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舊宅其實距離他們住的地方有點遠，醫院正好算是一個折中的地方，即便如此，在沒有堵車的況下也開了將近一個小時。

溫玖下來的時候不太舒服的順了順口，從前到現在都是這樣，他明明考了駕駛證，卻對於車子莫名的就有一種畏懼，在車上並沒有什麼張害怕的緒，可就是會暈車。

剛下過雨的時候車裡是最悶熱的，溫玖下了車之後了好一會兒才覺得不是那麼的噁心了。

「走吧。」賀蘭樞從另外一邊下來，皺著眉上前攙了他一下，溫玖這才發覺自己好像腳步有點虛。

「你先過去吧，我好像有點暈車。」他不太好意思的乾脆坐在了一邊乾淨的白瓷花壇上，垂著頭努力的想讓自己平復下來。

賀蘭樞卻沒有走，只是沉默的站在他的面前。

這時候一亮紅的跑車由遠及近的開了過來，車上還放著震耳的音樂，本來就不舒服的溫玖更加的皺了眉。

「把你的音樂關了，賀蘭紹。」賀蘭樞等到車開到自己面前的時候才出了一隻手攔住了看見他們而故意把車速放緩的賀蘭紹。

賀蘭紹把墨鏡往下拉了一點，低頭挑著眼睛看著賀蘭樞，怪氣的道：「我的好大哥，您這管的可真寬，聽個歌兒你也要生氣。」

「媽耳朵不好，的車在你後面。」賀蘭樞並沒有說別的，指著後面漸漸駛過來的銀車子說著。

賀蘭紹回頭看了一眼，這才低咒一聲乾脆關了。

重金屬搖滾聲突然消失，這個裝修緻又復古的庭院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了下來，溫玖終於輕鬆的舒了口氣，就聽到賀蘭紹囂張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回見了……嫂子。」

溫玖登時抬頭，看到賀蘭紹摘下墨鏡後的眼睛裡面儘是戲謔又放肆的目，想到他前世曾經見過的那些骯髒的事，溫玖頓時噁心的把頭扭到了一邊。

他此時的有點發白，臉也並不好，可落到賀蘭紹眼裡就又是另外一種意思了，「嫂子，你可別忘了，我等著你呢。」

他丟下了這句話，開著車就又揚長而去。

賀蘭樞和溫玖之前又重新歸於平靜，溫玖搖了搖頭，站起來的時候才突然猛的轉頭看向了賀蘭樞，有些慌的想要解釋。

賀蘭樞神淡淡的，攬著他的肩膀讓他站起來，對著不遠已經走路過來了的周漫道：「媽。」

「阿玖這是怎麼了？」周漫輕笑著，腳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上了一雙白的運鞋，雖然還是白天的那優雅的裝，卻穿的像是就該是這麼搭配一樣。

「有點暈車。」賀蘭樞微笑著說，「小紹已經進去了，關心了兩句阿玖。」

關心了兩句？

周漫啞然一笑，無奈的上前，「現在好點了沒有？」

溫玖拿不準賀蘭樞是什麼意思，遲疑的牽住周漫的手乖乖點頭，「吹一會兒風好多了。」

「病剛好，別在這呆太久了。」周漫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扭臉把包遞給了賀蘭樞，賀蘭樞接下走在和溫玖後面和賀蘭宗走在了一起，一開始還有點沉默，走了一段路之後就開始討論起了公司的事。

溫玖聽不太懂他們說的語，沒一會兒就沒有了再繼續聽的心思，轉而跟著周漫一點點的聊著家常。

「對了，姐姐呢？」溫玖左右看了一眼都沒有看到溫夏。

「還在月子裡面，見不得風。」周漫失笑，眼睛彎彎的說，「月嫂和張姨從近路把接回屋子裡面去了。」

這樣。

溫玖點頭表示知道，又聽周漫道：「夏夏說孩子的名字是你取的，倒是跟我想的一模一樣了。」

溫玖有點吃驚的轉過去頭，他其實並不記得蘭蘭上一世的名字是誰取得，只是在確認下來之後是溫夏告訴自己的而已。

親口跟自己說，孩子的名字疊字，一定會長長久久的被人寵著，生活安平。

這個原因他剛想到，就被周漫一字不差的全部說了出來，溫玖更是驚訝，卻也想明白了。

其實上輩子周漫最後的下場並不好，是割腕自殺的，被發現的時候正坐在浴室裡面的浴缸旁邊。浴缸裡面還不停的放著溫水，已經死去很久了，除了那條被熱水沖刷著的胳膊還有點不正常的餘熱，其他地方都已經涼了。

他一直都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原因能讓這麼一個人最後自殺，從前不知道，之後也不知道。

那一年幾乎是賀蘭家最大的變革，周漫死了之後，賀蘭宗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幾十歲，頭髮一夜全白，沒有幾天，就進行了工作上的接，把位置讓給了賀蘭樞，只留給了賀蘭紹夠他不愁吃喝的度過下半生的房產和積蓄。

「這個名字很好。」溫玖低低一笑，和一起進了屋子。

*

他也沒有什麼事可以做，按照賀蘭家的規矩把孩子了手撰的族譜之後就上樓去看溫夏了。

生了孩子之後溫夏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唯有母親才有的慈，此刻正在床上看著睡的蘭蘭，見到溫玖進來之後對他出了一個笑容，輕輕的拍了拍床邊。

