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闕面無表地在前面走, 晏行舟言又止的在後面跟。
寂靜的甬道只能聽得見兩個人的腳步回音,一個急促,一個遲疑。
平日里只要是和虞闕在一起, 虞闕通常都是話最多也最鬧騰的那一個, 哪怕是不和自己邊的人說話,也總是在和系統鬥。
而今突然冷著臉一言不發, 不僅晏行舟不習慣, 連繫統也覺周圍安靜的有些的。
系統憋不住, 著頭皮先開口,沒話找話道:“宿主, 你看著石道……咳!真寬, 你說是不是?”
虞闕面無表地“嗯”了一聲。
系統:“……”
讓它怎麼接話?
它按照系統的思維運轉了片刻, 覺得關鍵還是在和惡種之間的誤會。
那它幫忙把誤會消除了,豈不是皆大歡喜?
它可真是個小天才!
系統想得滋滋, 實事求是地說:“宿主,其實按照大數據計算,惡種接下那一擊的概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所以你不必……”
“呵!”
它勸解的話還沒說完, 就听見自家宿主一聲冷笑,打斷了話。
系統一頓,莫名有些汗直豎, 頓了怕片刻, 弱聲弱氣道:“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虞闕不答, 只反問道:“你沒綁定我之前,應該沒朋友吧。”
系統一頓, 隨即困又警惕道:“這……這應該是於我們系統的私吧, 你怎麼知道?”
虞闕出了一個了然的笑容, 心照不宣。
聽你說得什麼屁話,像是配有朋友的樣子嗎。
而係統滿心不解。
怎麼就能憑一句話斷定自己沒朋友,又不是福爾……
念頭剛閃過,系統突然之間靈一閃,反應了過來。
宿主這是在罵它商低吧?果然是在罵它吧!
系統當場跳腳,氣急敗壞道:“我沒朋友又怎麼了!我們系統的壽命又和你們人類不一樣,按照你們人類的壽命計算,本系統今年才剛年好嗎?剛年要什麼朋友!”
虞闕吃了一驚:“你剛年?”
系統得意洋洋:“那是當然……”
話沒說完,就見虞闕一臉憐憫道:“剛年,還有改造的機會,我建議你跟著師尊多學幾節男德課程,說不定以後還有得救。”
系統氣急敗壞:“說什麼呢說什麼呢!我堂堂一高富帥!你知道我的出廠設置在系統裡面有多完嗎?你知道我的程序有多嗎?我還是主系統的妹妹的兒子的堂哥的朋友,我在系統裡面是關係戶你知道嗎!不!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就只會用你那淺薄的人類思維侮辱我們系統高尚的品格!”
系統罵的酣暢淋漓。
虞闕頓了頓,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自己識海裡那一團小球。
系統頓時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威武雄壯一些。
虞闕:“……”
恕孤陋寡聞了,一個小圓球球,沒看出來那裡的。
和系統鬥了一場,虞闕心裡的氣也消了一點,系統這時候才問:“話說宿主,我還是不知道你為什么生氣啊,惡種不是做的很好嗎?”它聲音困。
虞闕頓了頓。
確實,小師兄做的很好,或者說,他做的不能更好了。
可一想到原著的結局,就不可能不生氣。
或者說不單單是生氣,而是……恐懼。
剛剛炸發生的那一刻,突然之間就想起了原著結局。
原著裡,小師兄為魔尊之前,所有的同門都死得一干二淨,這世間再無能牽絆小師兄的人。
他作惡多端,肆無忌憚。
到最後,他甚至發起了滅世之戰。
整個修真界滿目瘡痍。
他最後當然敗了,或者說,他與謝千秋和整個修真界兩敗俱傷。
——天道降罰,業火焚。
這是他原著中最後的結局。
虞闕原本以為那所謂的“業火焚”只是個如佛經一般的形容詞,說得只是小師兄最後被自己做的惡反噬。
誰知道現在才知道,這個修真界是真的有業火這麼個玩意。
當把這所謂的“業火”和原著裡那句“業火焚”聯繫在一起的時候,虞闕整個人都不好了。
淦!你一個惡種出,滿業力的人,遇見業火那不就是火苗遇見汽油嘛!
