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溫常看著手裡的那張照片，手不停的在打哆嗦，被刺激的半晌都沒能說出來一句話。

他巍巍的指了指照片裡面的那個五六，和他現在其實如出一轍，又鬼鬼祟祟的人道，「這、這真的是我？」

溫玖淡淡一笑，也不說話。

可他這個樣子，溫常反而是更覺得心裡難了。

他艱難的吞了口唾沫，丟了魂一樣的把相冊又抱到了懷裡，失魂落魄的走到了廁所。

溫玖這才又躺了下去，把手機開了靜音，拉下了他床邊上圍著的簾子。

溫常回來的時候湊過去看了兩眼，只不過一點靜都沒有聽到，他在床邊猶豫了半晌都沒能有勇氣掀開簾子，於是轉悠了兩圈，又唉聲嘆氣的坐回了下鋪。

這時候還沒關燈，溫常又的從兜裡拿了個小鏡子對著自己看——也不醜啊！

明明他高中的時候還有一大票的男孩兒孩兒追著他跑，跟在他屁後面說想跟他混來著。

他又看了一眼剛才被溫玖挑出來的那張照片，覺得那個時候跟在溫玖和溫夏後面鬼鬼祟祟的那個人……是真的就像是路邊乞丐，而且還是頭上蛋菜葉子和料橫飛，混的特別慘的那種。

他抱著照片沒滋沒味的躺回了床上，等到他要把鞋子了睡覺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腳已經三四天都沒洗了——當然也沒洗澡。

溫常艱難的看了一眼時間，又把頭扭到了浴室的方向，在床上來來回回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才鼓起勇氣進了浴室。

其實洗澡這東西，洗之前總是不那麼想進去的。但是不得不否認，他洗完之後確實是一輕鬆，就連平時沒怎麼穿過，在櫃子裡面都有一味的睡都在上不溜秋的。

溫常確認自己上乾淨沒有臭味兒了，這才興高采烈的上了床，心想著明天說不定可以和溫玖套套近乎，和他一起在一個被窩裡面睡一覺呢。

*

溫玖一直在無聊的翻著手機，時間漸漸過去，直到快要午夜的時候賀蘭樞才給他回了信息，溫玖瞇著眼睛忍不住就笑了，抿著，『我想回家啦。』

賀蘭樞那邊大概是忙完了，回消息的速度快的，『明天回來？』

溫玖想了想，『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得了呢，我會盡快回去的。』

『好。』賀蘭樞的消息傳過來，『早點睡，晚安。』

溫玖也回了個晚安，把手機放在了枕邊充電，面帶著笑意睡著了。

*

溫家是沒有吃早飯的習慣的，溫玖本來也沒有，後來卻跟著賀蘭樞一起早起晨練，自然而然就跟著他一起吃早餐。

一開始吃的時候他的腸胃不習慣，大概持續了一兩週，每次吃完之後胃都會疼。後來賀蘭樞就給他熬得粥，早上喝最舒服，還養胃。

他現在不在，溫玖倒也沒有賴床，他第一眼就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賀蘭樞發的信息，『起床了記得晨練，慢跑一千米。』

溫玖角向下拉了拉，面上卻是帶著笑意的。

這裡並沒有準備他的換洗服和洗漱用品，溫玖早就習慣了，帶的都是一次的牙刷和牙膏，只是用起來還是有些不舒服，刷牙的時候牙齦都有點出。

他皺著眉漱了口，轉臉的時候就看到正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的溫常。

「你起這麼早做什麼？」溫玖主開口說了一句，整理了一下東西就打算出門。

「你去、去哪啊……」溫常顯然沒有醒，他上還穿著個牛睡，整個人看起來好玩的很。

溫玖看了他兩眼，睡帽子遮住了溫常那一腦袋糟糟的頭髮，臉上也沒有掛那些鼻環和釘之類的東西，白白淨淨的一張臉，看起來居然有些順眼了。

「去跑步。」溫玖說了一聲就要出門，卻不想溫常瞪大了眼睛，「我、我也去！」

他說完就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沒防備讓被子給絆了一下，一下摔倒床底下弄了個狗啃泥，他卻一點沒在意，踉蹌著又爬了起來。

溫玖沉默了一瞬，覺得這小子的毅力也實在是執著：「你自己去換服，七點半之前我就要出門了。」

——現在已經七點二十了！

溫常瞪大眼睛，三下五除二的把服了就想省略掉洗臉刷牙的步驟，他在門口猶豫了一瞬，哭喪著臉迅速的進了洗漱間。

出來的時候不多不，正好三十。

「走吧。」溫玖背上還帶了個水壺和一張小巾，用來汗的。

溫常裹得厚，雖然都在一個市區，但是市中心和邊緣地帶的差距也是十分的明顯的，這裡的溫度比起市中心來說都要冷上一些。

出門的時候還有些颳風，溫玖也了脖子，沒搭理溫常，在原地先熱了才開始慢慢的跑起來。

溫常揣著手像個小尾一樣的掛在他的後面，一開始還不停地要和溫玖說話，沒一會兒就累的就剩氣的力氣了。

「還、還有多久……」溫常腳了一下，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不肯再了。

這個時間外面陸陸續續的多了不出來遛彎健的老年人，這裡的人比起市區來說要熱一些，溫玖長得又乾淨漂亮，溫常去掉了那些耳釘、釘，頭上還帶著個帽子，看不出來髮，自然能騙得了老年人的喜歡。