「媽說蘭蘭百日之前你就一直住在舊宅裡面。」溫玖小心翼翼的了蘭蘭稚的臉蛋兒。

溫夏輕輕一笑，「我知道了，媽也是為了我好。」

住在舊宅幾個月裡面可以大幅度減和賀蘭紹見面的次數，而且張姨經驗富，又是照看著賀蘭樞和賀蘭紹長大的老阿姨，家裡還有兩個專業的月嫂，對於產後恢復也有幫助。

更重要的原因，大概也是和賀蘭紹之間的關係。

溫夏想了一下，讓溫玖把房門給鎖上了。

「姐？」

溫夏的手無意識的輕輕拍著蘭蘭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的小脯，好一會兒才收回了沒有什麼目的隨便飄的眼神，看著溫玖道：「阿玖，我打算和賀蘭紹離婚。」

溫玖第一個反應先是楞了一下，隨後便是無法控制的喜悅。

他按奈下來，還是先考慮了一下利弊，謹慎道：「現在的時間不太好。」

「我知道。」溫夏抿一笑，「起碼要等到蘭蘭滿一歲。」

溫玖仔細打量了一會兒溫夏，良久才點頭，笑著道，「姐你自己有主意，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就算蘭蘭要被留在賀蘭家，我和阿樞也一定會好好照顧的。」

「不。」溫夏皺眉，坐起來了一點，「我的意思是，媽今天上午跟我說，如果我和賀蘭紹離婚，會負責說服爸，自願放棄蘭蘭的養權。」

這件事，不論是他還是溫玖都是沒有料到的。

上一世溫夏並沒有什麼機會能和賀蘭紹離婚，放心不下在賀蘭家的自己，一方面又顧慮蘭蘭，因此一直都沒能夠下定決心。

而現在……好像一切都不那麼一樣了。

溫玖想了一會兒，抬頭認真道：「我相信不會騙我們。」

那個人七歲的時候在那個自稱是『賀蘭紹』的孩子後面進來，笑著對自己說是媽媽的好朋友，等他長大之後，就可以把他和姐姐一起接過去過好日子。

臨走的時候，他站在門後面過隙聽著在客廳裡面大人用他並不是很懂的字眼談著什麼，他只記得幾個溫建國重複了很久的數字：三億。

他並不懂三億是什麼意思，但是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吃過剩飯，偶爾還會有新服穿，人也被從那個暗的小屋子裡面接了出來讓保姆照顧。

溫夏也是一笑，出了點懷念的表，「其實從前我聽媽媽說過，說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如果以後我們遇到了，不管怎麼樣，都要好好的對。」

聽溫夏提起那個從來都沒有很深的印象的母親，溫玖不由的出了一想要繼續聽下去的神。

可溫夏卻沒有多說什麼，轉而換了一個話題說道：「先不要說這個了，你和賀蘭樞是怎麼回事？」

溫玖一愣，有點不太好意思，他並不想瞞著溫夏什麼，只是有些事總歸是不好說。

有太多的事，讓溫夏知道了只會讓更加的煩惱。

「也沒什麼……」溫玖低頭摳了摳蘭蘭鞋子上的小團，「我就是覺得，以後不如和阿樞好好過。」

「他和他那個混蛋弟弟不一樣。」溫夏一笑，眼神之中滿是欣，嘆息著了溫玖的頭髮，「你能收了心也好，賀蘭樞是一個能過一輩子的男人，他和溫建國、和賀蘭紹都不一樣。」

溫玖臉卻是一白，幾乎是愧的低下了頭。

原來溫夏一直什麼都知道。

「姐……」溫玖艱難的開口，連頭也不敢抬，他惶惶然的了一聲，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你不要想。」溫夏好笑的扯了扯他的頭髮，「如果真的是我認定的人，你就算是再喜歡我也不會讓給你的。」

溫玖撇了撇，不肯說話。

「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小孩子脾氣，不過你說你喜歡誰不好，偏偏要喜歡上賀蘭紹……」溫夏也有點鬱悶，了溫玖的腦袋撒氣。

溫玖沉默的讓，沒一會兒溫夏自己停了手，又看了看門的方向，這才小聲的湊到了溫玖面前，「阿玖，姐問你個事兒。」

溫玖迷茫的抬起頭，看著溫夏顯得有些賊兮兮的臉，「什麼？」

「你和賀蘭樞上.過.床了沒有？」溫夏問著問著臉不由得嚴肅了起來，上下打量著溫玖。

溫玖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之後臉突然紅起來，「沒、還沒。」

他剛結婚的時候才十九歲，賀蘭樞曾經跟自己說過，他年紀太小不會他。他這麼說，也真的就這麼做了。

其實上輩子等到他二十一歲的時候，賀蘭樞也還是有過幾次主，類似於試探一樣的翻摟住了他，只是自己那時候很抗拒，每一次都是閉著眼睛裝睡，時間一久，大概是察覺出了他的態度，賀蘭樞就再也沒有做過類似的舉了。

雖然他和賀蘭紹一起做了很多對不起他的事，但是從來都沒有同意過賀蘭紹任何踰矩的舉。

可以說……他上輩子到死，都還是一個如假包換的.男。

溫玖低下頭默默捂臉，覺得自己也實在是很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