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停今拿起掛在門口帽架上的西裝外套,離開了心理診所。
助理李舟和司機早就開著車在門外等候了。
見裴停今一臉嚴肅的出來,李舟下車給他開車門:“裴總,您還好嗎?”
裴停今可有可無的“嗯”了一聲,坐上車之后對司機道:“回公司。”
李舟關上后座的車門,回到副駕駛座上,聞聲有點遲疑的開口:“裴總……有件事我想應該立刻告訴您知曉。”
裴停今閉著眼靠在椅背上:“公事回公司再說。”
李舟道:“不是公事,和時先生有關。”
裴停今驀地睜開眼:“朝暮怎麼了?”
“沒有沒有,時先生很安全,沒出事。”李舟道,“您之前不是派了人在暗地里監控您那位表弟印白玉先生嗎,這段時間他一直很安分,基本沒怎麼出門。但就在您進了心理診所后不久,我接到那邊的消息,說印白玉先生今天上午一直在一幢公司大樓外游移。”
“本來他們也不知道印白玉先生去那個地方的原因,直到午后看見時先生從大樓里出來。時先生上了傅承醫生的車,兩人應該是約了午飯。印白玉就打車跟在兩人的車后面,并且在他們用餐結束打算回程的時候攔下了時先生。”
裴停今聽得眉頭皺:“下次你可以再把事說得更詳細一點,干脆從印白玉早上吃了什麼才出的門也一起說清楚好了。”
李舟咽了咽口水,心想裴總這心理治療顯然沒什麼用啊,裴總治療一次出來這脾氣更容易炸了似的……不過他的話確實有點拖拉了,李舟老老實實應下來:“下次我會更簡潔明了直重點,抱歉。負責監視印白玉的那幾個人試圖跟上去,但因為時先生帶著印白玉進了一家會員制餐廳,他們被攔在門口沒能進去,當時本來也不是飯點,也怕鬧出靜引起注意,所以只能放棄,并不知道印白玉找時先生到底說了什麼。”
“但印白玉去之前抱了個禮盒子,見完面之后,是時先生把盒子帶走了。時先生看上去狀態還好,和傅承醫生一起離開了。印白玉倒是失魂落魄的,您從診所出來之前十分鐘,他才剛回到家。”
聽完李舟的陳述,裴停今垂眼沉思了會兒。
他想,看來時朝暮現在和傅承的,比之前更了,還約在一起吃飯接送什麼的……難怪剛剛一開始的時候,傅承那態度咄咄人。
“去印白玉住的地方。”裴停今改口道。
司機應了一聲,啟車子。
車安靜了會兒,李舟回頭打量著裴停今的神態,半晌后小心翼翼問:“裴總,您今天的治療況……?”
裴停今沒有什麼談的.道:“你記得和診所那邊提前對好預約時間,下次提前提醒我。”
李舟點點頭:“您放心,我會的。”
印白玉現如今住的地方是裴停今安排的,原先從到外都配套得很齊全,但上次印白玉在商場對著鏡頭說一氣之后,裴停今就讓人把別墅里的傭人都撤掉了。
現在這棟別墅里就印白玉一個人,偶爾負責檢查健康狀況的醫生過來一趟,其余絕大部分時間里都是冷冷清清的。
裴停今到別墅的時候,印白玉剛點了外賣在吃。
他之前為了找時朝暮、跟著他,并沒有來得及吃午飯。回來之后又沉寂了會兒,才突覺得有點胃疼了。
印白玉點了一堆菜,一個人坐在餐桌前。突然看見裴停今出現在屋,他驚訝了一下,然后掛起沒什麼誠意的笑容:“表哥,你怎麼突然就過來了,也沒有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嚇了一跳呢。你的臉看上去也不太好,吃午飯了嗎?沒吃的話我們一塊兒吃吧,反正我點了很多東西,一個人本吃不完。”
裴停今并沒有那個閑工夫跟印白玉嘮家常,他目沉沉道:“你今天去找朝暮干什麼了?”
