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朝暮以前有過極幾次緒低落脆弱的時候,于那個狀態的他會很想說話,或者說更像是一種發泄。但時朝暮又是警惕小心的,不會對一般人隨隨便便說自己的私。裴停今雖然看上去聽得漫不經心,但至聽下去了沒走沒離開也沒出不耐,時朝暮看著他就會忍不住一直說一直說。
以前的時朝暮在裴停今面前沒有,裴停今知道時朝暮很多事。但他以前聽了也就聽了,很會去為此分散注意力。
就像時朝暮的生日,裴停今不是不知道日期,突擊問一句他能很準確的回答給你聽,但他就是不會給出關注。他不會去想還有多久是時朝暮的生日、生日之前要不要提前準備一下禮、生日那天要不要主聯系說句祝福,生日當天也不會想起來原來今天是誰誰誰的生日、是個比較特殊的日子。
就像已經記了的教科書里的知識,考試問到了下筆如有神,日常生活里有事沒事誰會去想呢。
他不在意,但要說起來,很可笑的是他確實是了解、悉時朝暮的。
掛電話之前,裴停今對那頭吩咐道:“找兩個人盯著印白玉的一舉一。不是保護,是盯梢,如果他有異要及時告訴我和跟進,其他況別管。”
本來裴停今沒把印白玉這個人放在眼里,只當他是為印白書、為他自己的遭遇不平所以有些過激的行為、翻不出什麼波浪。但今天這份調查結果里,印白書這個人的經歷顯然有些,那印白玉所作所為的背后機也更值得商榷了。
掛了電話之后,裴停今沉默了會兒,然后走到了鏡子面前。
這艘游明天會在旅程的第一站靠岸并停留三天,裴停今有些慶幸自己臉上上因為過敏而出的紅疹在今天下午開始消下去、現在已經不那麼明顯了,到明天靠岸之前應該就可以完全看不出痕跡,不會影響他出現在時朝暮面前時的狀態。
過了會兒,裴停今突然對著鏡子出了一個笑容——他這幾天關在房間里,別的事沒做,凈對著鏡子練習微笑了。從開始的強裝、勉強、不真誠痕跡嚴重,到現在已經嫻、自然了很多,效果卓著。
裴停今抬手了冰涼的鏡面,心想現在這樣的笑,應該不會再惹時朝暮心生反了吧?
其實學會笑很容易,學會不敷衍、帶著發自心的去笑也不難。裴停今以前總拿自己笑起來很難看的理由應付時朝暮、也應付自己,整天寒著一張臉自以為那才是真實……什麼是真實?反正不是明明高興卻故意端著臉以笑容為恥、然后讓親近的人費盡心思去揣測你到底在想什麼,還在看到親近的人為你忐忑不安的時候沾沾自喜、把那當做是自到重視的一種榮耀、長期如此。
裴停今這幾天在適應微笑的時候,想起來他以前還對時朝暮說過“我本就這樣,不喜歡笑,笑容是虛偽的”……真是有夠厚臉皮,比虛偽更虛偽。
確實有分類是虛偽的笑容,但一個人笑的時候到底出于什麼緣故,這個人自己知道,看到這個人笑容的觀眾一般也能得到。自以為是的一竿子打翻……很多明明在生意場上都不會做錯的事,偏偏他裴停今在生活里一錯再錯。
說到底了,不過是他以前習慣了單方面索取,自己卻不愿意坦誠,生怕自己被時朝暮改變了似的,好像以前那個裴停今又有多好似的。
……
游正式停靠的第一站,是靠近赤道、位于南太平洋的一個海島,算是比較有名的一個旅游勝地。海島當地一年四季都有比較特別的景觀,但其中屬秋天的時候游客最多,目前不算當地的旅游旺季,也就不至于在沙灘上人挨著人、驗全無。
在游上吃過午餐后沒過多久,游就靠岸了。
“首先預祝諸位客人在島上可以玩得愉快。我們這邊為大家準備了兩種形式,諸位客人可以選擇自行散心,或者由我們安排的導游代為做在海島上的旅行計劃。這座海島的通用語言是國際通用語,如果有需要翻譯隨行的客人也可以告訴我們馬上安排。雖然這兩件事,我們已經提前打擾諸位客人登記過了,但如果有臨時改變主意的客人,可以告訴附近的侍者……”
靠岸前,船長通過廣播講述傳達了一些信息。
時朝暮、安梧和商重彥不需要翻譯人員,也都更偏向于自行安排活,所以游的下行通道打開后,三個人很快離開游來到了岸上。
在海島上這三天,他們可以自行選擇住在安排好、也已經給到了房卡的酒店里,不嫌麻煩的話也可以每天在游和海島岸上來回,反正作為了高昂旅行費的客人,游公司方會把他們各方面都安排得面面俱到。
有不車停在岸邊,準備接送人前往酒店、或者酒店附近的沙灘之類的地方。時朝暮他們三個上了一輛空車,前座的司機回過頭微笑抱歉道:“不好意思,至要上百分之八十的乘客,我才能開車。現在還差至兩個人,得麻煩你們三位稍等一會兒了。”
司機剛說完,就有一個人著車門上來了:“現在只差最后一個人啦。”
時朝暮看著對方:“顧令謙?”
