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哪兒有這麼貴，他穿的黃金啊？！”

“不信帶你們去商場看看？”

那中年人聽他說話語氣，再看他氣度不凡的模樣，登時退了，“我們看病的，誰有時間跟你、跟你去什麼商場！”男人抱著熊孩子要走，裡道：“不跟你們一般見識。”

等人走後，林天看向孫柯，“不好好呆病房，跑出來做什麼？”

孫柯沉默了會兒，說了聲：“謝謝你。”

林天說沒事，“你十八九歲的人了，下次遇到這種事，要會反擊知道嗎？”

他看著林天，“他們真的要跟你去商場怎麼辦？”

“不敢跟我去的。”林天看他帽子破了，道：“走吧，帶你去買服。”

孫柯說不用，“帽子有拉鍊的，我撤下來就沒事了。”他臉上出一病態來，很白，缺水。林天還是第一次跟他說這麼多話，心想這孩子也不討厭。

“你住哪個病房？我送你過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孫柯沒問他為什麼在醫院，他知道青年和鄰居家那位醫生的關係，孫柯背過便走，腳步很快。

林天站在原地盯著他的背影，心裡想著，孫柯這種病，不是早就該出院了？怎麼還在醫院裡住著的？氣那個樣子，是不是檢查出什麼病來了？

他沒有細想，畢竟只是鄰居家孩子。

林天慢慢踱回手室外頭，他時間掐得準，傅星河正好出來了。

黃大夫正在和他說什麼，看見林天時，他停下來，看主任表。傅星河眼神示意他繼續說，林天默默無言地跟在傅醫生屁後頭走。

“加護病房那邊，49床病人已經醒了，昨天手是功的，只有個小小的醫源併發癥……”49號床病人，就是譚松林。

昨天車禍進來的，當時沒能確認份，都推進手室了，黃大夫才看到是譚松林醫生。

手有難度，傅醫生大獲功，病人由於病原因，推去了加護病房。

“車禍嚴重的，鼻骨骨折了，鼻中隔彎曲，開刀的時候，可能是過分切除鼻甲了……病人現在，現在覺很難，不能呼吸。”

“照CT了嗎？”傅星河倒是沒什麼表，以他的醫，極會出現這種錯誤。當然，任何人都會出現錯誤，再高明的醫生都會。何況那場車禍這麼嚴重，特重型顱腦損傷了都給他救回來了，能保住一條命已經不賴了，出現個小小的併發癥算什麼？換個醫生來做這個手，比如換黃主治來，他可沒把握讓譚松林活下來。

黃大夫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他咳了一聲，“照了CT，顯示鼻腔鼻甲組織缺失一個，鼻鏡檢查顯示也是如此，他有可能得了ens。”

ens——指空鼻綜合癥，說到這裡，黃大夫有些可憐起譚松林來了，這就惡有惡報？連老天爺都不肯放過他。

所謂空鼻綜合癥，是一種後果嚴重並且難以醫治的醫源併發癥。通俗點來說，得了這樣的病，會覺得鼻塞，呼吸困難，悶，甚至是窒息。

每次用鼻子呼吸，對空鼻癥患者而言，都是一場煎熬，空氣對他們而言，是必需品，也如同刀子一般。最痛苦的是，這個病屬於世界難題，無確切有效的治療手段。只能靠自免疫力，倘若運氣好，一兩年後，便能自愈，運氣差，這輩子都會忍呼吸困難的煎熬了。

而且空鼻癥與心理神因素關係切，這麼說吧，假如譚松林心理素質好，只會覺到鼻塞，而不是痛苦。他很有可能不是真的得了ens，這只是他的臆想和對號座。

但是病人送過來的時候，鼻腔鼻甲組織已經塌陷，必須進行鼻腔手。

傅星河不是耳鼻科醫生，手過程中，病人出現呼吸困難的況，他很快找到源頭。作為主刀醫生，為了病人安危，由他替病人做了鼻科手，但他只是切除了部分下鼻甲黏，保留住了大部分的下鼻甲，所以哪怕CT看起來鼻腔鼻甲組織缺失，也只是個小問題罷了，導致空鼻癥的可能微乎其微。

黃大夫說完後，便收到條簡訊，他打開一看，腳步瞬間停滯——抬頭看看傅星河，黃大夫磕道：“主任，49床病人和病人家屬，在鬧事，他們、他們說，要起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