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不要命了？”

林天又委屈，又理直氣壯，“他要打你！”萬一這個男人刀怎麼辦、誰知道這個人上有沒有攜帶兇。

“我難道不會躲嗎？”在醫院裡總是能遇到這樣的事，這位父親，還算是比較溫和的一類，他不能對家屬發火，更不能手，躲還是容易的。

上次被醫鬧劃傷手臂的事還歷歷在目，傅星河不僅沒有主去躲，還因為保護旁邊的護士長，而傷了。

但這件事做的危險，卻是有利的。他一旦傷了，醫院就會追究醫患家屬鬧事的原因，就能查到譚醫生上，也能查到他這臺手失誤的原因。

雷院長查是查到了，手錄影和手報告一看就明瞭，他卻裝聾作啞，只理醫鬧，不理譚松林。

哪怕護士長因為愧疚來告訴他真相是譚醫生醉酒行醫，他也以醫院名聲為由，不讓護士長把事真相說出去。理了譚松林，開除了他，還是以他的人品道德不合格，不能當一名醫生為由。

但譚醫生走後不久，醫院也出臺了新的政策準則，外科醫生上手臺前，必須接酒測試。

雷院長是個嚴謹的人，譚松林是前車之鑒，他必須保證此類錯誤不會再次出現。

林天還想說什麼，可是周圍人太多了，他什麼都不能說。但他還是，盯著傅醫生，“下次再有這種事，我還是會替你擋。”林天不可能讓傅醫生再為了莫須有的事傷。

傅星河沒有說話，表也不太好，他能理解林天，譬如上次，林天的堂哥開車衝過來，要撞他，他還不是下意識把他撲倒在地，而不在乎自己是否會因此傷。當時林天也像他現在這樣，埋怨他為什麼不在乎自安危。

他知道跟林天說什麼也沒用，哪怕他表面上說了好，下次要是又有醫鬧，這個人還是會像剛剛那樣。

想通了，傅星河神稍霽，皺著眉跟林天強調：“我不想看到下次。”他說完，這才有功夫理其他的事。

病人是槍傷，但是傷口在部，頭部也只是傷，而且頭部以及頸部遭了強力撞擊，致命原因都不是這些外傷，而是食管靜脈曲張。但是翻看病史，卻並沒有這項疾病，以往沒有檢查出來的病，在傷時，就顯出厲害了。

傅醫生只是做了他該做的事。

事發突然，沒有人因此傷，只是旁邊的小周大夫看的清楚，剛剛這個人還在十米開外，怎麼眨眼間就衝了過來？所有人都還沒來得及阻擋，包括一旁的警員。

小周大夫是這臺手的副主刀，是跟在主任背後出來的，知道有人鬧事，但不知道會打人，嚇呆了，結果剛剛還在走廊那頭的青年，眨眼就到了主任跟前，把鬧事的中年人一把推開。

站得最近，兩人的對話也落耳朵。

還是第一次看到主任那麼跟人說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先是青年替主任擋醫鬧，再然後主任抱住青年，裡罵青年，再然後是妥協。

整個對話和轉變過程，不過半分鐘不到，還有人沒反應過來，病患家屬被拖開了，還在死命掙扎，哭的很兇，旁邊病患同事都在安說“叔叔，您冷靜一點！”

男人痛哭，也沒有繼續掙扎，他深知不是醫生的錯，可是兒子沒了，他只能埋怨醫生，把錯歸結在醫生上。“你們不知道，這孩子從小沒了媽，我養大的。一邊工作一邊養，他上了警校，我高興壞了，”男人哽咽，“好容易當了副隊，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員警這樣的工作，在進特警隊前，家屬就應該有孩子會為國家獻的覺悟。中年人像是想通了，他站起來，跟傅醫生道歉。

傅星河道：“您兒子的死，我很憾，腦部創傷讓他陷昏迷，槍傷也只是讓他失過多，致命死因卻是食管靜脈曲張，他如果早點檢查出來這個病，早點做手……”剩下的話他沒有說了，他不是會替自己找藉口的人，哪怕手失敗的原因確實如同他所說。

警局每年都要例行檢查，但是去年的時候，確實沒在病人上檢查出這個問題來，只能說是命運多舛。

他解釋完，跟背後要值夜班的小周代了事，便帶著林天走了。

小周大夫還於震驚當中，盯著林天的背影研究，等到他們人走遠，腦子裡靈一閃，小糖！！！

小糖是男的！！！

主任喜歡男人！！！！

天吶！！！！小周大夫張大，艱難地消化了這個事實，腦子裡想到了上次，在酒店看到的一幕，和主任差不多高，腳很大被誤認為“虎背熊腰的人”的小糖，是男人！

背著小提琴盒的男人，在酒店房間門口和主任擁吻。

直到去了食堂，還於震驚裡，魂不守舍的，他們一群實習生坐一張桌子，其中有一個說：“下午那臺手，不是失敗了嗎，那家屬要打人，拳頭都揮到咱主任眼睛面前了，唰一聲，你猜怎麼著？”

