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章 母歸

車站外。

“司令，夫人就要上車了，您不下去？”侍衛長坐在前面，過後視鏡，向著謝承東問去。

謝承東搖了搖頭，眸心落在良沁上，眼睜睜的看著進了站臺，直到再也看不見的影，方才轉回了目。

“走吧。”謝承東對著司機吩咐。

“司令，您這來都來了，又何苦不讓夫人知道？”侍衛長十分不解。

謝承東瞥了他一眼，只淡淡說了句；“我怕下了車，就舍不得把送走。”

侍衛長聽他這樣說，當下便不吭聲了，謝承東仰著椅背，緩緩閉上了眼楮，司機發了汽車，駕車駛出了遼站。

因著良沁有孕在，專列上醫生護士，丫鬟嬤嬤足足帶了一車廂，眾人不敢怠慢，每日里俱是小心翼翼的服侍著，一路雖是千里迢迢，終是將良沁平安順利的送回了北。

“小姐，您當心。”阿秀小心翼翼的扶著良沁的子，主僕兩剛下專列，就見前面款款走來一道麗影，等著走近些，就見眼前的麗人白貌，打扮的華貴而大氣，是傅良瀾。

“姐姐？”良沁不曾想到姐姐會親自來接自己，剛看見，便是喊了一句。

“慢點兒走，可別閃著腰。”傅良瀾見良沁向著自己走來，當下眼皮就是一跳，上前挽過良沁的胳膊，溫聲道；“你如今懷了孩子，可不能大意。”

良沁微微一怔，輕聲說了句；“姐姐，你怎麼知道我懷了孩子？”

傅良瀾拍了拍良沁的手，眼眸自的小腹上劃過，下心頭的酸，與妹妹笑著開口；“司令早已給我打了電報，告訴了我這件事兒，你子弱，等回了邸，一定要好好養著，千萬不能有一丁點兒差錯。”

良沁見傅良瀾神溫和，語氣中的關切之意也是作不了假，掩下眸心，歉疚道；“姐姐，對不起。”

“說什麼對不起，這是喜事兒。”傅良瀾說著，的掌心在良沁的小腹上過，與妹妹說了句；“良沁，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僅是司令的骨，也是我的外甥，我也疼他。”

聽姐姐這樣說來，良沁眼眶一熱，想起謝承東，卻是無盡的心酸，沒有再說話，只與傅良瀾一道向前走著，上了汽車。

“良沁，還有一事兒，我沒和你說。”上車後，傅良瀾頓了頓，看著妹妹的眼楮。

“姐，是什麼事？”良沁不解的開口。

“母親前些日子帶著子菁來了江北，子菁往後，就在江北讀書。”傅良瀾聲音平緩，似是在斟酌著要如何與良沁說，沉默了一會，才繼續道；“母親這次來，和我說了一件事。良沁，六姨娘……被川渝的人帶走了。”

傅良瀾本以為自己說完後，良沁定是會大驚失，擔憂不已的，可當自己說完，良沁只是臉蒼白，眼底淒苦，卻並未有驚愕的樣子。

“姐姐，這件事，我在遼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你知道了？”傅良瀾倒是吃了一驚，“誰告訴你的？”

“他說，他會把我娘送到江北。”良沁聲音很輕。

“他是誰？”傅良瀾皺著眉頭，吐出了一個人的名字，“是梁建？”

良沁點了點頭。

“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你們在遼難道又私底下踫面了？”傅良瀾眉心擰的更。

良沁臉如雪，只將腦袋深深的垂下去，沒有說話。

“良沁，你讓姐姐說你什麼好？”傅良瀾瞧著良沁這樣，心里便是有數了，不免又急又氣，“司令是哪點兒對不住你？你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梁建來往，你讓司令心里怎麼好？”

“姐姐，我娘在他手里，我沒辦法……”良沁抬起頭，眼楮里已是充斥著淚水。

“你干嘛不和司令說？司令是你男人，你不論出了什麼事，你都應該告訴他，讓他給你做主！”

良沁間發，沒法告訴傅良瀾，太清楚梁建的為人，自己母親在他手上，若告訴了謝承東，惹怒了他，真不知他會做出什麼事來，這樣的險，不敢冒。

“再有，他說會把你娘送來江北，你就相信了他？像他那樣險狡詐的人，說的話哪里能信？”傅良瀾喋喋不休。

良沁搖了搖頭，小聲道︰“姐姐，他既然說會把娘送到江北，那就一定會的。”

