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章 追君

“小姐，您多吃點兒。”阿秀將一碗燕窩粥遞到了良沁面前，小心翼翼的勸著。

良沁接過碗，攪了兩下，便是將碗擱在了桌上，的臉蒼白，只與阿秀呢喃道；“阿秀，我吃不下。”

“小姐，白夫人的事，和你沒干系，你別往心里去。”阿秀心知良沁定是在為白燕雲的事傷懷，輕聲安著。

良沁搖了搖頭，“我沒有往心里去，我只是覺得……太可怕了。”

良沁聲音漸低，“那樣好端端的一個人，前兩天還活生生的站在咱們面前，可現在，說沒就沒了。”

“小姐，您就別多想了，那白夫人心不正，背地里給您下藥，有今天，也是咎由自取。”

良沁的眼楮向著西院的方向看去，自白燕雲自盡後，尸首被白家的人抬了回去，謝振琪讓娘抱去了主樓，那一座西院，便讓謝承東下令封了。

“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良沁眼底有晶瑩之閃爍，輕聲說著；“我們都一樣，都只是家族的一顆棋子，等這顆棋子沒了作用，哪怕是自己的父親，哥哥，又還有誰會在意自己的死活？”

見良沁這般說來，阿秀連忙勸；“小姐，您可別這樣說，司令對您這樣好，那白夫人哪兒能和您比啊。”

良沁微微笑了，抬起眼楮向著阿秀看去，只溫聲說了三個字︰“傻阿秀。”

“小姐，司令是真的你的，你別多想。”阿秀有些焦急。

“？”良沁吐出了這一個字，的眼底有些許的迷離，緩緩開口；“他眼下是對我好，可是，他會是真的我嗎？”

阿秀剛要說話，余一瞥，卻見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道高大魁梧的影，見到謝承東，阿秀心頭一震，也不知主僕兩的話被他聽去了多，下心中的慌，與良沁道；“小姐，司令來了。”

良沁回過頭，看見謝承東後，從椅子上站起了子，阿秀不敢多呆，與謝承東行禮後，便是知趣的離開了屋子。

“這燕窩怎麼不吃？”謝承東走到桌前，瞧見了那碗燕窩，遂將碗拿起，但覺手生溫，便是舀了一勺，喂到了良沁的邊。

良沁有些驚詫的看著他，看了他許久，直看到謝承東微微皺眉，問；“怎麼了？”

“你不難過嗎？”良沁看著他的眼楮，在他的眼底，看不出毫的悲傷與懊悔。

謝承東淡淡道；“我若說我不難過，你一定會覺得我薄寡義。”

“跟了你這麼多年，又給你生了兒子，死的這樣慘，你……怎麼忍心？”

謝承東看著的眼楮，眉心漸漸蹙，“我怎麼忍心？”他低聲默念著這句話，說完，他一手攬住了良沁的縴腰，將帶到了自己面前，沉緩著聲音吐出了一句︰“沁兒，你不該這樣問我。”

“為什麼不能問你？”良沁抬起頭，迎上他的眸子，的聲音很小，“你今天會這樣對，往後，又會不會這樣對我？”

謝承東聽了這一句，只覺得頭疼裂，他一個揚手，便將那碗燕窩摔在了地上，就聽“啪嚓”一聲脆響，良沁聽著全一驚，謝承東已是扣住的下顎，告訴；“傅良沁，我只差把心肝掏了出來給你，你還來問我不你？”

良沁垂下眼楮，避開了他的目。

謝承東怒極反笑，他盯著良沁清白皙的容，抬起的臉龐，低聲道；“你有什麼？我能圖你什麼？我要不是真的你，我費盡心思這樣討好你，我為了什麼？”

聽著謝承東幾低吼般的說出這些話，良沁心底微怔，其實，謝承東說的沒錯，什麼也沒有，他什麼也無法圖。可這般赤的話聽在耳里，仍是讓人有些難過。

謝承東說完，便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重，他下心中的火氣，靜默片刻，終究還是將良沁抱在了懷里，“以後別再說這種話，沁兒，你本不必管我怎樣對別人，你只要知道，我永遠不會這樣對你。”

良沁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滋味，靜靜的倚在他的懷里，良久都沒有一下子。

主樓。

自從那日從西院回來，傅良瀾便時常夢魘，連帶著白日里也是神不佳，請了醫生來看，開了些藥吃也是不見好轉，而今快到年關，邸里的事也多，傅良瀾強撐著持了幾日，終究是力不支，這一日早早便是歇下。

夜深沉。

趙媽在傅良瀾床前守著，上半夜，就見傅良瀾雙目閉，面蒼白，額上滿是汗水，似是夢見了什麼，在睡夢中不住的翻著子，里亦是不停的囈語。

趙媽瞧著心驚，忍不住輕聲喚著；“太太？太太您醒醒？”

