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的第一天,在忙碌中度過,因明日就是太妃晉封典禮,好些賓客自也要進宮行禮,今日都在家中做準備,于是了好些往來應付,玉自覺還是輕松的。
至于何世恒,一清早帶著新娘敬茶后就回了書房,臘月正月里祭祖、賀歲、迎新,且有要熱鬧的日子,他不得不抓時間念書寫文章,都用功了那麼久,萬不可過一個年就給荒廢了。
因此玉在家里跟著婆婆悉各項事宜忙了一整天,兩口子傍晚在祖母院子里用飯才見了面,這會兒請安后往新房去,何世恒一路將妻子的手捂在懷里,問白天都忙些什麼。
玉饒有興致地告訴他,眼底滿是憧憬,這下真正了司空府夫人,過去那些胡思想和顧慮擔心都放下了,只盼著自己能早日獨當一面,早日讓母親卸下擔子清福。
何世恒說:“我娘真是好,換做別家夫人,很是忌憚兒媳婦來了要與自己分權,分明家業將來就是要傳給兒子的,偏偏看不順眼兒媳婦當家做主,鬧得母子婆媳不和,鬧得家無寧日,何苦來的。”
玉含笑問:“母親自然是好的,我也好是不是?”
何世恒眼底莫名浮起淡淡氣,看得玉立時就紅了臉,指甲在他掌心狠狠摳了一下,輕聲嗔道:“你別胡鬧,我可不像你似的臉皮厚。”
何世恒不服氣:“姜兒和懷遷在府里,就又摟又抱,長輩面前也拉著手。”
玉說:“太師府才幾口人,而咱們家多兄弟妯娌,還有沒出嫁的妹妹,侄兒侄們也要長大的。”
何世恒笑悠悠看著:“是啊,咱們家,玉,你掐我一下,我真不是在做夢,咱們親了?”
玉故意板起臉來:“大公子,可別迷迷糊糊的,趕回房念書去,好生科考中個功名回來。”
何世恒嘀咕:“這嫁來了,就要盯著我考功名,先頭你可不是這麼說,你說只要我好好的。”
玉笑道:“難道你以為娶媳婦,是什麼天大的事,從此不必擔責任了?”
何世恒起腰板說:“那要看娶的誰。”
“娶了我如何?”
“娶了你,上天摘星下海攬月,都不算事,考個功名罷了。”
玉心里歡喜,面上卻嗔:“把你輕狂的。”
何世恒笑意曖昧,問:“怎麼個輕怎麼個狂,不如我們……”
玉紅著臉推開他,提就往前跑,何世恒趕跟上,一路護著說:“地上,仔細摔了。”
此刻,不遠的長廊下,何夫人正遠遠著兒子兒媳婦的影,只見二夫人捧著手爐走來,遞到嫂嫂懷里說:“今日折騰新媳婦一整天,不像嫂嫂的做派了。”
何夫人道:“也是做給幾個妯娌看的,我若一味心疼偏袒,早進門早伺候你我的該怎麼想,合著玉一來都是現的,別人都白忙一場,我自然要待嚴苛些才好。”
二夫人命侍們退下,正經道:“嫂嫂,有件事我們夫妻早就想提了。”
何夫人笑問:“要分家?”
二夫人道:“不敢分,老爺子老太太就盼著兒孫繞膝,我們怎麼敢走。但想著往后家里的用度花銷,還是分開的好,都是年輕媳婦,我家那幾個孩子也想當家不是。”
何夫人與弟妹一同沿著長廊前行,說道:“你和孩子們說,等半年或是玉有了孕,咱們就把家里的賬分開,現下一來就分,怪不給面子的。半年里玉若有孕,立刻就分,若沒懷上,半年為期怎麼樣?”
二夫人笑道:“這樣好,我心里也有底了,不過孩子的事兒……”
何夫人道:“催不得,也急不得,該有總會有,玉的了那麼多年折磨,才養好些,哪怕……這話我也只對你說,哪怕將來他們不生養,我也不著急。”
二夫人說:“恐怕到時候,嫂嫂還是要擔心的,這會兒說來輕松罷了。”
何夫人搖頭,正經對弟妹說:“咱們這代人,相夫教子圍著一大家子轉了半生,等幾個丫頭嫁了,不知道我往后該怎麼活著,每每想起,腦袋里就一片空白。如今玉進門,我就盼著兒媳婦,也盼著我的姑娘們,往后一輩子能為們自己活著。”
二夫人笑道:“像翎兒那樣?”
何夫人也不笑了:“說的是,讓們都學姑姑,活得自私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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