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想教訓晚綠,下手太重了。”邢娘咕噥道。
冉一愣,邢娘說的極有可能,冉玉以為自己失手殺了人,所以驚慌失措下,做了一個不合邏輯的自殺場麵。
“晚綠醒了嗎?”冉問道,這些事,隻要晚綠醒過來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昨晚迷迷糊糊的醒了片刻,今早睜了一會兒眼,但老奴喚,也不應。”邢娘擔憂道。
“不應?”冉皺起眉,腦部是控製人的中樞司令,很容易到損傷,若是晚綠癡傻或者失憶……
想到這裏,冉快步朝晚綠的房間走。邢娘見臉不太好,便沒有再問什麽,隨其後跟了進去。
晚綠已經醒了,半睜著眼睛,目呆滯的由著劉氏給喂藥,還能夠主吞咽藥,隻是吞咽的時候表十分痛苦。冉知道,被人扼,之後又被吊起來,傷了嚨在所難免。
“晚綠。”冉接過藥碗,坐在榻前親自給喂藥,“喝了藥,再過三五天就不會這麽疼了。”
晚綠眸子微,目轉移到冉上,蒼白幹裂的微,卻說不出話來,眼中眼淚倏地落。
冉心裏一塊大石頭總算放了下來,看來晚綠的智商並沒有到太大影響,記憶似乎也影響不大,這樣就夠了。冉私心裏是希晚綠忘記那殘酷的一幕,自己也死過,知道那種恐懼足以為一生的噩夢,自己常常麵對,對待生死也比常人看的冷靜一些,即便如此,每每午夜夢回還都是一冷汗。
“別哭,別哭,你這幾日都不能吃飯,若是哭的沒力氣了可怎麽辦?”冉說的是實話,晚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連水都喝得很,若是這樣痛哭,很快就會休克。
邢娘也接話道,“就是,等你好了,想怎麽哭就怎麽哭,我保證不笑話你。”
晚綠聽聞此話,蒼白的麵上浮起一抹微笑。
冉在藥裏加了不安神的分,晚綠吃過藥之後很快便睡了過去。
“娘子,晚綠怎麽樣?”退出來之後,邢娘問道。
冉道,“沒事,隻是現在嚨刺痛,咽不下東西,你去看看高氏送來的東西裏有沒有什麽補品,燉水喂給。”
“老奴代晚綠謝過娘子!”邢娘斂衽為禮。
冉腳步一頓,麵上看不出什麽表,隻聲音平平的道,“邢娘日後莫要說這種話了,怪傷人心的。”
“娘子?”邢娘不解的看著冉,這是最普通的禮節而已,想不通自己有什麽地方做錯了。
冉語氣緩了緩,道,“你們與我共患難,不僅僅是主仆的誼,我有一口吃的,斷不會虧了你們,這是應當的。我在這個世上也隻有你們可以依靠、信任,對我來說,你和晚綠就是我的母親、姐妹,你與我劃的這樣清楚,豈不是令我傷心?”
邢娘眼眶微紅,眼淚又止不住的掉了下來,連忙掏出帕子拭了拭。穩了緒後,歎道,“娘子真真是有有義,日後定然會有好的歸宿,夫人也會保佑娘子。”
冉微微一笑,並未答話。邢娘是三句離不了歸宿問題,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若是接上一句半句,肯定迎來的又將是無休無止的嘮叨。
“冉娘子。”
冉剛剛準備了屐鞋到廊上去,便聽見有人喚,回過頭去一看,卻是劉刺史派來的隊正——楊勇。
楊勇道,“刺史請冉娘子過去問話。”
邢娘皺眉道,“天已晚,不能明日再問嗎?”
邢娘心裏對劉刺史很不滿,一次兩次的都是晚上自家娘子出去問話,這傳出去還不知什麽了!為一州刺史,也是滿腹禮義,怎的這樣不知禮數?
楊勇邦邦的道,“破案貴在速,這是規矩。”
天漸暗,借著蒙蒙的線,冉第一次仔細看這個楊勇,方正的國字臉,鼻若懸膽,兩條眉似是懸在眉弓上的兩把劍,一臉的正氣,令人一看之下便知此人沒有什麽邪心。
“既是規矩,我去一趟吧。”冉怕這些府兵認為已經抓到兇手便放鬆警戒,頓了一下道,“楊隊正多留些人保護人證,兇手若是另有其人,一次殺人不,恐怕會再下手。”
楊勇看了冉一眼,“好。”
邢娘拿了緞給冉披上,又囑咐幾句,非讓帶上邵明,才稍微放心的送上了府衙馬車。
邵明自冉闊綽的賞了他半貫錢,對冉就和悅,後來的接之下,也覺得冉是個不錯的主子,再加上知道冉要被接回府,就更加使了勁兒的結,畢竟他在這裏守莊子是沒有前途的。
“邵明。”冉算著到城中還要一會兒,便趁這段時辦點事。
坐在車夫旁邊的邵明聽見冉的聲音,連忙道,“娘子有事?”
“進來吧。”冉道。
邵明心中疑,卻還是挑開簾子進了車,也不敢上前,隻拘束的跽坐在車門附近。
“你願不願意跟著我。”冉直奔主題,但旋即想到這麽問似乎有些歧義,又補充一句,“為我辦事。”
冉打探過邵明的底,他家就在周家莊往南五裏的邵村,家裏隻有一個老母親和一個妹妹,他雖然也與其他小廝一樣捧高踩低,但對母親和妹妹十分照顧,心地不壞。再經過這些天刻意接,發覺邵明各個方麵都還算可以,便趁此時拉攏過來。冉明白自己現在的所有優勢,隻要一開口,他多半會同意。
邵明欣喜若狂,他本就存的這個心思,自然忙不失迭的答應,“願意,自然願意。”
“你可要想好了。”冉肅然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道,“既然跟著我,就必須做到兩點,一是忠心!二是盡心盡力!”
