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長安與君識

a市一向乾燥,但到了秋天,依然也進了難得連綿的雨季。

站在小區門口那家便利店的門口等著，看著溼漉漉的地面和灰濛濛的天空,心也有些鬱結起來。

旁邊是專門供小孩子玩的投幣搖搖車,拎著一袋子東西微微有些重，就傾了子靠過去。

淅淅瀝瀝的雨偶爾會突然猛烈一些,落在地面積水上濺開小水珠，漾開一圈漣漪。

站了好一會，才終於看見沈默哲的座駕，從雨幕中穿過，越來越清晰。

把東西拎好,等到車在面前穩,立刻幾步小跑過去,在雨霧中飛快地跑過去，濺起來的水珠落在的腳面上，冰涼一片。

沈默哲已經傾過子替從裡面打開了副駕，跑過來時，用力推了一下，葉長安便格外默契地扶住車門，快步上了車。

見坐好，沈默哲也沒急著開車。把前面放著的紙盒遞到的面前，開口時，聲音裡都帶了一淺淺的笑意：“先一下。”

葉長安隨口說了聲“謝謝”，擡手了幾張紙巾後，邊著臉邊微微側過去看他。

他穿著一件深的v領口長袖，出大片白皙的皮以及線條優的鎖骨。因爲正看著，微微低著頭，45度角的側臉簡直瞬間就清空了葉長安的槽，愣了一下，一時怔在了原地。

現在掏出手機隨便拍幾張，放網上一價，這一個月的生活費都足夠了吧……

出神了片刻，見他眼底興味頗濃的樣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移開眼，耳廓卻微微地泛起了，漸漸轉深。

沈默哲恰好看到了這個變化，脣角一揚，越發愉悅。

葉長安餘掃到他那個笑容，一時氣悶，越發害了……

就在半個小時前，葉長安放心不下打電話問問他的況，原本只是簡單的寒暄，但沈默哲的話題一轉，又變了找幫忙。

“我現在不方便出現在公衆場合，經紀人去外地了，小也回了老家，你知不知道什麼商店是可以提供送貨上門服務的？”

葉長安微愣之下，條件反地回答：“……家電。”

饒是沈默哲這種隨時能把控節奏的人也爲這突然“不在線”的回答給噎了一下，隨即便輕笑了起來：“我暫時不需要家電，是一般的洗漱用品。”

難爲他還能回答的這麼一本正經……

葉長安清了清嗓子，這才說道：“那你等一下，我把號碼發給你。”

沈默哲略沉默了一下：“我在常青路，最好是附近的。”

葉長安“咦”了一聲，“你在常青路？我正好也是這條路，位置在哪裡？”

到最後，輕而易舉的……就拐了葉長安親自來送貨，只不過他需要上門。

“快到飯點了，一起去吃個飯，要謝謝你這會的雪中送炭。”他說的一本正經，低頭看了眼時間，手指搭在方向盤上輕輕地敲了一下，便立刻決定了去。

葉長安想著自己家裡還開著的電腦，剛想回絕，見他正好看過來，那眉目含笑的溫潤樣子，立刻違心地閉了。

這麼好的相機會，還寫什麼稿子？寫稿子有男神嗎？沒有！

沈默哲暫時不能出公共場合，但是並不妨礙他去一些私比較高的高級會所，例如——tc會館。

他大概是經常過來，經理一看見他就親自上來迎接，一直引到二樓的包廂裡，推開門之後目這纔在上巡視了一圈，但即使是巡視也是格外禮貌，僅一眼立刻挪開。

一席飯下來，兩個人的流並不多，氣氛卻不見一點尷尬。

吃過飯，他送回家，剛走出包廂沒幾步，前面一個房間也豁然打開了門，走出來了好幾個人。

沈默哲的步子頓了一下，不聲地擋在了葉長安的面前。

凌子木看見沈默哲的時候吊高了眼角笑了笑，“默哲你也在這裡啊。”

“嗯，和朋友來吃飯。”他語氣冷淡，並不見怎麼稔。

凌子木也不在意，原本想看一眼沈默哲的朋友，但沈默哲的高優勢，又恰到好的把葉長安整個都攏在了他背後，他一時並沒有看見，只知道是個的。

凌子木略有些氣地笑了笑，試探道：“是朋友啊？久仰久仰。”

沈默哲微微抿了下脣，眼底冷一現，聲音依然還是不鹹不淡的，“普通朋友。”

凌子木再遲鈍也知道沈默哲不待見了，說了聲“那我先走了”後，便大步帶著他的朋友走了出去，臨下樓梯前，目一轉又看了過來，依然什麼也沒有看見。

“是不是很不方便？”葉長安垂下眼，語氣微微有些……懊惱。

沈默哲“嗯？”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說的哪方面，解釋道：“不是，只是這個人不怎麼好。”

