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慢慢將口中食咽下，睜著圓溜溜地眼睛著母親，清楚地回答：“額娘不兇，我很乖。”

　紅給他去角的湯水，溫地問：“那你怎麼哭了，這幾天也不得，昨晚做夢也哭了，你還記得嗎？”

　永琰從椅子上下來，伏進紅的懷里撒，乎乎地說：“額娘，我不欺負弟弟，我一定不欺負弟弟，我很聽話。”

　紅問：“是誰說的，小七姐姐？”

　永琰搖頭：“是十二哥說，十二哥說我是哥哥，不能欺負弟弟，要是欺負弟弟妖怪就會來吃我。可是弟弟還不懂事他總是鬧我，他總搶我東西，昨天他又要搶我東西，我不給他，他就摔倒了，不是我推的，可是我怕。”

　兒子的話聽著沒頭沒腦，倒也清楚，至紅明白，真的十二阿哥嚇唬了他，雖然那些話換小七和恪兒一定唬不著，但永琰還小，子也簡單，最是怕妖魔鬼怪的年紀，昨天弟弟哭得那麼傷心，難怪他要害怕了。

　“傻孩子，哥哥和你鬧著玩兒呢。”抱起兒子，指著殿閣里的梁柱，指著殿閣外的屋檐，都盤踞著金龍屹立著祥，告訴兒子：“他們會守護額娘守護你和姐姐弟弟，什麼妖怪都不敢來，早就被打出去了。昨兒額娘還和菩薩說，我們永琰是最好的哥哥，最疼弟弟，菩薩都知道呢，怎麼還會有妖怪來欺負你。”

　“真的？”永琰一本正經地著母親，手了梁柱上的盤龍，小家伙仿佛迅速變得勇敢起來，終于歡喜地笑起來，“額娘，以后我穿的裳上也要盤龍，那就更不怕了是不是？”

　紅眼中一亮，雖說皇子親王的服飾上也有盤龍，但細枝末節上的差別就是君與臣的距離，只有帝王的服飾，才真正稱得上龍袍，而的兒子最終，能穿上他所期待的裳嗎？

　“額娘會保護你，永琰不怕。”紅親了親兒子，“快快長大，就什麼都不怕，那時候額娘就要永琰來保護了。”

　永琰也親了親母親，煞有其事地說：“額娘不怕，永琰會保護你。”

　紅笑道：“你幾時不哭鼻子了，額娘才信你，昨晚哭得多傷心呀，要不是皇阿瑪哄著，你還不能停。”

　小家伙害起來，伏在肩頭說：“要是每天醒來阿瑪額娘都在邊，就好了。”

　紅心里嘆，如此簡單的愿，對永琰而言對紅而言都是奢侈的，但正因為皇帝年時離開雙親跟著祖輩度過了年，他才會想要把自己的憾在孩子們的上找回來，還有一年，永琰就要開始接嚴苛的教育，將來就算在書房里哭，也聽不見了。

　那一天，紅為幾個孩子重新安排了人伺候，命他們時時刻刻都要跟在公主阿哥的邊，紅原本并不張孩子們會遇到什麼危險，一向是任由他們跑跑跳跳，可現在意識到可能發生的事，且永璐就是一個疏忽才出的事，千萬不能再大意了。

　至于十二阿哥，紅不打算真真去計較，一則與孩子說不清楚，二來皇后那邊必然什麼都不知道，紅無從提起，多留幾個心眼看好自己的孩子才是正經。好在那之后，十二阿哥忙于學業，本就無暇與其他兄弟姐妹相見，一段時間連紅都沒再見過他，從剛開始的張，漸漸也有些放松了，畢竟不論是誰每天繃著過日子，都會累的。

　轉眼已是二月中旬，為了正月里連天的宴席把裳撐滿了，舒妃四五天米水不進結果在自己屋子里暈了過去。醒來時滿屋子的人都瞪著，皇帝也特意從養心殿趕來探，劈頭蓋臉地訓了一通，待離去，舒妃指著紅幾人道：“你們等著，看我幾時給你們好看，多大點事，要驚那位爺，天知道他在哪里了氣，全撒在我上。”

　紅送上一碗冰糖燕窩粥，只道：“不想挨罵，就快吃了，還是頭一遭見姐姐這麼折騰自己的，若是連宮里的娘娘都死了，天下百姓還過不過了？”

　邊上慶妃正收拾幾件禮，命宮捧了，便道：“貴妃姐姐陪姐姐說會兒話，我去景宮坐坐就回來，愉妃姐姐把五阿哥的侍妾召進宮了，是有孕的人，即便份卑微可到底懷著皇孫，我們總要表示表示。”

　紅忙道：“你且等等櫻桃，正回去取東西，替我向愉妃姐姐說一聲，我這兒照顧病人離不開。”