邵明被冉看的有些發,但他知道現在不是退的時候,遂堅定道,“邵明發誓一生忠於冉十七娘,做事盡心盡力,絕不反悔!”
冉滿意的點點頭,邵明也很機靈,知道是忠於,而非忠於冉家,“你牢牢記住今日這番話,並遵守,我定然不會虧待你,若是哪一日行背叛之事,我定然有法子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邵明打了一個哆嗦,連連應是。
冉把他劃“試用期”,這幾天短短的接和清白家底並不能證明什麽,依舊是要經過時間的考驗,把這個期限定為半年。
外麵的車夫是府衙裏的專用車夫,對宅這種收攏人心自然也有耳聞,冉的事,他多多也聽說過,一個孤被接回府裏,肯定是要想法子拉攏幾個可用之人。車夫看了從車廂裏出來的邵明一眼,心想,冉十七娘看人的眼倒也不差。
城中實行宵,但府衙辦案明顯不這個限製,隨行的府兵出示令牌,很快便通行進城。
第四十三章掩人耳目
qisuu.com時間2011-11-2621:05:19[奇·書·網]:4149
這次問話出乎冉的意料,燈火通明的大堂之上,劉品讓一緋服,黑襆頭,兩側席上跽坐了幾名權貴,殷聞書、冉聞都在其中,儼然是公開審案了。
“刺史,冉十七娘帶到。”衙役通報道。
堂上所有人都聞聲轉過頭來,燈火闌珊下,一襲淺紫襦,墨發鬆鬆挽了一個髻,眉目若畫,淡紫的擺在腳邊漾開優的弧度,帶著淡淡的清冷娉娉嫋嫋而來。
冉聞鐵青的臉,在看見冉之後稍稍緩和了一點。~思~兔~網~
冉站在堂中斂衽為禮,“見過劉刺史。”
劉品讓神肅然,淡淡的回了一句,“免禮。”便轉向衙役道,“帶冉十八娘。”
不出片刻,冉玉便被帶上堂。僅僅關了不到兩個時辰,冉玉的形容已見狼狽,緋紗有些皺,發髻也微微散,一雙眸在看見冉時幾乎能噴出火來,恨不能將瞪的千瘡百孔,若要不是因為,自己怎麽會這等恥辱!
“見過劉刺史!”冉玉欠行禮。
劉品讓道了一聲免禮,便讓人在堂上擺了席子,畢竟是世家貴,而且又沒有定罪,劉品讓也不好太怠慢。
待兩人都坐定後,劉品讓問道,“冉十七娘,殷府有侍婢道,六月二十九日巳時末,你與冉十八娘在殷府後花園發生爭執,可有此事?”
冉據實答道,“是。”
劉品讓道,“詳細說來。”
冉玉眸中閃過一得意,心道,明日恐怕全蘇州中人人都知道冉搶了自己的金釵,到時候看的臉往哪裏擱!這事有人作證,諒也賴不掉!
冉麵平靜,略略回憶了一下,聲音波瀾不驚的道,“那日從偏廳出來,我的婢不在邊,便折去花園尋,剛至花園,十八娘便衝出來攔住我的去路,問我索要金釵,並且出言不遜,我當時急著尋找侍婢,便推開繼續往木香棚附近去。”
冉玉麵上驚異,以為冉怎麽也會遮掩一下,沒想到冉竟然就這麽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難道就不怕壞了名聲嗎?
劉品讓餘瞥了冉聞一眼,見他麵更加黑沉,心知所謂“金釵”的事,恐怕是宅中娘子的私怨,便不再著重問此事,轉而道,“你的侍婢為何不在邊。”
“當日茶宴,郎君們要求將地點換到距離眷較近的花園涼亭中,殷三娘便出主意,讓的侍婢躲藏好,寫詩作為提示,讓郎君們尋找。我聽嚴大娘說,殷三娘故意令兩名侍婢躲在花園中,好讓娘子們能暗中觀看未婚郎君,我便與嚴大娘一並去木香棚看,途中遇見齊十娘,要求借我侍婢去引一名郎君過來。”冉將詳細形說明。
劉品讓接著道,“正巧那時說玉蘭居出事,於是你就趕去玉蘭居,沒有來得及去喚侍婢,接著返回時,途中遇見冉十八娘,可是如此?”
“正是。”冉餘瞥見冉聞的臉更加難看,得這份供詞,對冉玉太不利了。
劉品讓繼續問道,“那在玉蘭居和偏廳,你可有看見冉十八娘?”
冉心裏微微一頓,仔細回想那天的形,好像還真的沒有看見冉玉的影,隻有在偏廳時,看見了高氏在安淩夫人,不過也不排除沒有注意到冉玉,遂答道,“我沒有注意。”
冉玉一臉憤恨的盯著冉,“冉十七,你心腸忒歹毒了!我那天也在玉蘭居,你居然這麽說!”
冉玉覺得,這種時候,不管冉有沒有真的看見,都得說看見了才能擺得嫌疑,而冉並沒有這麽說,在心底,是認定了冉想陷害,若不是還留著一分理智,早就衝上來給冉幾掌了。
冉冷冷睨了一眼,“我必須得看見你嗎?”
冉玉臉一白,滿臉委屈的看向冉聞,“阿耶!”
冉聞心裏也有些不快,但也不好說冉些什麽,隻安道,“玉,若是你在玉蘭居,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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