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探視是沒有限制的。」賀蘭樞說道，皺眉彷彿想到了神病院裡面的樣子，「但是我並不建議你去。」

溫玖並沒有去過神病院這種地方，b市的神病院也都比較偏僻，而且規格都很嚴格。

如果李梅真的進去了，那麼『住』的那個病房，也一定是在最裡面的。

神病院的裝飾和普通的醫院也不一樣，四面牆上只有一扇小窗戶，從那可以看到院外的東西，但是在院外的地方還有一堵用水泥築的高牆，被一黑的鐵柱貫穿，就像是一個堅不可摧的牢籠。

溫玖並不知道這個，但是他設想了一下，覺得可能還真的會怯場，於是就不再想了。

「現在覺怎麼樣了？」賀蘭樞了溫玖的額頭，溫玖吃完藥之後又挨了一個屁針，這會兒上都是汗，額頭上也已經變得涼颼颼得了。

溫玖搖搖頭，打了個哈欠，覺有點乏得厲害，他接過賀蘭樞遞過來的鹽水喝了幾口，小聲道，「我沒事，高燒就是累，也沒多難。」

他這次高燒來得快，去得也快，所以一點都不影響。

真正比較折騰人的，反而是低燒……溫玖了腦門，自覺的在上搭了條小毯，著窗外時不時過來一陣陣夾雜著暖意的風，躺下道，「我想睡會兒。」

賀蘭樞把毯給他鋪平了，又把一邊被溫玖丟到一邊的抱枕重新的塞到他懷裡，輕手輕腳的走了。

他關上門的時候停了一下，看著溫玖睡的安然的側臉，握著門把想了想：雖然他不贊溫玖去神病院，但是落井下石……倒也不是不可以。

也不對，落井下石是貶義詞，他這個行為，應該乘勝追擊。

*

溫夏和賀蘭紹的離婚過程沒有再掀起過什麼波瀾，就好像之前賀蘭紹來找自己問話的那一幕就是一場夢境一樣。

溫夏和賀蘭紹在簽字的時候，周漫、溫玖和賀蘭樞也都在老宅大廳坐著，已經算得上是十分『和平』的解決了。

賀蘭紹在簽字的時候，眼神不住的往賀蘭樞這邊掃，他們那邊在偏廳，溫玖則在正廳拉著賀蘭樞一起看電視，蘭蘭在他上時不時的蹦跶兩下，『咿咿呀呀』的說著只有自己才懂的話。

「你對賀蘭紹做什麼了？」在賀蘭紹的眼神再一次掃過來的時候，溫玖忍不住挪了挪屁，整個人靠近到了賀蘭樞邊，湊在他耳朵旁邊小聲的問道。

賀蘭樞連頭都沒有太，淡淡道，「告訴了他一些作為人的常識，順便教了他一點規矩而已。」

溫玖聽他這麼說話，一時間就了脖子。

他其實之前還擔心過長一段時間，害怕賀蘭紹會像是上輩子一樣，僱傭一個吸了毒的人再自導自演一場『意外事故』，可後來想想，自己這輩子從一開始就已經停止了所有於賀蘭紹有益的事，自己手裡沒有了賀蘭紹的把柄，賀蘭樞和自己的關係又這麼的好，賀蘭紹就算是再沒有腦子，也應該能審清楚局勢了。

溫玖把手指塞到蘭蘭手心裡面逗玩，一上一下的顛著，漫不經心的道，「他和我姐姐離婚以後，我姐應該會在外面組個房子住。」

溫夏手裡倒是有錢，但是一個人帶著蘭蘭，住到哪溫玖都不放心。

但是如果讓溫夏還住在老宅，名不正言不順的，就更加的說不過去了。

就算是賀蘭家的所有人都不介意，溫夏自己也不會同意的。

「有現的。」賀蘭樞彈了彈報紙，「張凱歌家對面的那戶業主要搬家，正好要賣房子，因為賣的急，有需要全款，所以價格也比較低。」

溫玖頓時眼睛一亮。

張凱歌那個小區一直都是很熱門的，原因也沒多，就是因為那是個學區房。

張爸爸和張媽媽是帶著張凱樂一起來的b市，一家人就打算在b市落腳，就連戶口都遷過來了，所以張凱樂的學習問題是首要拜訪在第一位的。

為了這個原因，他們在家裡早就已經收拾好了一切，但是也還是等著張凱樂放了寒假，一家人才趕過來，趁著放假的時間找好了補習班，又準備好了一切可能會用到的學習用，又聯繫好了學校。