“你這樣相信他？”傅良瀾大為不解，“良沁，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梁建以前那樣欺負你，你怎麼還口口聲聲的為他說話？”

良沁咬了瓣，將眼楮里的淚意回，傅良瀾看著這樣，也不忍心再斥責，轉過了目，低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車隊一路回到了邸。

良沁風塵僕僕，回到邸後，因著傅夫人也在，便是先去了主樓，與嫡母請了安，之後才回到東院，由著丫鬟服侍著洗了個澡，吹干頭發後，甚至連飯也沒有吃，便是上床歇息。

主樓。

“如今懷了孩子，你難道是要眼睜睜的看著把孩子生下來？”傅夫人坐在傅良瀾邊，手中端著一碗茶，輕輕抿了一口，似是與兒閑話家常般，說出了這句話來。

“母親這話是什麼意思？”傅良瀾眸心一震，即刻向著周遭看去。

“你放心，這里只有咱們母兩人，說起話也方便。”傅夫人將茶碗擱下，取出帕子，在上輕輕了。

“母親，良沁肚子里懷的，可是司令的骨。”傅良瀾聲音很輕。

“正是因為是司令的骨，所以才不能讓把這塊生下來。”傅夫人眸心浮過一狠毒，對著兒道；“你是糊涂了不？若是生下了兒子，康兒在司令面前哪還有丁點位置？就連你這個正室的位子，都說不定還能不能保住！”

“母親！”傅良瀾心煩意，皺起了眉頭，“是我妹妹，我不能害。”

傅夫人聞言就是冷笑，“你將當妹妹，你可有將你當姐姐？眼下剛好司令不在北，你正好尋機下手，若是等司令回來，你再想作，可就難了。”傅夫人不死心，仍是勸著兒。

“母親難道是忘了？正是司令拍了電報給我，我才知道良沁懷孕的事兒。母親想過沒有，司令既然親自拍了這份電報給我，就等于是把良沁給了我，哪怕了頭發兒，也都是我的事，別說對著腹中的孩子下手，我現在反倒是盼著母子平安，好好兒的等著司令回來，若有個三長兩短，母親以為司令會放過我？”

“只要咱們做的蔽些……”

“母親快收回這些心思。”不等傅夫人說完，傅良瀾打斷了母親的話，語氣里已是有了兩分不悅，“再蔽又如何？難不還能瞞過司令？母親不要忘了，先前白燕雲不過是給良沁下了些避孕藥，就被司令毫不留的下令休棄，我若是對著良沁的孩子下手，只怕，司令拿槍崩了我都是尋常。”

聽著兒如此說來，傅夫人的臉慢慢變了，過了許久，才咬牙道；“當初就該把送回川渝，讓跟著梁建遭罪，省的來和你搶，謝司令本就寵著，如今又懷了孩子，謝司令還不要把捧上天？你就不為自己和康兒想想？”

傅良瀾笑意淒清，緩緩開口︰“有何好想？只要我不犯錯兒，不去害，司令就會保住我這個正妻的位子，不論到了什麼時候，康兒也還是嫡子，母親，這樣還不夠嗎？”

傅夫人恨鐵不鋼的看著兒，待看見傅良瀾眼角漾著幾細紋，眼神中滿是淒涼後，那些話便是再也說不出口，只是微微一嘆，母兩坐在一，許久都沒有再開口。

良沁一路顛簸，回到邸後一連在床上休息了幾日，先前在專列上隨行的醫生和護士也都是跟來了邸，這些人俱是謝承東命心腹心挑選出來，不論是醫還是人品都是沒得說的，十分小心的照顧著良沁的孕。

這一日，良沁從床上起，如今已是有了四個月的孕，腹部已是微微的隆起，這些日子，每日里除了去主樓請安，良沁一直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安心養胎，日子也還算安靜。

“小姐！”驀然，阿秀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怎麼了？阿秀？”良沁抬起頭，見阿秀一路小跑，額上已是沁出了汗水，對著自己上氣不接下氣的開口；“您快出來瞧瞧，看是誰來了？”

良沁眸心劃過不解，站起子，剛走到院子，就見兩個丫頭一左一右的攙著一位中年婦，那婦人有些瑟的樣子，看見良沁後，先是驚，再是喜，啞著嗓子喊了聲；“沁兒！”

“娘？”良沁看見生母，眼淚頓時從眼眶里涌了出來，再顧不得什麼，向著母親快步奔去，只嚇得阿秀臉都白了，一聲聲的喊著小心，良沁不管不顧，到了母親邊，便是出胳膊，環住了母親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