葉長安擡頭看了他一眼，就看見他線條流暢的側臉，半在黑暗裡。

心底微微一沉，輕應了一聲，再沒說話。只是原先心底纔有的那點小慶幸還是被打得碎骨。

多年來的喜歡，已經讓習慣地維護他，以他的一切爲先。是個佔有慾很強，但安全很弱的人，太過親近，以至於差點忘記自己其實是個沒有勇氣的人。

沈默哲不知道在想什麼，只知道瞬間緒低落了許多，但不明緣由，連安的話都不知道如何出口。

******

風波一過，他立刻歸隊進組，開始張的收尾工作。

剛組的那幾天，他還會一直留心有沒有的短信，但接連半個月都再未收到的隻言片語後，便漸漸也不再留意。

直到有一天小在片場和通電話。

他剛換了一套服出來，保溫杯裡沒有水了，馬上就是他的戲份了，他便拎著那保溫杯去找小打水。

站在旁邊那棵樹下，語氣有些急切：“你多大的人了啊，居然還能發燒到把自己都折騰進醫院……”

沈默哲的步子微微一頓，就站在的幾步遠，沒再上前。

小還在低聲訓斥著：“長安，你長點心好不好？每年換季都要大病一場，你還能趕稿趕到半夜，連著冒三天還不去醫院，我等會務必要找阿姨談一談……邊有沒有人照應著啊？你一個人？臥槽……”

沈默哲擡起眼來看過去，眸微微深沉。

然後轉離開，自己跑了一趟，等回來的時候小正著急上火地滿劇組找他。看見他拿著保溫杯回來，一想到剛纔自己接了那麼久的電話，頓時愧疚了，“老闆對不起啊……”

沈默哲擡眼睨，“需不需要放假？”

小一愣：“啊？”

沈默哲移開目，淡淡地說道：“我剛纔聽到你講電話了，如果需要請假的話我可以給你放兩天。”

小一時沉浸在巨大的驚喜中，緩不過神來，等三魂七魄都歸時，沈默哲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只留一個修長的背影。

小立刻追上去，笑得格外燦爛，“老闆你可真是個大好人啊，等長安病好了，我讓親自來謝謝你啊。那我現在就先走了啊……”

沈默哲步子頓了一下，開口住：“等一下。”

說著，便幾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翻過口袋拿出錢包來，數都沒數，直接拿出一沓紙鈔來遞給：“幫我買束花，在買點水果和營養品帶過去。”

小愣愣的接過，傻乎乎地問道：“……老闆你什麼時候和長安關係那麼好了？”

沈默哲被問得一時回答不上來，就這麼看了片刻，這才雲淡風輕地回答：“只是朋友，幫了我幾次，我應該做的。”

小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言，拿著那沓燙手的錢，立刻滾蛋了。

但滾得太快，在a市的花店挑花時，後悔得腸子都青了……那到底是要送什麼花才能表達心意啊？

葉長安正在掛水，病房裡排著三個牀位，但除了幾乎都睡著了，比起別的喧鬧，這裡格外的安靜。

微垂著頭，手裡正著一本書，專心致志地看著。

但因爲一隻手不能，只用一隻手看書有些不方便，剛蹙起眉頭就聽見輕快的腳步聲，一擡頭，就看見現在應該忙得人仰馬翻的小捧著一大束的花，拎著大包小包各種東西走了進來。

“你怎麼來了？”

小眉弄眼地把東西都給放下來，這才甩著痠疼的手臂說道:“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啊，再加上我們老闆準假我就過來了……這些花和營養品都是他代我買的，別看了，就那一個蘋果是我賞你的。”

葉長安：“……”敢不敢再摳門一點。

小立刻笑了起來，格外不懷好意：“我笨，老闆待我的時候我還問他什麼時候跟你關係這麼好了。後來被他唬了一下立刻就忘記了，但我想了一路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葉長安頓時氣弱了，雖然什麼也沒做，但不知道爲什麼，被小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這麼看著就是有些……心虛。

頓了一下，小才總結髮言道：“你對我們老闆的企圖心我一直知道，但老闆對你的態度也有些奇怪，雖然他對人一向溫潤有禮，但還從來沒見過他對的這麼關心的。”

話落，搖搖頭，不讓自己再想，擡手探了一下的額頭：“你現在怎麼樣了？”

葉長安也有些心不在焉，搖搖頭，手裡那本看得津津有味的書怎麼也看不下去了。

******

葉長安在小來之前，就已經在醫院病房裡住了兩天，今天是第三天，掛完水之後正好出院。

小一般爽快地幫提著東西一邊哀聲栽到，“早知道你今天出院我就直接去你家等你了啊，還多跑一趟。”

