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章 婚禮

“可我，什麼也沒準備。”良沁開口。

“你什麼都不用準備，”謝承東眉眼溫煦，握住的手，“我都幫你準備好了。”

良沁聽了這話，角笑意更是和，的眼楮清亮，由著謝承東帶著自己離開了邸。

良沁並不知謝承東要帶著自己去哪，車隊一路疾馳，許是司機開的太快，又許是心里有些張，良沁只覺得口悶悶的，有些暈車。

“開慢點。”謝承東對著司機吩咐。

“是，司令。”司機頓時恭聲開口，將車速緩了下來。

“好些了嗎？”謝承東攬著良沁的肩頭，眸心中漾著關切。

“嗯。”良沁點了點頭，想著自己這番與謝承東去親，當真是跟做夢似得，向著窗外看去，眼見著車隊駛出了北城，有些訝異，回眸看向謝承東；“咱們要出城？”

“城外有座別院，之前一直是避暑的時候去住，里面有小橋流水，你該會喜歡。”

見他事事為自己著想，良沁心中激，自不願拂了他的心意，沒有再多，只靜靜的倚在謝承東臂彎。

汽車一路開進了別院，一直開到了主樓方才停下，良沁下了車，就見所有的下人已是在門廊下守著，剛看見謝承東與良沁，便是齊刷刷的俯下子，恭恭敬敬的喚了聲；“司令，夫人。”

良沁著別院里四張燈結彩，滿是喜慶洋洋的紅，主樓的門窗上俱是著喜字，那般紅彤彤的樣子，直讓人一路暖進了心尖。

謝承東牽過良沁的手，帶著走進了大廳，良沁只覺眼前一亮，就見廳中綴滿鮮花，布置的十分溫馨。

良沁本就不喜張揚，又加上兼顧姐姐，只盼著自己與謝承東的婚事越簡單越好，此時見這禮堂布置的簡潔而雅致，倒是十分合了的心思。

“這樣還嗎？”謝承東轉過子，看著良沁的面容。

“讓你費心了，我很喜歡。”良沁聲音和，角的笑意清甜而溫婉，讓人看在眼里，只覺一顆心都要被融化。

謝承東攬了的子，低語道︰“你不許我張揚，我就怕……這樣委屈了你。”

良沁搖了搖頭，“這樣很好了，我一點也不委屈。”

謝承東心頭一，凝視著的眼楮，無限意從他的眼底蔓延，直讓他聲音也是暗啞起來；“先上樓換裳，等兄弟們到了，我讓人去喚你。”

良沁輕聲答應著，別院里的楊媽已是上前，帶著幾個丫鬟，簇擁著良沁一道上樓，走至樓梯拐角時，良沁回眸看去，就見謝承東仍是在那里站著，舉目看著自己，兩人四目相，良沁只覺心中溫，見謝承東與自己微微一笑，良沁亦是抿了抿，縴的影消失在樓梯拐角。

進了主臥，就見臥室里也是著淡淡的馨香，床上鋪著大紅雲錦床單，床單上按著風俗，鋪滿了花生紅棗，甦繡的被面上則是繡著百子千孫圖，一個個胖乎乎的小娃娃憨態可掬，栩栩如生，讓人看著便是打心眼的喜歡，枕面上則是花開並，鴛鴦雙，一對龍雙燭擺在床頭，雕工甚，就連龍上的鱗片也是縴毫可見。

“這些都是司令親自讓人安置的，夫人瞧瞧，可有什麼不滿意的，盡管和老奴說。”楊媽畢恭畢敬的開口。

良沁環視一周，見一切都是盡善盡，搖了搖頭，對著楊媽道；“都很好，辛苦你們了。”

楊媽微怔，似是沒有想到良沁竟會對下人道謝，于是趕忙道；“夫人說的哪里話，可真是折煞老奴了。”說著，就見兩個丫鬟將禮服捧了出來，楊媽瞧著，便是笑著與良沁說道；“夫人，這親的禮服也是司令找了咱們江北最好的裁，按著您的量，連著趕了好些天才趕了出來，您快換上吧。”

良沁看著那禮服，是極其名貴的料子，如今遜清已經亡國多年，眼下新人結婚，家境富裕的人家時興的是西式做派，新娘都穿個白的婚紗，戴著花冠，手中再捧一束紅玫瑰花，新郎則是打領結，穿西裝，若是家境尋常點的，新娘子倒也不會再穿老式的冠霞帔，大多是一大紅褂，新郎則是一長衫，良沁從小長于深宅，對那些洋人的做派並不如何喜歡，謝承東明白的心思，為準備的禮服並非是洋人的婚紗，而是中式的旗袍，只不過稍微做了些改良，旗袍的領口微高，腰那里收，恰到好的勾勒出新娘子的段。

