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冬日的下午,天際彌漫著灰沉的紫,冷而漫長的冬季,讓時被拉長,人無端在這個季節變得蒼老。
年底,傅星河接到科研任務,要出差。原本醫院的主任醫生,一年到頭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要到出差搞科研的,包括腦外科的另一位裴主任,也是這個會那個會不斷的。但傅星河卻喜歡留在醫院做手,人人都樂意去的公費旅遊的好事,他從不主去。
原因很簡單,他不喜歡離開林天。
自從上個月出了那樣的事後,傅星河做什麼都要看著林天,生怕自己不在的時候,林天會不小心傷害自己。平時上手臺前他要給林天發短信,出手室林天一般都在外面等他,要是傅星河沒見到林天,就會立馬給他打電話。到了晚上,傅星河會他的服檢查,仔細檢查他的全上下,有沒有不應該出現的傷口。所以就連出差,他也是要帶著家屬的。
對此,林天非常愧疚,覺得自己把傅醫生搞得草木皆兵的,一天到晚都在張自己,他強調很多遍自己沒有問題,傅醫生也不聽,儼然是固執己見的。
而傅星河是同這件事,在三醫院來說還算是個,知道的人並不多,除了代院長,就科室裡有幾個猜疑不定的醫生護士,或者是從滬市綜合病院認識的朋友那裡聽來了什麼,但是沒有碎的人,沒人敢往外傳,都知道傅星河主任有後臺有背景,要說都只會在沒人的地方談這件事。
而且三醫院的醫生,也是老頭兒老太太、大媽大爺居多,都是老專家,很有人會把兩個男的往那方面關係上想。哪怕林天整天來找傅醫生,人都還以為他們只是好朋友呢,要麼就是兄弟,畢竟傅醫生可是聲稱自己有太太的。
可要是出差都帶著……那可就不大正常了。
以前往往是林天主要求,傅星河也不會帶他去出差,在他眼裡工作是一碼事,生活又是一碼事,如果林天非要跟著去,他會很難做。但這一次是他主打破了心裡的原則,主提出帶著林天去出差。他給代院長說了一聲,代院長猶豫半晌,一副老學究模樣,敲打道:“你們還是不要太明顯了,工作是工作,帶著去沒問題,被人知道了你就得自己承擔責任了。”
傅星河卻完全不認為這是問題,被人知道了又如何,嚼舌嗎?他從來不在乎流言蜚語的。他裡回答:“我知道了。”,但依舊我行我素,把林天帶著一同出差。
而這次這臨床科研會議,是wfn、世界神經病學聯盟舉辦的,在現代醫學中,每一階段的發展、每一次的進步都離不開科學技的發展,所以在臨床,參見科研會議是很常見,也很有用的。這次會議,是國家醫學研究會專門邀請傅星河的,通知下達了醫院,醫院再通知他,所以傅星河是想不去也不行。因為他不僅僅是代表醫院,也是代表國家去的,這算是一個國際的科研會,非常重要。
舉辦地點在東京。
醫院提供了機票,傅星河帶的兩個主治醫生是坐醫院提供的航班去的,但是就在登機前十分鐘,他們卻還沒有在機場看見主任的影,提前四十分鐘時兩人就聯繫過了主任,主任沒接電話,也遲遲不來。接著,等時間快到的時候,主任給他們發消息說,讓他們先上飛機,不用等他。左等右等,結果等飛機起飛了,傅主任還是沒有上飛機。
是堵車還是有事耽擱了?這不應該啊,雖然傅主任才來三院不久,但大家都知道他很守時的。
醫院給買的機票是早上起飛,但早上的時候傅星河起得稍微有點晚,林天還在床上纏著他,於是便順理章地錯過了航班。兩人在床上膩到中午,最後是坐私人飛機過去的。
算上時差,整個航程約兩小時,因為傅星河給他們發了消息,說要晚一會兒趕上。兩位比他們早到一小會兒的主治醫師齊齊懵,這個怎麼趕上?都誤機了還怎麼趕?兩人沒跟著國家醫學研究會的隊伍走,反倒在機場等傅醫生出來。看了航班號,哪怕主任運氣好,買到了最近的機票,也要晚上才能到了。原本都做好了在這裡等到晚上、甚至是住一晚的準備,結果沒想到,在機場等了一個小時,傅主任就發消息來,說自己馬上到田機場。
再一查航班,哪有這會兒從滬市過來航班?
主任莫不是在說笑?還是說他不是從滬市過來的?