有人猜：“主任大發神威，一把住醫鬧拳頭，把他扔到窗子外面。”

“拳頭是被抓住了沒錯，也被扔老遠了沒錯，但不是主任大發神威。”

“那是？”

“主任不是有個弟弟嗎，整天來給他送飯那個帥哥，他每次戴帽子口罩啊，我經常看見他們一起下班的，聽見他主任哥哥的。你不知道他有多厲害，一把把人豁地給推開，那姿勢帥的，擋在主任面前，然後主任抱了他，他們……”

突然，“咣啷”一聲響，小周大夫立馬被這聲吵得回神過來，看見小譚的飯盤都摔地上了，撿也不撿，直接就走了，臉上表跟誰欠了二五八萬似的，說翻臉就翻臉。

“，你怎麼沒吃兩口就不吃了？”有人喊。

譚頭也不回，走的很快。

剩下滿桌人面面相覷，“誰惹了這是？病咋這麼怪，我們說了？”

小周大夫神複雜，“是嫉妒吧。”

“啊？”

“我吃飽了，先去看54病房那姑娘了，你們慢慢吃啊。”剛剛說話聲音小，也沒人聽清，端著盤子要走，背過去，小周大夫在上做了個拉拉鍊的作，告誡自己飯可以吃，話不可以說。

譚反應那麼大，興許是知道了主任的事，畢竟每天都在打聽主任的事，上回就問過，問見過主任那個總給他送飯的朋友沒有，他們什麼關係啊。

除了工作的事兒，小周大夫基本不會理譚，對老是肖想主任打聽主任的事很反，認為心思不在工作上，不配做醫生。

從醫院出來後，他們上了車，林天就主跟傅醫生服了，“對不起我該那麼衝，但是我改不了，哥你知道我的，我不能讓你傷，我不允許。”林天表仍舊帶著固執，又補充說：“你別怪我。”

“不怪你。”他完全能理解林天的行為，但是不贊同。傅星河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問題上死磕，他了眉心，“林天，你別想多。”

林天嗯了聲，開車出了醫院。

很久沒去閔老師那裡了，但閔老師關心他們的，總是打電話過來問：“小傅你今天要不要帶上林天來師母這裡喝湯？”

但是前段時間，事太多了，傅星河和林天就都沒有過去。

他車剛在閔老師家前面停下，閔老師就出來了，“裡面就聽見你來了，快進來進來。”

林天特張，剛才發生的事被他暫時忘記了，攥了攥傅醫生的手，側頭看看他。傅星河低聲說：“不吃人，別張。”

“我知道的，哎……你又不讓我送東西，怎麼辦，你媽媽……我還是張。”

“一心只有工作的人，你送什麼？”

“那就沒有好嗎？”

傅星河說有，“理。”

林天又囧了，進了房門，他看到了傅醫生的媽媽，年輕的士，漂亮，卻是和秦韻那樣的很不一樣，眼前這個，一看就很強，乾淨俐落的長相和著裝，臉上沒什麼笑。

哪怕看到傅星河，也沒多大的笑容，林天又攥了傅醫生的手掌。

“媽，這是林天，我男朋友。”

傅媽媽看向林天，目很毒辣，鎖定林天的時候，他稍微不太自在，“伯母您好，我是林天。”

“你好，星河跟我說過你。”目轉開，沒多在林天上停留。

林天鬆了口氣，聽見傅醫生媽媽問：“下午手怎麼樣了？”

“好的。”傅星河說。

點頭，“你們倆拿結婚證沒有？”

林天：“！！！”

“你姑姑已經跟我說過了，說你們很好，直接結婚也沒問題。你的眼是好的，我沒有意見。”

這家人的不走尋常路讓林天震驚了，原來這就是傅醫生說的“說話和別人不太一樣”？換在別的家庭，終大事，總得這樣問問那樣問問吧，可是林天只是接了約三秒的目洗禮罷了，就獲得了某種認可。

傅星河說：“我是準備帶他去。”

“早點安定下來，才能投工作。”從傅雪繪那裡，得知了傅星河的近況，雖然是做人母的，卻和孩子關係並不親，這個孩子生下來，就沒怎麼養過，因為太忙了，也很見。

所以在平時並不給傅星河打電話，偶爾聯繫是發郵件，如同上司和下屬般。

傅雪繪還給說了許多林天的況，包括他們家混，爭家產，開車撞人，傅星河保護他，打司，“他居然還知道找他姑父。”對於這一點，傅雪繪也很驚奇。傅星河向來是個獨立的人，他從小就什麼都能自己解決，他從不求助人，也不鑽牛角尖，而是想辦法，用最的代價，去獨立自主地完一件事。