待良沁將禮服換上，早有人立在後，為將一頭長發盡數散下，盤發髻，並在發髻中簪了一支水紅的寶石發簪，配著同的耳墜，胭脂水也是不用多說，上了妝的良沁，得不可方。

良沁抬眸，就見鏡中的子如凝脂，杏眼如波，瓣上因著上了脂的緣故，越發顯得紅潤人，的心跳的漸漸快了起來，直到有人上樓，恭聲告訴良沁，客人們已是到了樓下，司令來請下樓，良沁的心神才漸漸收了回來，側耳傾聽，樓下已是傳來了喧鬧聲，奏樂聲，說笑聲，聽起來十分熱鬧。

良沁深吸了口氣，由著丫鬟扶著自己的子，一步步下樓。

當良沁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喧嘩聲仿似頃刻間靜止，如謝承東所說，今日來參加這一場婚禮的，無不是他手下的心腹與親兵，這些人平日里枝大葉的習慣了，遇上喜事更是起哄的熱鬧，可瞧見良沁的剎那，卻還是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下來。

良沁步伐輕盈，段窈窕，仿若步步生蓮般從樓上拾級而下，稍微近些，無不是讓人看清了的容貌，勝雪，眉如遠山，目若秋水，即便在場的眾人平日里也大多見慣了人，此時看著良沁，也仍是驚為天人。

良沁心頭有些慌張，一路都是垂著眼楮，只看著自己腳下的路，直到一只溫厚有力大手到了自己面前，心知這是謝承東的手，良沁心下稍安，將自己的荑放在了男人手心。

“抬起頭來。”謝承東嗓音低沉溫和，自良沁下樓，他的目便一直落在良沁上，不曾移開過分毫。

良沁有些窘，卻還是依言抬起了眼楮，向著他看去，這一看，才瞧見謝承東也是換下了戎裝，穿了長衫，將平日里的威勢盡數掩下，此時的他看起來，再不是那個叱　風雲，權傾天下的江北司令，只是一個迎娶自己心子的尋常新郎。

謝承東微微收了自己的手，瞧著他目不轉楮的看著新娘子，便有軍含笑打趣，眾人其樂融融，皆知今天這日子，不論他們鬧得多厲害，謝承東也不會怪罪，俱是紛紛說笑，未過多久廳中便是熱鬧起來，謝承東護著良沁的子，笑意止不住的從畔蔓延。

良沁一直是紅著臉龐，不敢去瞧那些士兵，一路上謝承東都是攬著，就連去酒桌上敬酒時，也都不曾松手，良沁酒量淺，每一碗都只抿一點點，其余的皆是讓謝承東代過，席間雖鬧得厲害，良沁心底卻是歡喜的，猶記得當年自己嫁到川渝，梁建對渾不在意，也沒為舉辦婚禮，不過是讓人將往邸里一接，安置在小樓便算完事，那時候的冷清，更是襯出了如今的熱鬧。

眼見著謝承東將一碗碗烈酒下肚，良沁看著既是心驚，又是擔心，忍不住小聲勸道；“別喝太多了，傷子。”

謝承東神采奕奕，一雙眸子更是分外黑亮，他著良沁的眼楮，只笑著吐出了幾個字；“我高興，”說完，他攬住了良沁的腰肢，將靠近自己，又是低聲道；“沁兒，我真的太高興了。”

“來來來，司令，機不可失，快親一個！”

瞧著兩人這一幕，頓時有人喧鬧起來，良沁臉通紅，只從謝承東懷里掙出子，謝承東卻是將摟的更，他看著良沁著紅暈的面頰，便是勾了勾，大手扣住良沁的後腦勺，不由分說的親了下去。

頓時，起哄聲從四周雲集，一腦兒的向著良沁襲來，那一道道的笑聲渾厚爽朗，著淳樸與喜悅，良沁的心“砰砰”直跳，聽著周遭的那些滿含善意的笑聲，起哄聲，良沁心頭發，可那中，卻又夾雜了淡淡的酸，合上眼楮，在謝承東的懷里緩緩的落下了一顆眼淚。

說不清是什麼心緒的淚水，許是如今歡喜的淚，也許是過去不堪回首的淚，許是欣的淚，也許是歉疚的淚。

謝承東察覺到良沁腮邊的那一刻淚水，他出手指，輕的為拭去，而他的聲音低，堅定，附在耳旁緩緩開口；“往後，我再不會讓你掉淚。”

良沁莞爾，瓣的笑容清純，讓人看著，只覺自己要醉倒在這一抹笑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