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章 疏遠

良瀾淒楚一笑，有心想問謝承東一句，是你的無價之寶，那我，又是什麼？

這句話幾乎到了邊，卻還是被了回去。

不用問，也明白，是他的妻子，也是他孩子的母親，卻唯獨不會是他心底的那個人，不會是他牽腸掛肚的那個人，更不會是他甘願舍的那個人，想來，只讓人難過。

東院。

良沁回來後，阿秀瞧著的臉，不由得擔心起來，有心想讓良沁吃些東西，良沁也是毫無胃口，在主樓守了一夜，的確是倦了，幾乎腦袋剛沾上枕頭，便是沉沉睡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天昏暗，良沁醒來後，就見阿秀在一旁撿著燕窩里的雜，瞧著醒來，阿秀將燕窩擱在桌上，匆匆走了過來。

“小姐，你不？蔡媽燉了紅棗粥，您要不要吃一點？”

睡了半日，良沁的確是有些了，見點頭，阿秀連忙將濃郁香甜的紅棗粥給良沁端了過來，此外，還配了幾樣致爽口的小菜，讓良沁下粥。

良沁吃了半碗，便再也吃不下了，阿秀瞧在眼里，只覺得焦急，“小姐，您這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就吃這麼點兒哪兒行。”

良沁擱下碗，沉默了一會兒，卻與阿秀驀然說了一句；“阿秀，我在想，若是我回了川渝，是不是要好一點……”

阿秀嚇了一跳，“小姐，你胡說什麼呢？”

良沁垂著眼眸，素白的手指輕輕蜷著，晶瑩的指甲修建的整整齊齊，猶如玉雕一般。

“姐姐病了，病的很嚴重。”

“大小姐只是著了風寒，過陣子就好了，小姐，您可別什麼都往自己上攬，大小姐生病，和您沒干系的。”

“不，”良沁搖了搖頭，低聲細語，“阿秀，你不明白，大哥離世，千里奔波，這些都不是姐姐生病的主要原因，我知道，心里最難的，還是我嫁給了司令，司令……又這樣對我。”

“小姐，不是我多，您這剛嫁給司令，就算司令多疼你一點怎麼了？當年老爺把您嫁給梁建做妾，害你在川渝了那麼多苦，大小姐卻嫁到江北，做了正室夫人，風風了這麼些年，你們都是傅家的小姐，憑什麼差了這樣遠兒？”

“阿秀！”良沁不想阿秀竟會吐出這番話，不免有些愕然。

“小姐，您可別自己犯糊涂，您這好容易遇上了司令，司令又對您這樣好，您不存著心思和大小姐爭寵，就已經對得起大小姐了，您說什麼回川渝的話，若是被司令知道了，您這多傷司令心啊。”

見阿秀滔滔不絕，與自己說了這樣多話，良沁不由得既是覺得好笑，又是有些心酸，握住阿秀的手，很輕聲的說了句；“我也只是說說罷了，哪兒還能回去呢。”

阿秀舒了口氣，心里卻也不解，“小姐，司令對你這樣好，你怎麼還有回川渝的念頭？”

良沁心底一，眸心有瞬間的失神，繼而才輕聲說了句；“我不想姐姐難過，可離開了江北，除了川渝，我也沒地可去了。”

“小姐都跟了司令，那梁建又怎麼會容得下小姐？”

“是啊，”良沁微微笑了，低不可聞的吐出了幾個字︰“他容不下我。”

“再說了，小姐難道能舍得司令？”阿秀這句話本是帶了兩分促狹，可一低頭，卻驚覺良沁眸心噙著淚水，大駭，只道；“小姐，你怎麼了？”

良沁趕忙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什麼，你讓人去主樓看看，問問姐姐怎麼樣了，好些了沒有？”

阿秀答應著，眸心仍是帶著幾分擔心，離開了良沁的屋子。

良沁深吸了口氣，將眸中的淚意下，細想起來，不免覺得愧對謝承東，他對自己這樣好，又怎能對不住他。

川渝，司令府。

“司令，恕屬下直言，江南與江北是姻親，傅鎮濤那個老狐貍當年將兒送給謝承東，打的也就是這個主意，咱們若攻打江南，江北自是不會置之不理。倘若謝承東與江南聯手，只怕以咱們如今的實力，難以抵擋。”渝軍中的將軍坐在下首，與主位上的男子恭聲開口。

梁建一戎裝，眉目冷峻的坐在那里，聞言便是淡淡冷笑，“你以為，謝承東真會出兵相助江南？”

