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聒噪的咒罵聲拉回兩人相遇時的記憶。
林鹿眼神在詢問江生,他點頭。
看來真是。
那個與江生一同吃宵夜的人。
“走啊,”蕭原榮走出七八步開外,沒聽到兩人腳步聲,回頭喊了句。
林鹿繼續走,江生借著半閉合的門,看到英姐旁邊坐著一模樣俊朗的年輕人,看著二十多歲,皮白淨,形拔,穿著打扮很有型,但談笑間,著社會氣息的油膩。
他丁宇,K坊有名的先生。
江生越過門,跟上林鹿的腳步。
走進包間,環視下,按照三人來說,這個包間顯然有點大。
蕭原榮請兩人座,又招呼來服務生,菜單上的菜價錢不低,江生掃眼,雖然現在是賺錢了,但依著這家的菜品價格,真有點店大欺客的嫌疑。
憑什麽一盤娃娃菜賣三百!
三人點了六盤菜,又開始點酒水,蕭原榮把菜單一闔,直接問服務員,“要你們店最貴的白酒。”
服務生微笑,“好的先生。”
蕭原榮的上有著土味的有錢人的銅臭病,隻選貴的,不選對的。
最終,開了瓶窖藏最久的白酒,在江生看來,平民二鍋頭未必就比這窖藏多年的陳釀差,喝著都辣的。
林鹿伏特加都喝過,白酒也不能把怎麽樣。
“來,林大設計師,給你滿上。”蕭原榮邊說邊倒,“上次在紐約你請我,這次我請你,也算盡我的地主之誼。”
林鹿垂著眼,瞟杯中酒漸漸與杯口平齊。
蕭原榮還加了句,“滿杯酒,半杯茶,多喝點。”
江生看到蕭原榮笑得兩撇小胡子都翹起來了,不聲的皺下眉。蕭原榮又要給他倒,江生站起來,去接酒瓶,“謝謝慕總,我自己來。”
“來,我給你倒。”
江生把酒杯雙手舉著,也是滿滿一杯。
蕭原榮笑嗬嗬的舉起酒杯,說:“歡迎我們DR的首席設計師來晉城安家落戶,啊哈哈哈……”大笑後,看向江生,“江設計師,預祝新品牌能趕超林設計師創下的輝煌。幹!”
“……”江生終於明白林鹿說的,‘你跟他聊天別太當真’是什麽意思了。
七分嘲諷,三分揶揄。
每句話,都不得你氣得瞪眼口吐白沫。
林鹿微笑著,半分緒不,與蕭原榮下,“我也祝蕭總,兒孫滿堂。”
“……”蕭原榮胡子差點沒氣歪了。
誰都知道他婚史混,現在四十多歲,除了第一任妻子給他生個孩,其他三段婚姻兩任妻子不忠,其中一個還生了人的孩子,剩下的一個不堪蕭原榮風流主提出離婚,現在祝他兒孫滿堂,跟咒他頭頂綠油油有什麽區別。
江生見蕭原榮臉有點白,心下笑笑。
真不怪林鹿句句針對諷刺他,蕭原榮也不是個好鳥。
一頓飯吃的是明著祖國山河一片大好,暗地裏波濤洶湧狂風暴雨。
有時候聽林鹿四兩撥千斤的懟兩句,江生還覺得有意思的。
酒過三巡,白酒瓶見底。
蕭原榮並沒有看起來那麽能喝,已顯醉態,說話時舌頭有點大,反觀林鹿臉頰染著抹淡淡的駝紅,一顰一笑間,嫵生姿。江生多看兩眼,林鹿餘瞟了他眼,“看什麽?”
江生左臂撐在桌上,上往邊靠去,林鹿頭傾過來。
他在耳邊低語,“……你真好看。”
‘嗬……’林鹿轉過臉,呼著醇香的酒氣看江生,“我不穿服更好看。”
江生覺白酒勁上頭了。
林鹿轉回頭,繼續聽蕭原榮嘮叨他曾經的發家史。這幾乎了他每次醉後為止驕傲的談資,不悉的人第一次聽,能被他一個個小老板的逆風翻盤佩服的五投地。可林鹿聽得多啊,越聽越覺得他能有今天,是陸承當年沒錢起步,才給他今天裝的機會。
蕭原榮撐著桌沿,眼睛醉得瞇一道,指尖虛空的點,“我跟你說,我當時把所有的錢都拿去進貨了,上一錢都沒了,那麽一大批貨我得想辦法給它運回來,後才你猜我怎麽給它搞回來?”