　舒妃：“哪個是病人了？”

　紅往里灌粥：“吃你的吧，我可不想去見那個小丫頭，將來怎麼面對青雀？”

　慶妃離去，舒妃灌下半碗粥，氣大好，懶懶地說：“愉妃姐姐眼里已經沒什麼尊卑了，誰能給五阿哥生孩子，誰就是兒媳婦，也真是的。姐姐聽說了嗎，榮親王府里，小兩口還是冷冰冰的，一個在正院里住著，一個在書房里住著，就要老死不相往來了。”

　紅嗔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舒妃笑：“我和景宮就隔一堵墻，這點兒事能瞞得住幾個？”

　回去時，櫻桃把所見所聞告訴了紅，說那侍妾胡氏并沒有若天仙，和嫡福晉比起來差得遠了，也不知道五阿哥喜歡人家什麼，不過倒是很平和，待人接舉手投足，雖不是貴家子的氣度，但也利落干脆，人看著舒服。

　櫻桃忽地說：“那氣質，和永答應有幾分像。”但忙又捂了，愧疚地說，“奴婢多了。”

　紅滿不在乎，只道：“若真是好的人，能太太平平把日子過下去，也不辜負人家一副好心腸，連青雀都說那夜是五阿哥酒醉強要了人家的，也是可憐人。”

　主仆一行人緩緩往延禧宮去，遇上膳房的人端著大大小小的碗碟和各佳肴從永和宮退出來，為首的人見令貴妃娘娘在路上，殷勤地上來打千請安。

　紅剛從舒妃那兒來，被舒妃為了苗條而不進米水氣得夠嗆，見永和宮里也是一筷子都不，不問：“容嬪娘娘子不好嗎，怎麼不吃東西？”

　膳房的人一臉為難地說：“永和宮的膳食都是格外準備，連灶頭廚房都是和宮里其他主子們分開的，可今天底下小宮一個疏忽，拿錯了碗碟。容嬪娘娘說這皿盛放過腥，就是洗也洗不干凈，一口也不要。要麼今天就不吃了，要麼另起爐灶重新做。”

　紅笑道：“咱們容嬪娘娘現在也有架勢了。”

　那膳房的人會錯了意，以為紅是在責備容嬪太過驕縱，自以為是地附和著：“宮里頭就數容嬪娘娘難伺候，每日餐飯就愁得人團團轉，這也不那也不吃，天仙兒似的供著。”

　紅淡淡一笑，朝小靈子遞過眼，帶著櫻桃便走了。那人愣了愣，見小靈子上來，笑呵呵說：“老哥哥，您這話的意思，是咱們娘娘要刻薄了容嬪娘娘不？”

　那人連聲道：“沒有的事兒，這、這從何說起？”

　小靈子正經臉：“皇上對容嬪娘娘的優待，是對整個回部的優待，你有多大膽子敢和朝廷板？我們娘娘今天是放你一馬，老哥哥心里要有數，千萬別怠慢了永和宮，這不是沖著容嬪娘娘一個人去的，這是皇上對天下的心意，趕重新做了飯菜送去，別容嬪娘娘著了。”

　那人醒過味來，趕帶著手下趕路，紅這邊回去半個時辰，就聽說膳房重新給永和宮送了膳食，而不久后永和宮的人就送來一盒點心，是伊帕爾汗對紅表示謝。紅讓櫻桃把點心給孩子們拿去，一面吩咐：“你時不時也要提醒膳房的人，他們久了難免會倦怠，可信仰對于容嬪和整個回部而言，是一輩子的事。”

　同是這一天，胡氏從宮里回到榮親王府，照規矩去正院里向嫡福晉請安，可是青雀從來都不見，邊的下人對胡氏也是很不客氣。那麼巧遇上永琪從外頭回來，見到青雀手下的人對胡氏大聲呵斥，讓趕離開，永琪看不慣，不怒道：“你們是什麼東西，狗仗人勢？”

　胡氏惶恐不安地站在一旁，永琪知道今天進宮了，順便問：“額娘可好，對你說什麼了？”

　胡氏戰戰兢兢道：“奴婢沒敢仔細看娘娘，只記得娘娘叮囑奴婢要好好養。”

　永琪問：“你子還好嗎？”

　胡氏點了點頭，抬起頭要應話時，見嫡福晉從門里出來了，忙行禮道：“福晉吉祥。”

　永琪轉見青雀出來了，自己剛才責備下人，必然聽見了什麼，心想青雀一定又要誤會，可胡氏再怎麼說也正懷著的孩子，若是被欺負出了好歹，那些人都是青雀的，到頭來又是青雀的不是，他想要袒護妻子都難。

　青雀倒是淡淡的神，說道：“王爺在這兒正好，我勸過很多次，不必在我這里做規矩，往后請安問候都省了，可就是不聽。王爺，你也和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