渝軍將領聞言，頓時一怔，梁建將子往椅背一靠，不輕不重的開口；“謝承東是什麼人，你們還真以為他會為老丈人賣命？他不得我和傅鎮濤斗個你死我活，好讓江北坐收漁翁之利，那傅鎮濤也是個蠢貨，他以為送去兩個兒就能高枕無憂了？”說到這里，梁建眸底著狠，角卻是微勾，低聲吐出了兩個字；“笑話。”

“可是司令，倘若咱們與江南開戰，江北定是虎視眈眈，謝承東若趁機攻擊川渝，到時候，只怕咱們要腹背敵，司令不妨再忍耐些日子，等咱們……”

“夠了！”梁建打斷了手下的話，一字字道︰“我等了這樣多年，我不想再等下去，腹背敵也好，丟了川渝也罷，我只想讓傅鎮濤死！”

最後一句，著無盡的森然與狠毒，一眾將領俱是跟隨他一路打下了川渝的江山，此時見他主意已決，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恭聲稱是，著手準備起攻打江南戰事。

江北。邸。

經過幾日的休養，傅良瀾的子已是漸漸有了起，這一日，良沁服侍著姐姐用完藥，見傅良瀾氣好轉了許多，不免放下心來，微笑道；“姐姐這兩天的臉好了許多，軍醫也說了，再過兩日姐姐就可以出去走走，每日里悶在屋子里對子也不好。”

傅良瀾亦是笑著點頭，這幾日良沁每日都會前來主樓照顧的飲食起居，遠比那些丫鬟嬤嬤盡心，這子倒是好轉，良沁卻眼見著瘦了一圈，別說謝承東，只讓看著也不忍心。

“這幾天也是辛苦你了，我這里丫鬟護士的明明有一大堆，你還偏生要過來，說你你也不聽。”傅良瀾拍了拍良沁的手，微微嘆道。

良沁只是笑著，坐在傅良瀾的床前，拿了一把梳子，為傅良瀾將頭發梳好，心知姐姐不願自己憔悴的樣子被謝承東看見，梳好頭發，傅良瀾瞧起來的確是神了許多。

姐妹兩正說著閑話，就聽院外傳來一陣汽笛聲，聽著靜，良沁心知是謝承東回來了，站起了子，與姐姐道；“姐姐，我先回去了，明兒再來看你。”

見有意回避，傅良瀾心里不知作何滋味，知曉，自從自己生病後，良沁有意與謝承東疏遠，就連謝承東回府，也是多以各理由避開了去，傅良瀾看著的眼楮，輕聲嘆息；“良沁，你其實不必這樣。”

“姐姐別多想了，養好子才是要。”良沁避開了傅良瀾的視線，與護士們囑咐了兩句，便是帶著阿秀離開了主樓，從後門回到了東院。

晚間，良沁正在燈下為平兒剪紙，就聽蔡媽的聲音從外面遙遙傳了過來；“二夫人，司令來了。”

良沁手指一滯，剛擱下剪子，就見謝承東已是走了進來。

阿秀小心翼翼的打量了謝承東一眼，見男人神不明，不免為良沁擔心起來，不等去沏茶，就聽謝承東開口，說了句；“你們先出去。”

阿秀無法，只得領著丫鬟們退下，並將房門掩上。

見謝承東向著自己走近，良沁低聲道；“姐姐病還沒好，你還是……”

不等說完，謝承東已是出胳膊將攬在懷里，另一手扣住的下顎，讓看向自己。

“傅良沁，躲著我有意思嗎？”謝承東聲音低沉。

“我沒躲著你，”良沁眼眸清澈，迎上他的視線，“姐姐現在子不好，咱們不能這樣……”

“一口一句姐姐，良瀾在你心里就這樣重要？”謝承東眉心微皺，盯著良沁的眼楮，低聲道；“比我還重要？”

良沁沒有出聲，只無聲的移開視線。

謝承東見如此，心便是沉了下去，他轉過的臉蛋，問；“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

“你對我，就像對齊夫人和白夫人那樣，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良沁聲音很輕，卻還是足以讓人聽個清楚。

謝承東眸心微，隔了許久，才輕聲一笑，“是嗎？”

良沁見他黑眸中著心傷，看在眼里，亦是覺得難過，卻還是不願違背本心，只能點了點頭。

見點頭，謝承東扣了的子，一字字道︰“傅良沁，別的人都不得我像對你一樣對，哪怕只有我對你的十分之一，只有你……”謝承東聲音低啞，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淡淡勾了勾，眼底滿是荒涼。

良沁不忍見他如此，卻深覺自己無法多說，只能掩下眸心。

“你不過仗著我在乎你。”隔了許久，謝承東終是一記苦笑，說完，他最後看了良沁一眼，轉離開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