上是這麼說著，作卻格外爽利，到了長安家之後還幫著打掃了一遍房間，又親自下廚做了一頓香味俱全的晚飯，生怕晚上又反覆，乾脆就住了下來。

傍晚吃過飯，沈默哲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葉長安心裡有準備，所以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這個名字時，並不意外。見小在廚房裡洗碗，便拿了手機去臺接電話。

沈默哲的聲音微微有些低啞，又帶著一清潤，“好點了沒有？”

“好多了。”

沈默哲“嗯”了一聲，語氣放鬆了些許：“既然不好就休息一下，別熬夜趕稿子。”

葉長安心口發熱，不知道是不是人生病的時候格外脆弱，那時候心底的防線最容易被打開，心緒來回糾纏，話就在邊，卻始終說不出口。

一時沉默。

良久，沈默哲才說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掛了。”

葉長安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立刻全線崩潰，沈默哲那端話音剛落，已經下意識地住了他的名字。

“嗯？”

“……謝謝你。”說完這三個字，頓時有些泄氣，咬了咬下脣，看著華燈初起，心裡落寞得不像話。

沈默哲又是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是不是有別的話跟我說？”

他心思細，果然還是聽出了語氣裡的不對勁。

葉長安卻搖搖頭，鼻子酸溜溜的，可最惱恨的卻是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委屈。

良久聽不到說話，只聽到微微沉重起來的呼吸聲，沈默哲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在哭？”

話音一落，葉長安積蓄起來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吸了一下鼻子，鎮定了一下，等恢復了平日裡那樣的自己後，這纔開口：“對不起，我有些不舒服，緒有些奇怪。”

沈默哲笑了笑，聲音很輕：“理解，我生病的時候也會很脆弱。”

他這麼“善解人意”，葉長安還真的說不出什麼了。

心底有強烈的想法想告訴他自己對他的真實想法，可理智卻又拼命地制，告訴這麼做是不對的。也許說出口，會讓他們之間那點好不容易親近的距離立刻拉了平行線。

在這頭努力制壞脾氣，默默地把眼淚回去。

他就在那頭靜靜地陪著，等聲音穩定了，這才說道：“如果你願意相信我，隨時可以跟我說說話。一個人久了，難免會把事都在心底，何況你呢。”

最後四個字，聲音清潤間約出一孤寂悠然。一時讓葉長安不知道他是在說自己，還是在暗喻某些時候的他。

“長安，有些時候不必要把自己得太。適當的放鬆下也許會有更好的效果。”他頓了頓，又說道：“我剛紅的時候，急功近利，想把一切都做好，想把所有的榮耀都包攬下來，想站上金字塔的頂端。但反而是那段急躁的時間，我所有的績都平平淡淡的，並未給我加分。

後來，慢慢的，就開始有些沉默寡言。不太喜歡和人說話，也不接納他們靠近，心裡的事越藏越多，到一定程度，我揹負不了。後來我請了三個月的假，去了一趟水鄉古鎮和西藏，回來後就知道了自己的方向。

我不知道你現在面對的是什麼，工作，或者是方面。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不如意，你要做的並不是放縱它，而是找尋一個最適合自己的辦法。要麼減，不顧一切地拋棄它。要麼增，不顧一切的擁有它。”

葉長安聽懂了。

垂下眼，看著自己手背上細小的針孔，眼睛又溼潤了。

大抵他是唯一一個完全不知曉心事，卻又足夠了解的人。這番話正好刺中心的最，疼得心尖都發酸。

可其實，他說的是最好的辦法，不是嗎？

要麼不顧一切地拋棄它，要麼不顧一切地擁有它。

但這兩者，都需要足夠的勇氣……

“謝謝你，我大概知道怎麼做了。”

沈默哲沒有接話，他擡手了一下眉心，只覺得太有些作痛。他大概……是知道一點在想什麼，只是不確定，便只能用這一番話來開解。

但說完，他就後悔了。

什麼不顧一切拋棄它……這個選項應該在那裡劃去的，萬一真的選擇了這種呢？

可直到最後掛斷電話，他也只是說了一句：“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私人電話。”

晉/江/原/創/獨/家/首/發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番外不更新，我去更章《醫手》。星期四正好換榜單，暖正好再上一期榜單就全文完了，怕榜單字數不夠明天暫時就先不更啦，去給《醫手》拔拔草。（聽不懂麼？聽不懂沒關係，只要知道我明天請假一天去更新《醫手》，星期四恢復更新，然後會日更到完結。）

所以，明天同一時間，咱們換個坑見，2333333~我是勤勞的小呀小蜂啊，怎麼碼字都不嫌多，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藍後……沒有藍後了……

謝謝給我投雷的妹紙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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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