這樣的格，非常省心，不需要擔心他，他也能一個人做好。

傅雪繪還說，林天家裡有個家族企業，老孟說，未來不久會變份制企業，林天是做老闆的，底下員工很多，有很多人要管，所以會很忙。傅媽媽也有些擔心，兩個很忙的人湊在一起，最後會不會演變自己這樣的婚姻。

天南地北一年見一次。

婚姻變可有可無的產，卻還能生地維持下去，只不過兩個人都不會幸福。

但見過林天和傅星河相模式的傅雪繪說：“嫂子你放心，他們都是大忙人，但是林天這個做老闆的，是把所有閒置時間都出來來關心星河了。他們關係很穩固，像金三角一樣。林天看著像是個沒什麼主見的人，因為他什麼都聽我們家傅醫生的，可是你看他做生意啊，很有頭腦的，我打聽了一下，說的是很厲害，商業奇才，不是空有虛名的那種。”繼續道：“我們家傅醫生這樣的，看起來和實際上，應該是一種人，他心和外表都是強大的，什麼也不缺，我從前還老擔心這個，擔心他找不到自己喜歡的人。看著就是什麼都不缺，也什麼都不需要，但他其實一直都缺人陪伴。”

“我們都不能陪他，他才變現在這樣的，林天各種好，都比不上他喜歡。你可以相信你兒子的眼，是真的很好的人。他們再適合不過了。”

傅醫生的姑姑傅雪繪，是人類社會學家，在大學教授這兩門學科。人類學和社會學，說起來分歧是大的，一個研究社會，一個是研究人類，但其共通也是很強的。所以通人世故，看人也非常準。

傅媽媽是完全相信的判斷的，生了傅星河，卻沒有養他，所以也覺得，既然是傅星河自己的選擇和決定，就不應該評論或者手。

而林天一貫給人的第一印象都不錯。

傅星河和媽媽之間並沒有什麼話要說，兩人關係非常冷淡，都坐著不言不語的，都在默不作聲地喝茶。

林天也不敢說話了，實在是太安靜了，幾乎安靜到詭異的地步了。而盧教授也去出差了，閔老師還在廚房裡忙，林天想去幫他，也不想留傅醫生一個人在這裡。

他手機打字，發資訊給傅醫生，讓他看。

傅星河掏出手機一看，林天說：“傅醫生，我要不要說點什麼啊？”

“為什麼發消息？”他回復。

林天看了他一眼，又開始打字，“難道要說話嗎？你們都不說話我能說什麼，我也不懂天理啊……我只看過霍金的書而已。”

傅星河回復：“我也不懂。”

林天歪著腦袋看他，眼睛在問：“那怎麼辦？”

“別擔心，我們的安靜對而言，才是最好的。”傅星河湊到他耳邊耳語。

林天更不好意思了，“會不會覺得……我、我不夠熱？不像個兒媳婦……”他突然頓住。

傅星河笑了下，“媳婦。”

林天抖了一下，傅醫生說話時，著他耳朵的，傅醫生媽媽還在的，他本來就夠張了，傅醫生還對他耳朵吹氣，還這麼他……要不是這裡是閔老師家，客廳裡還坐了大佬，林天肯定要抱著傅醫生死命親他。

幸好這種僵持，在閔老師出來的時候結束了，“小傅，林天，來幫我端一下。”

晚飯過程中，一直都是閔老師在說話，是個話簍子，看得出氛圍太僵了，就不停地找話題，林天也說話，但傅星河基本不說，傅醫生媽媽也不說。

吃完飯又坐了一會兒，傅醫生媽媽接了一個電話，就走到臺說話去了，是專業上的事兒，一說就一個多小時。

電話講完了，才跟傅星河說：“時間不早了，你們先回去吧，我明天要飛悉尼。”

“對了林天，他格冷，脾氣大，謝謝你將就他。”

林天一愣，說應該的，“不是我將就他，是他將就我才對。伯母，我會一直陪著他的，您別擔心。”

“這樣我就放心了。”又笑了一次，這次的笑，比剛剛進來打招呼時，眼底的溫度要多一些。

盧教授的花棚裡最近搞了幾個珍稀品種的牡丹，閔老師非要拿給他們，搬出來直接搬到了他們後備箱，“你們路上開車小心。”

林天說好。

他探出頭去，跟閔老師說再見，也跟傅醫生媽媽說再見。

他突然有點兒好奇，邊發汽車邊問，“傅醫生，你爸爸和你媽媽是不是差不多的類型？”

傅星河點頭，“你不用太在意，他們不會干涉我的喜好我的決定，而且我媽，是對你滿意的。”

林天說自己沒有看出來，因為他猜不這種人，他們太難懂了。他看見外面流過去的梧桐樹，就給汽車連上了手機藍牙，給他聽鄧麗君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