林鹿的表有點興致缺缺,江生還算是個合格的聆聽者,問:
“怎麽運回來的?”
得到響應的蕭原榮兩手相互替的把袖子擼起,出一小節手腕,大金表,卡地亞手鐲,牛閃閃的兩大件。
“我到配貨站門口堵著,專門找回晉城的貨車,我不通過配貨站運,運輸費要給車主,我就瞅準一年輕小夥,一打聽他真就是個司機,我跟他商量,你這趟貨幫我運回晉城,咱們運費不經車主,我直接給你,那小子開始還沒同意,後來被我磨泡的說通了,這哥們也仁義,收了我運費。不過,一聽我到地方才給錢,他差點沒揍我一頓,最後還是同意幫我帶貨,我也跟著他車回的晉城,那是我撈得第一桶金。”
雖然蕭原榮醉了,但江生也是聽得八九不離十。
他的輝煌也算是一本貧民版的商道,隻不過多了些機緣巧合和運氣。
蕭原榮又開始敬林鹿,江生起說句抱歉,去衛生間了。
穿過狹長的走廊,英姐所在包廂的門剛巧有人進出,不經意抬眼,看到從門口經過的人。
“……”眼睛頓時亮下。
起往外走,丁宇拉住腕子,“去哪?”
英姐一甩手,不耐煩的說句:
“衛生間。”
丁宇看急匆匆就出去了,與旁邊人又端起酒杯暢飲。放下時,總結的哪裏不對勁,他回頭朝門口又看眼,起時,跟旁人說句去衛生間,也離開了。
丁宇到衛生間時,故意在衛生間門口等候片刻,裏麵走出兩人,也不見萬英。
他拜托一個進去的人幫他找萬英,等人出來說裏麵沒人。
丁宇笑著謝,“謝謝。”又狐疑的目朝走廊深的安全門看去。
他朝那邊走去。
丁宇沒直接開門,他走到上一層,才進安全通道,樓下約有談話聲傳來,他低腳步聲往下又走幾級臺階。
漸漸地,說話聲清晰些。
“你以為我能放過你?”萬英的語氣輕蔑嘲諷,“隻要你在晉城,就別想躲。”
江生站在牆角,手裏點煙,但沒,一直夾在指間。
“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萬英朝他走過去,江生垂著眼,肩膀懶散的垮著。
萬英就喜歡長相俊俏的男人,江生皮白,模樣又好看,可看你的眼神不羈又淡漠,太合胃口了。
手去抬江生下,江生先一步側臉,躲開手。
萬英笑,反手揪住江生領子,“有個設計師給你當靠山,就不把我放在眼裏?”
江生著煙,看萬英,語氣不冷不淡。
“你什麽意思?”
“你猜呢,”萬英笑得意味深長,“我想睡得還沒有睡不到的。”
江生盯著萬英的眼睛,側著臉,狠口煙,猩紅的煙頭燃起赤紅的,他兩腮收,煙燃燒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
瞇起眼,緩緩吐出。
他朝萬英走,萬英被得節節後退。
最終,背靠在牆上。
他將煙頭按滅在萬英臉側的牆上,角一翹,笑得無邪又無害,小虎牙卻像狼的獠牙。
“你敢一下,我弄死你。”
他笑著說的,卻讓人不寒而栗。
江生走了,安全門嘭的一聲關上。
萬英終於呼出口氣,心有餘悸的小聲嘀咕句,“小崽子……”還真把鎮住了。
丁宇等萬英出去,才從安全通道離開。
江生回到席間,林鹿聞到他上的煙味,一轉頭,“你煙了?”
他微笑,“衛生間裏有人煙。”
林鹿沒有一懷疑,繼續吃飯。
就說嘛,江生已經戒煙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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