顧令謙往位子上一座,點點頭:“學長好。我剛才在后面老遠就看到你們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公共場合大吼大,就一路跑著追上來的,幸好運氣還行,剛剛看到你們上車的時候,我還在想萬一車子走了我才追到,那有點慘……學長,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吧,要不要給我們介紹一下?”
時朝暮無奈看向安梧和商重彥:“他顧令謙,A大表演系的。”
顧令謙點點頭,追加細節道:“馬上就大三了。”
時朝暮又對顧令謙簡單介紹了安梧和商重彥。
顧令謙聽完笑道:“得了,三個學長坐在我面前,不得不說我們還有緣的啊。”
安梧瞅著顧令謙的模樣,突然道:“我就說看你有點眼但又想不起來,聽到你是表演系的,我好像有點印象……暮暮跟我還有其他幾個同學,以前到你們表演系招演員幫忙,你那時候是不是也在?”
聞言,顧令謙忍不住一拍手:“對的,我那時候參加了,雖然落選了吧……時學長,你看,不是我小心眼才記得吧,你朋友也有印象的……就你對我沒印象。”
安梧也跟著笑:“那不一樣,我們暮暮見過的人太多了,帥哥什麼的都談不上新鮮,我見識比較,所以對你的臉有點印象。”
商重彥在邊上似有若無的輕咳了聲,安梧一下子就頓住卡殼了。
見狀,時朝暮忍不住彎了彎。
車門邊又落下一道影,顧令謙往外面一看,最先道:“是你啊樓先生,這麼看來我們這一車還真有緣的啊,都有認識的……你怎麼站著不,快上來啊,你坐好了我們這車就可以開了。”
安梧面無表對時朝暮小聲道:“他們倆怎麼認識?”
時朝暮斂了斂笑:“化裝舞會那天晚上,勉強算是我介紹他們倆認識的……待會兒跟你說吧。”
裴停今站在車外看了看時朝暮的表,然后上了車,在時朝暮側前方的位子坐下。
后知后覺的顧令謙琢磨了下車突然涼下來的氣氛,覺得自己大概是干了件蠢事,那天在甲板上明明都看出來時朝暮討厭這個樓先生了,他剛剛居然還跟看到了親兄弟似的邀請對方上車……忍住給自己一掌的沖,坐在最靠近車門位子的顧令謙手拉過關上了車門。
“幾位都是去酒店的嗎,還是有其他目的地呢?”司機開車前問道。
時朝暮三人和顧令謙都回答說去酒店,裴停今微微頷首做了回應,于是車子啟了。
車安靜了會兒,安梧突然看向裴停今:“樓先生這幾天應該是很忙吧,最開始老出現在我們暮暮邊,這突然好幾天沒出現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可現在看著狀態好像還好的啊。”
聞言,裴停今微頓,下意識看向了時朝暮。正好,聽到安梧的話后,時朝暮抬眼看了下裴停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