一個老太太手裡牽著狗慢慢走過來，笑瞇瞇道，「起來晨練呀？」

溫玖不好意思點點頭，「對。」

「哦呦呦後生崽這樣子可不行的呦。」老太太頭髮花白，衝著在地上裝的溫常嘆息了兩聲，牽著狗看了看他。

溫玖有點尷尬，走回去把溫常給扶了起來，對著那個老道，「我弟弟剛開始，累點是難免的。」

他第一次不自量力的跟著賀蘭樞出去跑步的時候……嗯，反正他最後是被賀蘭樞背著跑完了十分鐘之後又被他背著送回來的。

溫常還在氣，眼神卻亮晶晶的，他扶著溫玖的手站起來，看著那個老太太笑瞇瞇的走遠之後才道，「哥！」

溫玖已經放開了他，看了一眼時間，就跑了八分多鐘，他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看溫常的沒那麼厲害了才道，「什麼事？」

「咱們一起去剪頭吧！」溫常激的握住了溫玖的手。

溫玖神不明的看了一眼溫常的腦袋，慢吞吞的道，「我覺得我現在的頭髮好。」

「我剪！你陪我去一次吧，我一個人不好意思……」溫常心裡知道溫玖這人吃不吃，他頓時雙眼淚汪汪，「你昨天還說我醜，我把頭髮剪了肯定就好看了！」

溫玖對他這句顯然前後矛盾的話卻居然覺得很有道理。

他又掃了一眼溫常，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增加籌碼，已經把帽子給摘下來了，買完了早飯回來的老太太正好又經過他們邊，看著溫常的頭髮像是被嚇了一跳，手裡的包子掉在地上，被邊的狗給『吧唧吧唧』吃了。

溫玖：「……」

他捂著臉，「把帽子給帶上，你帶路吧。」

溫常這才計謀得逞一樣的笑著帶上了帽子，一邊湊近溫玖，腆著臉道，「哥，我那樣真醜啊？」

「你現在看初中的你覺得丑，過幾年以後再看現在的你……」溫玖看著溫常期待的眼神，「只會更醜。」

溫常：「……」好的吧。

*

剪完了之後溫常大概是有點不太適應，平日裡流裡流氣的**氣息也不見了，付賬的時候都不好意思的躲在溫玖背後不想見人。

負責接待的孩記得他們兩個，一大早本來客人就，更何況前面走著的那個面冷，後面的那個又嘰嘰喳喳的一直在沒話找話說，這才進去了一趟，頭髮前蓋眼睛後蓋脖子的那個小一點的居然一反常態，連人都不好意思見了。

笑著說，「這樣神神的多好，比之前那樣子帥多了。」

「真的帥了？」溫常頓時激的從溫玖背後彈出來，抓住了前臺的手。

「是、是啊。」前臺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找了錢把手回去了。

溫玖拿起錢轉頭就走，溫常說要剪頭髮，可都剪完了才說他沒帶錢。

他們兩個就這麼一路的回了家，回去的時候已經中午了，李梅卻穿著睡，臉上還著面，看樣子是剛剛睡醒。

溫玖疏離的打了個招呼，李梅見到他之後卻是一反常態的主過來問候了幾句，溫玖一一淡笑著應了，好一會兒，才把話題轉移到了在溫玖邊越聽越不耐煩的溫常上。

「這是……兒子，你怎麼把頭髮剪了？」李梅認清了人之後有點慌了，也顧不得溫玖，連忙把溫常給帶到了一邊噓寒問暖的，一邊說一邊還不著痕跡的在溫玖上打量，眼神說不上好還是不好。

溫玖被審問的目弄得渾不舒服，僵的走到了樓梯，卻在拐角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聽著樓下的溫常說那樣子比較好看又清爽，於是他就去剪了頭髮。

溫玖看不到他們，卻也能從語氣之中聽出來，李梅仍然是一副驚慌中又帶著些失措的樣子，「那樣子多好看啊！你看看，這不都是最新流行的？都多年了！」

溫玖抿抿，心裡也清楚了溫常那審是怎麼來的了，於是他垂眸上了樓。

他剛關上門，賀蘭樞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溫玖眨眨眼睛，臉上的不愉快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他本來想趴在窗檯上面往外看看，卻沒想到溫常屋子的窗檯上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灰了，溫玖掃了一眼，找了個空著的凳子隨坐下來。