傅良瀾聲音尖利，大聲喊出了一個“不”字，繼而便是從床上坐起了子，大口大口的氣。

“太太又夢見白燕雲了？”趙媽連忙給傅良瀾倒了一杯水，送到了面前。

傅良瀾驚魂未定，握著茶水的手也是不停的抖著，閉了閉眼楮，將心中的緒勉強下，對著趙媽道；“不錯，我又夢見了。”

“太太，您這整日里做惡夢也不是法子，要不咱們和司令說說，讓人給白燕雲辦一場法事，超度一下，興許您這夢魘就好了。”趙媽在一旁出著主意。

“不用，”傅良瀾抿了一口水，將杯子放在了床頭，“我不過是這些天沒休息好，太累罷了，白燕雲又才剛走，再過幾日，我保準就沒事了。”

“太太……”

“不用再說了，”傅良瀾臉不好，打斷了趙媽的話；“活著我都沒怕過，更遑論如今死了，再說，也不是我害死的，我沒什麼好怕的。”

見傅良瀾這般說，趙媽也是不好再勸，猶豫了一會，又是吐出了一句；“太太，要不這幾日，我去東院把司令請過來，晚上有司令在您邊，有個男人著，您心里也踏實些，這噩夢興許也就不會纏著您了。”

傅良瀾微微苦笑，“他不願來，咱們又何必兒地求他？罷了，這事你和誰都別說。免得讓那些下人知道了，在背地里捕風捉影，說些有的沒的，嚼個沒完。”

趙媽答應著，眼瞅著傅良瀾孤一人靠在床上，忍不住嘆息；“太太，不是我說，您當初又何必告訴司令，白燕雲給二夫人下著避孕藥，說起來，對您和康兒爺，也是只有好。”

傅良瀾將子一團，蜷在被窩里，聽著趙媽的話，也不過是輕聲說了句；“趙媽，骨親，未嘗不比一個男人重要。良沁是我妹妹，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害。”

趙媽又是一聲嘆，為傅良瀾將被子掖好，溫聲勸著；“太太，您歇息吧，我在這里守著，您別怕。”

傅良瀾點了點頭，想起謝承東，鼻尖就是酸起來，剛閉上眼楮，便有一小滴淚水從眼眶里掉了下來，落在了枕上，留下一個淡淡的印記。

江南，梁建已是攻下了紹州，命渝軍在此短暫休整，只等一鼓作氣直搗黃龍，攻往金陵。

“報！”屋外傳來侍從的聲音。

“進來。”梁建熬了一夜，眼底布滿了，卻仍是冷靜而警醒。

“司令，江軍長從川渝發來急電，還請司令過目！”侍從雙手將一封面點呈上。

梁建接過電，打開後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看完，梁建眸有兇狠之閃過，只對著侍從吩咐；“傳命下去，召開急軍事會議。”

“是！”侍從恭聲領命。

梁建攥了那一張紙，想起謝承東，梁建眸心幽暗，將手中的電狠狠的拍在了桌上。

會議室中，梁建坐在主位，一接一的吞雲吐霧，只的一個屋子煙霧繚繞。

“司令，江北軍如今攻打川渝，使的不過是‘圍魏救趙’這一出，眼看著金陵即將得手，倘若此時班師回川渝，只怕前功盡棄。”渝軍將領陳年聲音靜定，與梁建開口。

他的話音剛落，便有人反駁；“陳將軍此言差矣，咱們這次攻打江南，早已將渝軍中兵全都帶了過來，此時的川渝只剩下一個空架子，謝承東要真對川渝下手，豈不是易如反掌，輕易就捅了咱們的老巢！”

“江南距川渝相隔甚遠，倘若咱們此時撤兵，一路趕回川渝，若是在路上被江北軍埋伏，豈不是得不償失？”

“那依你的意思，川渝咱們就不要了？由著謝承東那廝撿便宜？”

“夠了！”主位上的梁建終于開了口。

“司令。”眾人齊刷刷的向著他看去。

“咱們先打下江南，至于川渝，等騰出手再收拾不遲。”梁建修長的手指在桌面輕叩，發出“篤篤”的聲響，而他聲音低沉，著不容人置喙的堅決，“金陵，我要定了。”

諸人見主帥下定了決心，都是安靜了下來。

隔了許久，方才有人開口。

“司令，等謝承東攻下川渝後，屬下只怕江北軍會拿住您那些夫人來威脅您……”

“那些人？”梁建冷笑，淡淡吐出了幾個字來；“死了正好干淨。”

“司令這話，也包括玉芹嗎？”

驀然，屋外有子的聲音傳來，眾人一震，抬眸看去，就見一個子周籠在斗篷下，段婀娜，走進屋子後，緩緩取下了風帽，出一張白皙如玉的面容，是周玉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