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秦老夫人跟沈老太太是舊相識？

秦老夫人推開扶著自己的秦詩詩, 朝沈老太太走過去，只有在抓住的手那一刻才覺到真實。

秦老夫人的淚止不住，著聲音說︰“阿姐，阿姐你還活著, 我就知道你一定還活著。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啊！我回鄉找不到你, 整個村子都被那些塔勒外族燒了。這麼多年我都在找你啊。”

那一聲聲的阿姐也把沈老太太帶了三十多年前那個火連天的晚上。廝殺聲哭喊聲不斷, 那麼多人鄉親好友都在那場屠殺中喪生。的父親母親將藏到地窖中才躲過了那一劫, 可他們卻死在了那些外族的刀劍之下。

沈老太太本以為自己這麼多年能把那些給忘了，可知道那些慘痛的回憶只是被死死的封存了起來。

沈如晚見到阿嬤也紅著眼楮流下了眼淚，不知道怎的心里也跟著難過起來。

走過去輕聲道︰“阿嬤、秦老夫人外頭冷，你們這麼哭著很容易傷子染風寒。有什麼話進屋去說吧。”

秦詩詩也反應了過來，跟著沈如晚一塊勸著秦老夫人。

沈老太太拍了拍秦老夫人的肩膀, “阿寧, 別讓孩子們為我們擔心了，進屋去吧。”

秦老夫人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什麼，把心腹劉嬤嬤喊過來，急切地說道︰“你快回府讓老太爺趕過來！對了, 還有把大老爺和二老爺也過來。要快！”

劉嬤嬤不敢耽誤，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屋里面有炭火燒著，暖和了很多。

沈如晚給阿嬤和秦老夫人都倒了杯熱茶，然後退到一旁。

秦老夫人看著沈老太太鬢角發白，忍不住又了眼淚, 哽咽的問道︰“阿姐, 這麼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你都到哪里去了？為什麼我一點你的消息也沒有？”

沈老太太嘆息一聲︰“當初我沒有跟你離開是因為我剛懷孕，不能承路上的顛簸。本想等胎再穩固一點再去鎮上尋你。沒想到半個月後敵軍會襲了青州，就連青村這種小村子都沒有放過。我躲在地窖中三日，等那些塔勒族都走了才敢出來。可等我出來了, 東藏西躲到了你所在的那個小鎮後已是半月後了。那個鎮子也遭到了塔勒族的洗劫，到了你留下的住址，那宅子被燒了，也打聽不到你的消息。後來為了活命也為了肚子里的孩子，一路往安全的南邊走，給大戶人家做幫工，也算勉強的活下來了。”

秦老夫人道︰“阿姐懷孕了？？為何當初不說，要是我知道，我我……”

沈老太太拍了拍的手，“幸好你當初沒有留下來，要不然我們兩個可能都活不下來。”地窖那麼小，藏著兩個大活人，很容易被那些塔勒兵給察覺到。

秦老夫人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說道︰“當初我也是聽到塔勒兵往鎮子上過來了，跟著逃難的人連夜往北邊跑了。我當時就沒想到塔勒兵也去青村。等到後來局勢穩定些後，我再去尋你，卻怎麼都沒有了消息。我回到青村，回到了當時的家中，看到院子里姨母姨夫的墳冢，我知道你一定沒有死。後來我不得不跟著秦高去京城，留下了人在這里，要是你回去過，一定要把你留住。”

沈老太太苦笑，“我去了南邊後，卻沒有那麼容易回來。我的肚子也漸漸地大了起來，不得不留在南邊生下來。托人回去打聽，只打聽到了夫君戰死的消息，你們卻也音信全無。”

秦老夫人忽然問道︰“阿姐，你生下孩子那年可是建平三年？”

沈老太太點了點頭，“沒錯。青山是建平三年出生的。”

“不對，建平三年沈大哥並沒有戰死。他是建平四年才在戰場上出事的。”

秦老夫人沉重的說︰“阿姐，是我們秦家對不住你啊。”

“當初沈大哥是和秦高在一個戰場，他們跟塔勒兵廝殺了一天一夜，了重傷但沒有死，從死人堆里跑出來了。後來他們立了功，升了。可塔勒族又集結兵力攻了過來，當時沈大哥為了護住駕親征的皇上口中了一箭。要不是沈大哥同時拉了秦高一把，加重了傷勢，要不然也不會……等秦高過來，讓他親自給阿姐來請罪。”

