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自認任人唯賢,戶部員雖與梁帝政見不合,卻都是毋庸置疑的能臣,但如今與秦風一比,卻是高下立判。
困擾梁帝數個月的財政缺一事,隨著秦風的手,已經撥云見日。
若非梁帝早就看出秦風對仕途毫無興趣,早已將他安進戶部歷練鍍金,為將來為財務大臣鋪路。
這等奇才,卻一心只想當富豪,不知該說他容易滿足,還是不求上進。
梁帝苦笑一聲,將秦府賬本隨意往旁邊一推:“原璧歸趙,切莫讓秦家人有所察覺,免得互生猜忌,對了……”
梁帝想起什麼,自書案一側拿起一張請柬模樣的紙張,遞給李湛,眼神充滿期待道:“送到禮部,按照此版印制一萬張,先分發至京都商號,再逐級向下發放至各地,一個月要發放完畢,涵蓋大梁境,若有怠慢,以延誤軍機論。”
既然是印刷品,自然不是什麼,李湛當即查看了一下,發現這竟然是一張契約書。
容雖然不算驚世駭俗,也不是史無前例,但堂堂圣人向民間借貸,還是令李湛暗暗吃驚,至本朝是未曾有過先例的。
“老奴斗膽問圣人一句,難道秦氏父子給出的籌資之策,便是向民間借貸?雖說曾聽聞,前朝皇帝為應付國難,倒也向商號借過錢,但本朝卻未曾有過這種先例,若因此鬧的人心不穩,該當如何?”
梁帝似乎料到李湛會這麼問,輕描淡寫道:“此非借貸,而是……國債。”
李湛愣了一下:“敢問圣人,這二者有何區別?”
梁帝眉宇間流出些許亮,對于這“國債”說法,似乎很滿意:“所謂國債,自然是以我大梁名義,向商戶借債,分數年期限,償還本金利息。至于這利息,比錢莊要高一些,比民間借貸一些。”
李湛終于明白過味來,不由一陣興:“等同于讓各地商號出資打仗,等戰事結束后,再逐步從國庫撥款償還,將一年的財政力,分攤到數年甚至十幾年。而大梁國的信譽,自然不是錢莊能夠相比,那些喜歡穩健投資的商號,自然會對國債極為興趣。”
“這個秦風,腦子究竟是什麼做的,真有些奇思妙想。”
梁帝與李湛相視一笑,其實心里都清楚,這“國債券”必是秦風所創,秦天虎向來一板一眼,哪有這等活泛念頭。
秦風一夜沒合眼,親自挑選了幾個信得過的仆人,讓秦小福帶頭將榨好的新鮮甘蔗,運事先準備好的倉庫,然后親自監督,一直忙活到天亮,才將所有甘蔗熬制蔗糖。
如此一來就不用擔心腐爛問題了,日后刮糖霜也好,熬制白糖也罷,慢慢來就是。
離開倉庫,已經天大亮。
已經心俱疲的秦風,一想到酒樓今日開業,便瞬間神抖擻,也顧不上回去歇息,直接改道前往酒樓。
經過魯明一夜戰,樓上雅間也已經裝潢完畢,趁著客人還沒來,秦風便在二樓雅間小睡了一會兒。
然而剛合上眼,就被一陣喧鬧聲吵醒,正眼一瞧已經接近正午,順著窗戶往外一瞧,街道已經快被人群填滿。
這檔口,秦小福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爺,趕下來吧,慕名而來的客人都把街道淤死了,車馬不通,再耽擱一會兒,京兆尹一準兒派人來疏通,免不了又是爭執。雖說咱秦家不至于怕那齊晟老賊,但今天畢竟是酒樓開張的大喜日子,多一事不如一事。”
秦風一想是這麼個理,便不再遲疑,跟著秦小福前后腳下了樓。
此時林瞿奇正在門口張羅,一邊手示意眾人莫,一邊大聲宣布:“諸位如此賞臉,林某謹代表秦家由衷謝,只是這酒樓位置有限,若大家一味往里沖,唯恐發生踐踏,請大家再等等。”
在前面的人群,大多都是慕名而來的文人,倒也好說話。
但后面一些來湊熱鬧的客人,可就不管那麼多了,一邊往前推搡,一邊大聲質問。
“真新鮮!酒樓講究的就是個迎客來,如今客人來了,你們反倒堵著不讓進,這是什麼意思?”
“誰說不是?難不五湖大酒樓請了江南名廚?還是碗碟乃黃金打造?不然怎麼這麼大的底氣!”
“本大爺來都來了,居然不讓進,豈有此理,再這樣,本大爺就轉道去醉仙樓了。”
看著越發混的現場,林瞿奇額頭已經開始滲汗。
別說客人不懂,連林瞿奇自己也不懂,只知道秦風不準客人隨便往里進,說什麼“營銷”云云。
就在這時,一個悉的聲音在林瞿奇后響起。
“差不多了,開始吧。”
林瞿奇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哪敢遲疑,連忙按照秦風的事先吩咐,將準備好的門卡取出,沖在場的客人大喊起來:“諸位注意秩序,聽林某人一言!瞧見這門卡了嗎?只有獲得門卡的客人,才能進店用餐。”
此言一出,現場嘩然,連那些斂的文人也憋不住了,忍不住質問起來。
“在下活了這麼多年,從未聽說過來酒樓吃飯,還要領門卡,林公子你們該不會是故意刁難吧?”
林瞿奇裝作沒聽見,只管大聲介紹著:“這門卡共分三等,三等卡只能過堂用餐,二等卡可上二樓雅間,只有一等卡才能進三樓貴賓室。借著今日開業大酬賓,免費贈送三張一等卡,若日后再想獲得一等卡,只有兩個途徑,要麼是為京中一等一的才子佳人,要麼便重金求購。”
現場已經有不客人不耐煩準備離開了,但發現五湖大酒樓居然搞出這麼多幺蛾子,頓覺新鮮,哪怕是為了湊熱鬧,也不急著走了。
站在最前面的劉姓書生,疑問道:“那貴賓室與雅間有何區別?若只是裝潢的好些,那可就沒什麼意思了。”
林瞿奇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微微一笑,借坡下驢地介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