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曉荼是個樂主義者,當天便火速搬去了正殿,并人燒了地龍。
不得不說,這地龍真是妙!溫熱的氣息自腳下而生,從東耳殿小廚房燒上柴火,不消兩個時辰,整個東暖閣便暖意融融。
有供暖的日子,那才人過的日子。
文曉荼默默為廣大南方的麗凍人鞠一把同的眼淚。
所以,文曉荼當即吩咐小廚房順便多燒些熱水,要舒舒服服泡個澡。
昌儀宮的正殿便喚做昌儀殿,正中明間開門,東側而便是東暖閣,整個暖閣包含了東次間花廳、東梢間寢室,以及北側的小浴室和小恭房,在有供暖的浴室里洗澡,真是太舒服了。
文曉荼卸了妝,滋滋泡在大浴桶里,臉都紅撲撲的了。
二等宮疏柳正用一雙靈活的小手給背肩,泡著澡,來一通馬殺,真是舒坦!
榮升大宮的碧心將剝了皮去了籽的葡萄喂進里,文曉荼瞇著眼睛,活一腐敗封建地主婆。
這時候,大宮紅果快步走了進來,附耳稟報道:“主子,底下瞧見敬事房去景宜宮接了林選侍。”
文曉荼這才睜開眼,了下,“林選侍啊……”賢妃妹啊。
準確說,只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族妹罷了。
但是,林賢妃的心肯定糟糕了。
聳了聳肩,關我事?
碧心一邊剝著葡萄皮一邊忍不住道:“主子,林選侍對您一直不怎麼恭敬,若是得了寵……”
文曉荼張一口叼走碧心手里剛剝好的葡萄,含混地道:“若是得了寵,主位賢妃就有的了。”
林賢妃可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主兒,雖說賢妃把林選侍接去景宜宮是為了固寵,那若真得寵了,賢妃還不酸上天?
碧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紅果輕笑道:“左不過就是個選侍,一時半會兒還不了氣候。何況皇上如今對主子恩寵優渥,還特許主子搬正殿居住,奴婢瞧著,主子封嬪做主位的日子不遠了。”
文曉荼嘆氣,那可不好說了。這主位,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封得的,人家辛昭容是侯府貴、忠烈之后,尚且只是九嬪第二,賢妃更不消說,雖然門第不是特別高,但出書香之家,更是潛邸出來的老資歷,生育了大公主,方才得了四妃之末的位子。
憑啥呀?
“林選侍若能得寵,對我而言反倒是好事。”——要不然,以世婦位份搬主位正殿,賢妃肯定十分不滿。如今林選侍突然得了召幸,賢妃注意力轉移,也能安生貓冬了。
昌儀殿的寢殿甚至寬敞,一張七尺寬的拔步床,打好幾個滾都不必擔心翻到床底下。
文曉荼穿著一套雪青絨緞中中,舒服地翻了幾個滾,然后四仰八叉躺倒,活像只螃蟹。…
宮碧心將一對金累祥云香囊中塞上安息香丸,懸掛于帳,福了福子,“主子早些安睡吧,奴婢和曉寒就在外間守著。”
文曉荼淡淡嗯了一聲。
因先前封了婕妤,如今配備兩個大宮、四個二等宮、八個三等宮。大宮自然是衍慶堂時就一直伺候的紅果、碧心,二等那四個都是先前做人的時候就開始伺候的,分別是細雨、曉寒、淡煙、疏柳。
名字自然也是文曉荼賜的。
其實原本沒打算給這些宮改名字的,但是一問什麼,不是招娣引娣盼娣,就是三丫四姐五娘,要麼就是花兒草兒之類的賤名,讓充分到古代窮苦人家的兒是何等被輕賤。
所以,文曉荼翻了翻詩詞,挑選了一首蘇東坡的浣溪沙作為取名詞庫。
細雨斜風作曉寒,淡煙疏柳晴灘。淮清漸漫漫。
雪沫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
何等歲月靜好之詞。
文曉荼一夜無夢到天明,林選侍卻是一夜不眠到天亮。
林選侍渾渾噩噩回到景宜宮,看到端坐暖閣的林賢妃,賢妃眼中也布滿,明顯昨晚也沒睡好呢。
林選侍急忙打起神上前恭恭敬敬請安,“娘娘萬福。”——在人前,林選侍會親親熱熱喚一聲姐姐,但到了人后,便畢恭畢敬尊稱娘娘。
“昨晚,皇上寵幸了你?”賢妃忍不住話里帶了三分酸意。
林選侍適時地出赧之,“娘娘怎麼問這個?”
賢妃苦一笑,“是啊,這還需要問麼。”——林芳蕤年方二八,青春,被敬事房送去皇上跟前,豈會沒有侍寢?
“你回去歇著吧,以后承寵的機會還多著呢。”賢妃強忍著酸意,不咸不淡道。
林選侍心中苦萬分,以后?哪里還有以后?
頭一次侍寢,皇上便跪了半個時辰,想了整整一夜,都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做錯了。
只是這種丟臉的事兒,林選侍是萬萬不可能告訴任何人的。
人活一張
^0^臉,樹活一張皮。還想在后宮立足,斷不能為六宮笑柄。皇上既然敬事房給記了檔,那便是侍寢了的嬪妃。
昌儀宮這一大早卻是十分熱鬧,先是緞庫的管事太監親自將冬日的皮草、緞料如數送了來,且質地俱是上佳。
紅果正領著二等宮淡煙、疏柳清點造冊,那管事太監陪著笑臉陪著好話,低頭哈腰,懇求這位大宮回頭在溫婕妤面前說幾句好話。
所有人都以為溫婕妤小產之后,就算不至于徹底失寵,也必然恩寵大不及前了。
哪里能想到,皇上冷不丁又降下了恩寵,不但親來看,還特準溫婕妤今年冬天暫居正殿!
這樣的破格加恩,皇上可從沒給過其他嬪妃!
緞庫管領太監戰戰兢兢,連夜就挑了上好的大小皮草和冬日緞料,一大清早就親自奉上。這昌儀宮,比從前更加不能得罪了啊!
正在忙活的節骨眼上,傅太醫也來請平安脈了。
自文曉荼“小產”之后,傅太醫也甚是盡心盡力,畢竟這位也是知道得太多了,生恐哪天就被皇帝陛下給滅了口,因此愈發盡心盡力地為文曉荼調理子,顯然這位老太醫跟梁萬貫似的,把當了靠山了。
眼瞧著溫婕妤“復寵”,昌儀宮炙手可熱,傅太醫一顆心總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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