沈老太太早已經接夫君過世多年的事實，如今在聽到，也難免又掀起了心中的疼痛。這些年獨自養大了青山，也沒有再改嫁，的夫君沈正安是無人可以代替的。

看著眼前跟一眼老去的阿寧，心中無比的慨。當初的戰讓多□□離子散，在南邊知道夫君的死訊時，差點也跟著去了。是年的青山哭泣聲，讓繼續撐了下去。

後來青山大點，也存了些銀子，找了個青山碧水的山村就這麼過下去吧。

……

秦大將軍府里，老太爺把三個兒子都到了書房。

他雖然上了年紀，可子還很是朗，眉宇之間很是威嚴。

他一言不發，不怒自威。

將軍府的幾個從小老爺都對父親有畏懼之，就算如今到了不之年也依然如此。

大老爺秦大將軍先請罪道︰“是兒子不對，沒有好好教導詩詩，讓惹的母親生氣了。”

秦三老爺則低著頭道︰“兒子教不嚴，回去定好好教訓伊伊。”本想讓妻好好去討好老夫人，不想討好沒，反而討嫌了。

秦二老爺則站在中間不敢出聲。

他們都知道了，這回母親壽辰似乎辦砸了，不僅沒讓母親高興，反而惹的母親不快。

如今父親發怒了，他們只能著。

就在這時，外頭的小廝低聲道︰“老太爺，老夫人邊的劉嬤嬤有急事求見。”

秦高皺著眉，讓人進來了。

劉嬤嬤見三位老爺都在，也顧不了那麼多，行禮後道︰“老太爺，老夫人讓您和大老爺、二老爺去戶人家。”

秦高問道︰“何事？”

劉嬤嬤道︰“老夫人沒說，只是老夫人緒很是激，抱著那戶人家的老婦喊阿姐。”

一直都沒甚表的沈老爺　當一聲站了起來，差點撞倒了桌子，他咬著牙極力的克制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劉嬤嬤害怕的著頭皮再說了一次。

秦老太爺臉上看不出是驚還是喜，他繞過書桌朝外走去，見到還在發愣的大老爺和二老爺，不耐地斥道︰“還不快些跟上。”

至于秦三老爺，則站在原地不做所措，他到底該不該跟上去。嫡母為什麼只讓大哥二哥去，可到底發什麼事，他也很想知道啊。

秦老太爺帶著大老爺和二老爺出門，自然是驚了將軍府里的太太們。

許氏正和妯娌李氏在說話，聽聞此事也很是吃驚，甚至也讓人跟著過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氏擔憂的說︰“這到底是怎麼了？我這心里啊撲騰撲騰跳。”

許氏安道︰“你別慌，等等看便知道了……”許氏說這話心里也很沒底，嫁進將軍府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遇到。

……

秦老夫人握住沈老太太的手一直不肯放開，“阿姐，這些年，你們苦了。都是我們的錯，都怪我們找的不夠仔細。沒有派人去南邊繼續多找找，讓你和外甥吃了這麼多的苦。”

“阿寧，莫要這麼說。天下這麼大，豈是那麼容易的。我當時又是藏在一個富商家中，你們如何能找到。”這一切也只能說是造化弄人。

沈老太太拍了怕的手道︰“那些過往不提了罷，都過去了。來見見我家的孩子們吧。”

秦老夫人總算收住了些淚水，才分了心思看向來人。

沈老太太把喬氏和孩子們喊道前，說道︰“這是我的媳婦，喬月娘。那兩個你之前也見了，是彥揚和如晚。彥揚家中行二，還有大郎彥松，三郎彥遠。晚晚是最小的那個。”

沈老太太指著秦老夫人對喬氏和沈家兄妹道︰“這是你們的姨祖母，阿寧是我的親表妹。自與我一同長大，同親姐妹。”