你還真當自己是無敵的不!
虞闕憋氣。
下意識的就低聲哼了一聲。
下一刻,後傳來小師兄強作若無其事的聲音:“小師妹,你這是在和我說話嗎?”
虞闕淡淡道:“沒。”
惜字如金。
晏行舟:“……”
這裡的活人就只有他和小師妹,外加小師妹識海裡那個不知名的東西,小師妹沒和他說話,難不是在和那個鬼東西說話?
為什麼和那個鬼東西說話都不理他?
他是做錯了什麼嗎?
晏行舟心中居然湧起一淡淡的委屈。
……所以還是得趕把小師妹識海裡那鬼東西給滅了吧!
於是,虞闕識海裡吃瓜看戲的系統就突然到了一及其險惡的殺意。
系統當場就就驚了。
是誰?是誰要暗鯊朕!
而另一邊,晏行舟看著自己小師妹繃著的臉,終於意識到事大發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補救,道:“小師妹……”
說著,他突然瞳孔一,厲聲道;“小心!”
此時,他們兩個之間相距五六米遠,虞闕正走過一個拐角。
一個人形就這麼毫無預兆的撲了過來。
小師妹站在原地一不,像是還沒反應過來。
晏行舟瞳孔一,當即就衝了上來。
……然後他就看到一不的小師妹面無表的從儲戒裡出了自己的二胡,雙手握住二胡柄,照著那人形的腦袋猛然砸下!
“砰”的一聲巨響。
那衝過來的人形頓了頓,的倒在了地上。
晏行舟:“……”
虞闕面無表的回過了頭,看著晏行舟;“怎麼?”
晏行舟:“……”
小師妹砸的真順手。
他總覺,當這玩意一下子砸在他自己頭上的時候,也一定很順手。
晏行舟冷靜道:“不,沒什麼,小師妹真棒。”
虞闕頷首,禮貌道:“謝謝,我也覺得自己很棒。”
就在這時,又一個人形東西沖了出來,虞闕頭也不回,反就是準的一砸。
“砰”的一聲。
那東西一聲也沒吭的倒在了地上。
而這兩個東西的出現就好像是開胃菜一般,虞闕還沒來得及搞清楚這東西到底是什麼,究竟是死的還是活的,下一刻,甬道拐角的另一邊,這玩意就源源不斷的湧了過來。
晏行舟眉頭一皺,當即就想像往常一樣,手攬過自己小師妹把擋在後。
虞闕這次卻直接側了側躲過了他的手,輕輕了一下自己的二胡,言簡意賅道:“你退後,我來。”
晏行舟:“可是……”
話說到一半,他頓住,隨即頗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師妹想自己對付它們,是有什麼原因嗎?”
虞闕面無表:“我打它們解瀉火,怎麼?你有意見?”
晏行舟:“……”
不敢有意見。
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目中那個活潑可的小師妹手裡拿著二胡哐哐砸下去,一二胡一個,毫不留。
端的是無比兇殘。
甬道裡的這人形東西接二連三,數量眾多,但是實力也就那樣,虞闕一個金丹期還不必怕,一邊砸一邊發洩著火氣,漸漸地,居然砸出來一打地鼠的快來。
而眾所周知,打地鼠這種遊戲,是很容易讓人沉迷的。
虞闕就漸漸沉迷進了這場活之中。
直到某一刻,突然聽到了有誰的說話聲,不像是小師兄,又有點兒耳。
那聲音從甬道沖出來,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咦?這聲音……
等等!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電石火之間,虞闕突然想起了自己忘記了誰!
佛子和謝千秋!那場炸之後,他們把著兩個人忘了!
他們被炸到了哪裡!
虞闕猛地抬起頭,耳邊的聲音更加清晰了,這聲音是……
是的幻覺嗎?怎麼覺得這是佛子的聲音?