聞言,印白玉愣了愣。
“表哥你這麼快就知道啦,朝暮哥告訴你的?”說出口后,印白玉想了想,又自顧自搖頭道,“不對,不可能是朝暮哥。要是朝暮哥告訴你我去找他了,那你就沒必要來問我找他干什麼的,直接問他不就好了。”
“而且朝暮哥現在想跟你離婚,應該很久沒理過你了吧,怎麼可能跟你說這件事。”
印白玉說完,還有點自得其樂似的笑了笑,他吃了一口菜,然后繼續說:“那……是表哥你在我邊安排了人跟著嗎?就像以前給我配了幾個保鏢那樣,在家的時候他們當門神,出門的時候就跟著一口氣都不讓我單獨。不過以前他們是在明,上次的事之后,他們就到暗去了?本質上都差不多,監視我嘛。”
跟著進來的李舟皺了下眉,還是開了口:“印爺,之前裴總給您安排保鏢,確實只是為了保護您的安全。畢竟您在醫院里躺了那麼久,剛出院,也還沒有完全康復,配保鏢是有必要的。”
印白玉“哦”了一聲,關注點并不在這:“所以保鏢從我邊撤走之后,真的有人在暗地里監視我,而且這次只是為了監視?”
李舟:“……”這人怎麼一點好都不記啊。
“對。”裴停今拉開餐桌另一側的椅子坐下,看著印白玉,“我說過事不過三,讓你不要去招惹朝暮,否則我對我母親和你哥哥臨死前的承諾作廢,顯然你沒有把我說的話當回事。”
印白玉用筷子著面前碗里的飯粒:“所以表哥你現在是來趕我走的嗎?”
裴停今沒有否認:“我向來說話算話。你今天去找朝暮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印白玉猛地丟開筷子,表奇怪的看著裴停今:“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是誰啊?你還真當自己是我哥了?你現在跟時朝暮又是什麼關系,你有什麼資格過問和他有關的事?裴停今,你照照鏡子洗把臉吧,時朝暮不是你的了,他現在特別討厭你。”
“和你有關的事,時朝暮本就不想聽。你知道嗎,我去找他說有關我哥的事想告訴他,他以為我說的‘哥’是你這個表哥,當時皺著眉頭連停都不帶停的。”
“你看看你自己活得有多失敗,你是不是天煞孤星轉世啊。姑姑說過,姑父第一次出.軌就是在懷上你之后。你的出生搞得你父母婚姻不合,姑姑因為舍不得你所以不離婚,姑父知道姑姑舍不得你,所以他更加肆無忌憚的出.軌。我的姑姑,你的親生媽媽因此得了嚴重的心理疾病……你爸媽都死了,和你緣關系上最親近的兩個人都死了。你還走了曾經那麼你的時朝暮,他連剛生下的孩子都不跟你爭,離婚申請都要跟你分開。”
“還有誰……哦對了,現在和你最親近的應該是時朝暮給你生的那個孩子吧?我的小侄子啊,太可憐了,有你這麼個爸爸,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平安安長大,就算長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個正常人。哎,裴停今,你不會培養出個反社會人格吧?”
印白玉越說越興起來,這幅偏激的模樣看得李舟簡直骨悚然。
但裴停今沒有打斷的意思,印白玉也還在繼續說。
“你這種人太可怕了,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個正常人,還偏要把孩子留在你邊,你是不是覺得只要孩子在,你就能把時朝暮挽留回去,讓時朝暮繼續像以前那樣掏心掏肺毫無底線的對你好?你還一副假惺惺慘了時朝暮的樣子,你就是舍不得有個活人對你好罷了。”
“除了以前的時朝暮,誰還待見你?誰還喜歡你?時朝暮離開了之后,你邊連個敢說話的活人都沒了吧,天煞孤星就是孤苦一生的命,你早點認命吧,別活著禍害人了。你且等著吧,就你這樣自私自利舍人為己的人,就是你自己的孩子都不會喜歡你的。”
印白玉說得太過激,原本蒼白的臉都紅潤了起來。
裴停今全程面無表的看著他,直到屋子里安靜下來,裴停今才開口道:“說完了?還有沒有其他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