沈如晚跟著阿娘和哥哥一道給秦老夫人見禮。

還有點暈乎乎的，這怎麼一下子秦老夫人竟然變了的姨祖母！

秦老夫人讓他們別多禮，越看越喜歡。

喬氏雖然神局促張了些，可端莊秀麗，是個好的。就算臉上有些瑕疵也沒甚關系。阿姐看中的媳婦一定是不錯的。

至于那兩個小的，難怪見到這個沈姑娘第一眼就有好，還有看到那年郎也有種說不出的悉，原來他們是阿姐的孫孫子。

秦老夫人不住的點頭，“還是阿姐會養孩子，這媳婦孫孫兒都是頂頂的好。”

“我那外甥呢？還有另外兩個孩子呢？”

沈老太太道︰“青山他前些日子傷了，還只能躺在床上休養。彥松還在外頭押鏢沒有回來，彥遠出門會友了。我先帶你去見見青山罷。”

秦老夫人連聲說好，很想見一見阿姐和沈大哥的孩子。

兩位老太太剛從屋子里走出來，正好秦老太爺他們也趕了過來。

秦老太爺來了路上想了無數的可能，也心里已有了底，可真的見到了秦老夫人邊的沈老太太，他難忍激地喊道︰“嫂子！”

沈老太太很是慨，那一年秦高還是意氣風發的青年，如今也早生華發了。

“秦兄弟，很久不見了。”

這一聲秦兄弟，讓秦老太爺老淚縱橫。

秦老太爺的模樣可把秦府的人嚇壞了。

跟著秦老太爺後的大老爺、二老爺都嚇傻了，他們的父親從來都是流不流淚，就算是刀子砍到他上也不吭一聲的人竟然流淚了？

那個站在母親邊的老婦人究竟是何人？為何父親會如此失態？

那些伺候的下人將頭全部都低下，默默的退了出去。

只留下了秦家的幾個主子和沈家人。

沈老太太又嘆息一聲︰“秦兄弟，進來坐吧，有什麼話咱們細說。”

秦老太爺和秦老夫人以及沈老太太又進了屋，這回秦老太爺親手將門關上了。

秦家的兩個老爺和沈家的幾人面面相覷。

秦大將軍朝兒秦詩詩看過去，“到底發生何事了？”

秦詩詩也被這一連串的變故驚的不知道從何說起。祖母自從見到沈老太太後，好像還沒顧上跟說上一句話。

沈如晚看著這兩個疑似表舅舅的男人神嚴肅，只好著頭皮道︰“大家要不要去側廳歇一會？喝口熱茶？”

幾雙眼楮都齊齊的看向。

沈如晚只覺得頭皮發麻。

……

秦老太爺剛將門關上，他便起袍朝沈老太太跪了下來，“嫂子，是秦某愧對于你啊！沈大哥要不是為了救我，也不會那麼早就去了。”

沈老太太連忙去扶他，“秦兄弟你這是做什麼，我不起你這大禮，你是要折煞我嗎？”

秦老夫人卻道︰“秦家一門富貴，他秦高的命都是托得沈大哥才得來的。阿姐，秦高的這一禮你的起。”

沈老太太不由皺了皺眉，秦高和沈正安是結拜兄弟，又分別娶了和阿寧。阿寧一直隨秦高那邊大哥和嫂子。當初跟阿寧分開，還是個新嫁婦，提到夫君秦高時都會滿臉崇拜和，一口一個夫君。怎麼現在都直呼名字了？那語氣聽起來倒像是對仇人一般？

沈老太太道︰“秦兄弟，你若是不起來，也就別認我這個嫂子了。”

秦高只好站了起來，再深深一拜，“嫂子，有生之年能夠再見到你，是老天眷顧。是給我秦高恕罪補償的機會。”

沈老太太搖了搖頭，“我不需要補償，我只想知道當初他可有留下什麼話？”

秦高抹了一把淚水，“當時沈大哥傷勢太重，只說出嫂子你的名字還來不及代其他便去了。”

沈老太太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秦老太爺又道︰“嫂子，沈大哥救下當時的世宗帝立下了大功，而我也因沈大哥拉了一把，才避開了敵人致命一刀，才有了後面的軍功。沈大哥于我有再造之恩。若是嫂子不讓我補償，我就算死也不會瞑目的。”

秦老太太冷眼看著秦老太爺，道︰“自然是要補償阿姐。不僅要補償阿姐，還有阿姐和沈大哥的子嗣！”

秦老太爺渾一震，他驚喜道︰“嫂子，沈大哥有後了？太好了，真是幸得上天垂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