然而,並不是幻覺。
在虞闕困又驚恐的視線之中,突然看到一個穿著袈裟還長著頭髮的人在前、一個渾黑乎乎的人在後,以飛快的速度衝過了拐角,風馳電掣的朝著虞闕衝了過來。
虞闕看到了他們,他們也看到了虞闕。
但是此時此刻,虞闕已經下意識的舉起了二胡高高揮下,再想停手也已經來不及了。
拐角到這裡總共就幾米遠。
虞闕驚恐;“啊啊啊啊啊!”
佛子驚恐:“啊啊啊啊阿!”
被這些傀儡追著墊後的謝千秋瞳孔一,電石火之間,飛快的拉回了沖在最前面的佛子。
……然後他就來不及剎車,親手把自己送到了虞闕的二胡之下。
“砰”的一聲巨響。
驚天地,餘音渺渺。
……是個好頭。
虞闕手一,目瞪口呆但是抬頭看過去。
這一刻,謝千秋似乎是和對視了一眼。
然後他白眼一翻,往後倒在了地上。
甚至都沒人來得及扶他一把。
下一刻,這個甬道裡響起了鬼哭狼嚎的二重奏。
佛子哭:“謝施主!謝施主你一定要堅持住啊!你睜開眼看我一眼!你醒醒啊!不——”
虞闕嚎:“謝千秋!謝千秋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也沒錢賠給滄海宗啊!你醒醒!你振作一點!”
謝千秋:“……”
有你們這群冤種,真是他這輩子的福氣。
他上輩子一定是作惡多端,所以這輩子邊才會奇葩聚集。
他可能不會死在鬼王手上。
但他一定會死在這兩個手上!
他白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
一刻鐘之後。
虞闕和佛子一左一右的蹲在謝千秋邊,神嚴肅。
佛子手翻了翻謝千秋的眼皮,神沉重道:“不行,還是沒醒。”
說著,他突然頓了頓,道:“謝施主該不會是……”
他說著,一臉嚴肅的了他的呼吸。
虞闕驚恐。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一個炮灰逆襲系統的主,怎麼可能一二胡就乾掉了原男主!
系統:“……”
這時候你又不是救贖文主了?
佛子默了默,發現還有呼吸,鬆了口氣。
然後他看向一旁正倒騰著一塊巨石的晏行舟,困:“晏施主?你在幹什麼?”
晏行舟聲音平靜:“哦,我在給謝千秋刻墓碑。”
佛子結結:“刻、刻墓碑。”
晏行舟微笑:“以防萬一。”
佛子:“……”
謝施主,你趕醒來吧,你再不醒來,貧僧也救不了你啊!
晏行舟刻的差不多,還看了一眼一直嚴肅的盯著謝千秋連眼神都沒給他的小師妹。
晏行舟:“……”委屈。
他故意湊過去,聲道:“師妹,你看我刻的怎麼樣?”
虞闕淡淡的看了一眼。
然後淡淡道:“哦,不錯。”
晏行舟:“……”
搭訕失敗。
謝千秋這時候正好醒了,著腦袋坐了起來,申請迷茫。
晏行舟面無表。
不僅搭訕失敗,而且墓碑也用不上了。
虞闕卻大喜!
還好,沒死!
連忙上前,殷勤道:“謝公子,你怎麼樣?你覺還好嗎?”
謝千秋茫然道:“……我,有點兒想吐。”
虞闕:“……”那估計是腦震了。
連忙若無其事道:“想吐啊,哪可能是吃太飽了而已,沒關係。”
說著,舉起兩手指在謝千秋面前晃了晃,期待道:“你知道這是幾嗎?
謝千秋:“……二。”
虞闕送了口氣。
還好,沒傻。
兩個人連忙圍上去,端茶送水獻殷勤。
謝千秋:“……”
他堅強的拒絕了兩個人彷彿是照顧殘疾病人一般的行為,堅強起。
他著腦袋,皺眉問道:“方才那些傀儡呢?”
佛子連忙回答:“都被虞闕施主他們消滅了。”
而虞闕則道:“傀儡?這些東西是傀儡?”