「你怎麼這個時候打過來了？」溫玖笑瞇瞇的隨手拿起了一筆在紙上面塗塗畫畫，他也沒想到要畫什麼，只是跟著紙上他能看到的一些印子畫了一些奇奇怪怪、或長或短的線條。

「吃飯了沒有？」賀蘭樞的聲音淡淡的，溫玖聽著卻都覺得耳朵有點發麻，才一天沒見，自己就已經有點想他了。

溫玖緒又有些低落，他咬了咬，「還沒有吃，不過我想吃……」

「不準吃鴨脖。」賀蘭樞輕笑，「你這幾天上火，吃點清淡的。」

溫玖瞇著眼睛笑，他已經不想畫什麼了，看著窗外的，也沒用注意到後面有人進來，「外面天已經晴了。」

「嗯。過兩天我去接你。」賀蘭樞那邊有門響的聲音，溫玖有點不捨得掛了電話，於是就握在手裡等著賀蘭樞先掛斷。

他低下頭看手機的時候才突然看到了邊有一抹影子，頓時心裡一驚，心跳都慢了半拍。

他睜大了眼睛一下跳起來往後看去，就見李梅手裡端了個托盤，也不知道是已經站了多久了。

溫玖抿抿，閉了一下眼睛才制住自己的怒氣，皺著眉睜開眼睛道，「阿姨，有事嗎？」

「啊，我來給你們送點喝的。」李梅順勢把托盤放在了桌子上面，眼睛不著痕跡的往溫玖的手機上掃了兩眼，「你現在和賀蘭樞過的還不錯吧。」

「還好。」溫玖的回答和往常一模一樣，他笑容淡淡的又坐了下去，並不想多說什麼。

他本就不是個多話的人，面對自己不喜歡的人的時候更甚，什麼也不說，只要眼神不去看他，再不笑，差不多就是一個不好靠近的人了。

李梅頓時一窒，不知道要怎麼往下接話題，好在這個時候溫常突然推開門進來了，看見李梅也在房間的時候頓時拉下了臉，「媽！我不是說過你別隨便進我房間嗎！」

李梅這一次居然沒有和他吵起來，瞪了他兩眼就跑出去了，背影多都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溫玖看著溫常關了門，還把門給反鎖上之後才問，「你媽媽經常進你房間嗎？」

「對！」溫常氣憤不已，「進來就算了，還總翻我東西！」

溫玖大概能想到李梅做這些的理由，聞言淡淡道，「大概也是為了你好。」

如果他母親也在，恐怕也會一邊擔心，一邊小心翼翼的進他和溫夏的房間裡面找些東西，而這些的出發點，就可能是源於一個母親對於孩子青春期的擔心。

溫玖突然覺得有些疲憊，他把手機放在一邊了眼睛，冷不防聽到溫常道，「哥，你和賀蘭樞……還好吧？」

溫玖睜開眼睛，因為了的緣故有點紅，眼皮的褶皺也變大了。

只不過印子沒一會兒就消散，他看了一眼溫常，「你問這個做什麼？」

溫常聞言咬了咬下，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道，「我前兩年聽到爸媽說的話了。」

溫玖抓起手機又開始擾賀蘭樞，漫不經心的聽著溫常說話。

溫常說話的時候還往門口掃了兩眼，他像是想去上的釘，沒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今天沒有戴，小習慣不能實現讓他整個人都有些不舒服，整個人都有些坐立不安。也不知道是因為接下來的話，還是因為沒有釘。

「我聽爸媽說，你和夏姐嫁到賀蘭家是因為家裡公司的原因。」溫常低著頭，「爸那陣子說家裡經濟出了問題，讓我去找你，看能不能套出來點東西，我就問他了。」

溫玖神一直都淡淡的，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反映，溫常拿不準他是什麼意思，張的摳著手，把上面的皮一點點的掐一塊，然後用直接撕掉，「然後他就說，你嫁到賀蘭家都是為了家裡。」

「你爸是這麼跟你說的？」溫玖抬起頭出一抹笑，輕輕的，帶著說不出的諷刺。

溫常看他笑的有點難，後知後覺的，「對……」

「那就是這樣吧。」溫玖看著溫常的樣子突然覺得有點不太忍心。

他就和上一世的自己一樣，邊的人都在騙他。

只有他自己和溫夏知道，如果可以，他們兩個人誰都不想嫁到賀蘭家，可對於那個時候的他們，這是唯一的出路。

他不知道賀蘭家和溫家的『口頭婚約』能持續多久，但是溫家公司出現的那一刻，溫建國確實是打算著要把他或是溫夏嫁給別人的。

一個年過六十，結過七次婚，有癖的老頭。

這個人選自然不言而喻，溫玖和溫夏那一段日子簡直像是墜到了地獄，後來周漫帶著賀蘭樞和賀蘭紹親自上了門，並且同時拿出了一份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