樣了無聲息地躺在冰冷的棺材裏，香消玉殞。

看著溫月越說，眼睛越紅的模樣，寧汐自己的心口也堵得難。

溫月對於的死，也是充滿了疚和自責。

而現在，卻不知道要用什麽話來安。

好像一切安的話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除非告訴溫月，自己沒有死，活過來了，還好好的站在的麵前！

寧汐微微垂眸，從旁邊了一張紙巾，遞給溫月，輕聲說：“其實你已經盡力了，就算你當時趕過去了又如何呢？榮一航母子心狠手辣，沒在那個時候害死寧曦小姐母子，也會想方設法進行第二次謀殺。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即便你時時刻刻呆在寧曦的邊，他們也有得手的一天。”

“其實，寧曦自己就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識人不清，錯付終，才讓榮一航母子有了可趁之機。”

寧汐一字一句，目也越發淩厲冷銳，著一濃濃的憎恨和滿滿的戾氣。

溫月被說的話給安到了，抬頭的那一刻，也恰好看到了寧汐滿臉戾氣的模樣，那個樣子，可真是恨極了榮一航才會有的神。

不過看過榮一航和寧茜欺辱寧汐的視頻，所以明白，寧汐憎惡榮一航也是很正常的。

可奇怪的是，如果從旁人口裏說出寧曦的死和自己有關係，溫月聽著大抵會很不舒服，但從寧汐的裏說出來，反倒是有種理所當然的覺。

好像並不是在說別人，而是在說自己？

這個想法在腦海裏一出現，溫月就嚇到了。

這是什麽七八糟的想法，難道還把寧汐當了寧曦不？

自嘲地笑了笑，搖了搖頭，旋即斂起了臉上的表，對寧汐說：“寧小姐看得倒是比我徹。我想如果寧曦還活著，也會讚同你的想法的。”

能不讚同嗎？

這就是自己的想法啊！

寧汐心腹誹著，歎了一口氣，才再次對溫月說道：“如果溫月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我的小汐，我的年紀比你小，這樣的話，就應該不會讓你總是聯想到自己的好友了吧？”

善解人意的微笑，讓溫月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

但最後還是點頭讚同了寧汐的話，一聲小汐。

不過對於寧汐要留下來照顧的舉，剛開始也是拒絕的，可是寧汐的態度十分堅持，也無奈，隻能由著了。

三天後，在寧汐的照顧和陪伴之下，溫月辦理好了出院手續。

讓寧汐有點奇怪的是，之前不是打電話給溫恒了嗎？

溫月出了車禍，溫恒就算趕不及過來照顧，起碼出院的時候回來接一下吧？

然而，看著已經拿著包包上了車的溫月，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在不知道的況下，溫月和哥哥的關係已經變得這麽差了嗎？

“小汐，怎麽了？”

溫月看寧汐還站在外頭發呆，便出聲喊了一句。

寧汐回過神來，問：“你是要回家去了？那我就不跟你去了吧？”

溫月笑道：“不，回家前我還想要去一個地方，希你能陪我去一下。”

寧汐疑不解地看著，隨之上了車。

兩個小時後，車子就開上了山頂，徐徐進了B市最有名的泰和墓園。

走進墓園酒店大堂的時候，白姓經理就笑意冉冉地朝們走了過來，並對溫月道：“溫律師，接到你的電話，我就讓人準備了一下，帶二位一起到墓地那邊。”

“麻煩白經理了。”

溫月道謝後，就帶著寧汐跟著這邊的工作人員，朝墓地的方向走去。

寧汐一路走來，看著這墓園的景，以及那林立的墓碑，在暖下，仿佛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可怕嚇人。

“寧曦小姐的墓地就在這邊。”

工作人員很快就帶著們找到了寧曦的墓碑。

看著自己的照片被在墓碑上，寧汐的心是無比複雜的。

幾乎能夠想象得到，自己的骨灰盒下葬的那一刻，是怎麽樣的一種場景。

“麻煩你了。”

溫月向工作人員道了謝，對方就離開了。

將手中的一束鮮花放在了寧曦的墓碑前，從口袋裏拿出絹帕，了已經沾了灰塵的照片，慨道：“好久沒來看你了，死裏逃生一次，才知道活著到底有多好。寧曦，如果你還活著，那該有多好？”

寧汐站在旁邊，聽著溫月對說的話，間忍不住泛起了一哽咽酸。

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地握著雙拳，瞪大了眼睛，隻是不想讓眼眶裏的淚水流出來……

溫月有很多話要和寧曦說。

一字字一句句。

每一次開口，都讓寧汐忍不住容，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就告訴溫月，‘我就是寧曦’。

好在溫月很快就念叨完了，了眼角的眼淚，站起，轉過頭看寧汐，看到對方臉不大好的模樣，便問道：“小汐，你沒事吧？是不是聽我說了那麽多，都聽煩了？”

“不是，就是覺得有點，你和寧曦的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

溫月淡淡一笑，“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所以，外人本就沒辦法想象，在知道寧曦死訊時，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心。

“我想上個廁所，小汐你要一起去嗎？”

寧汐搖了搖頭，“不了，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就好。”

溫月點了點頭，就走了。

寧汐這才向前走了幾步，站在自己的墓碑前，看著那張恍如隔世的悉容。

第一次用這樣的角度和方式看自己的照片，可以說是一種很新奇的驗，同時，不可遏製地充滿了悲傷。

出手，用指腹輕輕過照片上那雙明徹的眼睛，帶著粲然的笑意，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曾經笑得這麽開心過。

在這一刻，腦子裏有忽然響起了那位老先生說過的話——

“……我畫了五十年的眼睛，從來沒有畫過這樣的……從一個人的眼睛裏，看到了另一個人的眼睛，仿佛來自靈魂深……小姑娘，你靈魂的眼睛就是這雙眼睛。”

“這是我的眼睛。”

寧汐眸底劃過一抹悲傷，角扯起了一抹苦的笑。

然而，正當平複緒，要將手收回來的時候，後忽然傳來一聲淩厲的嗬斥，“你在做什麽？”

暮然轉，便看到了步伐如風朝這邊走過來，一臉沉的顧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