謝千秋臉就不好看了起來,皺眉道:“對,他們拿活人煉製傀儡。”
虞闕一驚:“活人?那我剛剛……”
謝千秋連忙道:“不,為傀儡的那一刻,他們就不算是活人了。”
他聲音沉了沉,道:“為傀儡的那一刻,他們就和行走無異了,他們的靈魂被困在裡只是為了驅保存生前的力量,但即滅,靈魂焉复?一兩天他們還能保持甚至,三四天記憶就會逐漸消失,等靈魂的記憶徹底消失,最多六七天,他們就了能能攻擊,但只剩下最原始食慾的活死人。”
虞闕驚了驚。
這不就和喪一樣嘛。
正這麼想著,佛子就遲疑問道:“謝施主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謝千秋頓了頓。
隨即他平靜道:“因為當年我被鬼王滅門之後,我其中一部分族人就被製作了傀儡,我父親了活死人之後,是我親手了結的他。”
四周霎時間一片死寂。
佛子吶吶道;“抱歉……抱歉。”
謝千秋反而沒什麼反應,他看向了晏行舟,問:“剛剛發生炸,你們去了哪兒?”
晏行舟看了他一眼,難得的沒有怪氣,而是平靜道:“我們被炸的不遠,剛走過來。”
佛子聞言就鬆了口氣,道:“原來你們也過來找我們了啊,我還以為你們把我們忘了呢哈哈哈哈!”
虞闕:“……”
能說真忘了嗎?
不能說,但晏行舟聞言倒是有話想說的樣子。
虞闕見狀,連忙背地裡踩了他一腳,岔開話題,道;“哦,對了,鬼族往這裡放這麼多傀儡做什麼?”
謝千秋遲疑片刻,猜測:“我想,這多半就是鬼族祭奠給鬼門的祭品,傀儡不會跑,上的力量又在,做祭品再好不過。”
虞闕困:“可既然是祭品的話,不應該被吃掉嗎?這些傀儡可都……”
頓了頓:“活著。”
他們進來的那個山,累累白骨堆山,但考慮到他們是從外面抓進來的,那麼那個山裡的白骨說不定就是那鬼門自己捕食的產。
而謝千秋也想到了這個。
於是他頓了頓,困道:“或許是吃到里新鮮的,所以不想吃不新鮮的傀儡?”
“新鮮”的眾人:“……”
虞闕:“……”
行,小東西還挑食。
兩個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猜測著傀儡的來歷和去向,神嚴肅。
戰戰兢兢幹事業。
一旁,佛子一邊點頭一邊偶爾摳幾粒狗糧扔進裡,時不時為他們鼓掌的氣氛組。
但晏行舟的表就沒這麼明了了。
虞闕一心搞事業,他一心想虞闕。
提問。朋友不僅生他的氣了,而且寧願和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路人說話都不理他怎麼辦?
八竿子打不著的路人謝千秋:……
你禮貌嗎?
最終,晏行舟決定吸引虞闕的注意力。
他上前,溫聲道:“闕兒,你要是真想知道的話,我可以抓一個傀儡搜魂看看,他們既然靈魂還在,搜魂應該是可以用的。”
虞闕被打斷了話,頓了頓,轉過頭,面無表地看了晏行舟一眼。
晏行舟:“……”
他一頓:“你覺得呢?”
快看!我比謝千秋有用的多!你不用和他猜來猜去的!
虞闕看了他片刻,冷笑一聲。
“你覺得呢?”反問。
晏行舟:“……”
又說錯話了。
而謝千秋左看看右看看,挑了挑眉,了然的閉上了。
而佛子則看了看兩人,遲疑道:“你們這是……”
他頓了頓,突然興:“吵架了?”
晏行舟和虞闕同時看向他,面無表。
謝千秋見狀用力咳了一聲,提醒他。
佛子一無所覺。
謝千秋繼續咳。
咳咳咳!他瘋狂咳!
佛子終於看了過來,困道:“謝施主,你嗓子不舒服?生病了?”
謝千秋:“……”不,是你腦子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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