飛機起飛前,林天就提前讓人聯絡了領事館和田機場,出境手續不多,但還是要辦。他私人飛機的機長是英國人,以前是開戰鬥機的,所以一般需要三小時以上的航程,他只用了三分之二的時間。
三醫院的兩位主治醫生還以為主任是不是在涮他們玩,畢竟現在沒有滬市過來的航班,國其他的航班倒是有。沒有航班號,自然就不知道接機口,其中一位主治沒按捺住,給傅星河打了電話,“主任您航班號多?您到機場了嗎?我和杜醫生過來接您,東西多嗎?”
“不多,在特殊通道。”
於是杜醫生兩人便往特殊通道方向走,接著很快就看見了主任出來的影。主任長得高,上氣場強,所以非常顯眼,一打眼過去,很容易看見他。而主任旁邊還跟了一個差不多高的男人,兩個是一起並肩走出來的。兩個人都高長,穿著同款的千鳥格紋大,同款的黑西,連裡面的,都是同款,林天是茶和藏青條紋,傅星河則是酒紅藏青條紋。
服是林天給傅醫生買的,他們尺碼一樣,林天有時候也會穿傅醫生服,眼一致形一致的好便在這裡了,買同款更是家常便飯了。只是在國時,很穿得一樣就出門了。
兩位主治醫師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在醫院時,他們見到的主任一般是穿著白大褂,形象一不茍,現在一看,主任哪裡像個醫生,分明是個男模,當醫生的哪有那麼長。而站在他旁邊的青年,似乎每天都會來接主任下班,醫院裡有人在說他們關係不一般,但是是哪裡不一般呢,也沒有人說得清楚。
現在再一看,似乎就明瞭了,要不是關係不一般,能這麼高調地穿裝嗎?
主任兩人還沒有拿行李,也沒有背包,站在主任旁邊的青年,懷裡居然還抱了一隻年的邊牧犬。第一次看見,來出差帶上家屬就算了,居然還特麼帶了只狗!狗!!
兩位主治醫師面面相覷,都覺得有些無話可說,在他們看來非常重要的國際會議,在傅星河眼裡就是面子工程,不來也,來了還拖家帶口。
其實這次的科研會議,說是流會要更為恰當一些,科研任務並不重。但是邀請的都是來自全世界的神經學專家,據說一共邀請了一百餘位專家醫生,林天提前看過名單,還有傅醫生以前在斯坦福的教授。
傅星河帶過來的兩個主治醫生,還是醫院塞給他的,想讓他們跟著傅星河出來學習學習,見見世面。
會議在東京國際展覽中心召開,酒店也在展覽中心附近。會議主辦方提供了接機和酒店,像上次一樣,林天統一幫忙換掉了。杜大夫和莫大夫都不認識林天,或者說見過,還在背後談論過他,但是並不悉。他們都不知道要怎麼林天,心想這是主任的那個,是不是應該嫂子?還是傅太太……畢竟主任拒絕人搭訕的時候,就會搬出他的太太來說話。
正當杜大夫尋思著打輛車去酒店,就見著兩輛黑的克萊斯勒加長停在了面前,司機打開車門請他們上車,杜大夫連忙擺手,用不流利的英語說:“你接錯人了,我們……不是……”
傅星河卻在旁邊說了句:“上車吧。”兩個第一次和傅星河出來出差的大夫都向他,傅星河只是點點頭,告訴他們沒問題。這下兩人明白了,原來是傅醫生找的接機,怎麼還找豪車,這車大的啊,怎麼找兩輛?
兩人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來之前,院長專門和他們說了,這次出差,醫院會幫他們報銷機票和酒店,別的消費都得自掏腰包了。主任也不知從哪兒過來的,也不早說他不和他們一起走,白白浪費了一張機票,真是疼。
林天抱著Hope,和傅醫生上了另一輛車。
“這是你們醫院的主治醫師?怎麼看著和實習的似的。”
三醫院很多都是上年紀的大夫,年輕一代的,大部分是滬市醫學院畢業的,更有小地方來進修的醫生,一般況下,博士生畢業,在醫院實習個一年半載,就能直接當主治了,所以這兩個醫生在林天眼裡,才顯得和實習生差不多。
打開一條的天窗往裡吹著冷風,Hope趴到車門扶手上,仰著頭看車窗外面,看著這個陌生的城市。
這個城市的冬天,和滬市差不多,都是冷,但還要比滬市暖和一點。來之前,林天關注了天氣,說這幾天會有降雪。
到達酒店,安頓下來後,傅星河和林天便沒從房間出來過了,杜大夫本來要過來找主任問一下安排什麼的,結果同行的另一位莫大夫拉住了他,“他們一直沒出來能是為什麼?你現在過去敲門,你想讓主任給你小鞋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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