在那個小區住的人，考試只需要走一個過場就可以直接上到b大附屬初中，算得上是『義務教育』，而且免除學雜費。

加上距離學校近、附近的通方便，所以價格也一直都是居高不下的。

有錢人不在乎這麼點房子錢，他們本來也有那個能力讓孩子進到好學校，但是也依然有不為了孩子的人，破了腦袋也想買一套比其他地方的房價要貴出一半的學區房。

「你、你是不是已經買下來了？」溫玖眼珠子一轉，就算是賣的急，有需要全款，但是多了是人眼睛都盯著這一塊，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賀蘭樞也不會說了。

賀蘭樞卻搖了搖頭，一聳肩道，「房子是莫醫生的，他以後大概要定居在國外，那套房子本來就是一個暫時落腳的地方，現在不需要了，就打算賣掉。」

「莫醫生的？」溫玖一頓，撓了撓頭，「你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之前夏佑好像也跟我說過，莫醫生確實是有一套房子賣，不過他希能找一個會珍惜房子的戶主。」

「讓溫夏帶著蘭蘭去看看吧。」賀蘭樞把手裡的報紙翻了一頁，「那套房子的裝修規格是請了宮老先生的老同學親手設計的，每個房間功效都很方便。」

「是這樣啊。」溫玖一點頭，「那我回頭和我姐姐說一聲，有現的房子是最好不過的了。」

唔，其實最重要的是，那套房子還在大張家對面……溫玖下，覺得這個機會怎麼都得把握好了。

*

溫玖接下來還有課，於是沒耽擱多久就回學校了。

他最近在網上接了個單子，還有些收尾的東西沒有完，所以就想著回去之後趕一下。

賀蘭樞是知道溫玖上課的時候還會接一些單子賺點零花錢的，而且賺的錢也不算，在b市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溫玖沒有正式工作，可靠著這些單子的錢已經抵得上普通小白領一個月的月薪了。

事實上，能自己賺錢溫玖還是開心的。

他從前的醫院裡面有個電視，他整天無知無覺的在床上躺著，部以下的位置一丁點反應都沒有，整天睜開眼睛就是看東西，聽東西——每當這個時候，他都一邊慶幸自己沒有瞎掉、聾掉，又一邊想為什麼不乾脆死了一了百了。

就在這樣糾結的日子裡面，他看的最多的，也就是設計類的節目了。

未來十年，設計行業的大概發展他幾乎已經記於心了，但是溫玖並沒有想過要去『竊』別人的作品，他自己知道這種行為有多麼的會讓人厭惡，所以從來都不會做這樣子的事。

他沒有回宿舍，直接去了班裡，這時候還早，大學校園裡面的人永遠都是卡著點來，遲到更是經常的。溫玖桌子上面來的時候買了杯檸檬水，順便給嚴郎帶了一杯，只不過這會兒冰塊已經化得快要差不多了。

一個中午過去，教室裡面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冷氣又重新被熱氣覆蓋，溫玖坐了長時間，才覺得空調開始起了作用。

嚴郎來的時候有點漫不經心的，溫玖了他幾聲，嚴郎才發覺溫玖坐在哪。

他拿著自己的書懶得，溫玖就直接坐過去了，好笑的道，「想什麼呢？」

嚴郎剛才來的時候還直接撞到門上去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後退兩步又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了一樣拐了個彎兒。

「正好，阿玖，我問你個事兒。」嚴郎突然轉過頭，面嚴謹，眉微微皺起，眉心的地方出現了一些皺痕，「賀蘭樞有沒有跟你說過他打算吞併周家的事？」

「吞併……周家？」溫玖聽明白了這幾個字眼之後頓時瞪大了眼睛，教師裡面這會兒陸陸續續的也來了不人，嘈嘈雜雜的聚一個個的小團說這話，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裡，溫玖看了一圈，聲音低了一點，「你從哪聽來的？」

「我爸和我哥一起告訴我的。」嚴郎皺著眉，「嚴斐前兩天突然問我宿舍現在都有誰，我就跟他說了聲，結果他就跟我說了周家的事。」

「你的意思是，周放換到咱們宿舍還有別的目的？」溫玖一愣。

嚴郎自己也鬧不明白，他和溫玖，一個是外界『游手好閒』，出了名的二世祖，一個是從名不見經傳的三流公司突然飛到了枝頭上的凰，組合奇葩，但是誰會這麼沒腦子，從他們倆這還想套什麼報呢？

他把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溫玖一琢磨，「說不定是想打友牌？」

只可惜這個友牌打的實在是不怎麼樣——周放本就是個大爺，和嚴郎第一次剛見面就鬧了很大的不愉快，之後和自己第二次獨的時候也是一樣。

脾氣沖、子急，一言不合就要上火，一點都不管對方是誰。

他的態度是那麼的順其自然，一看就是做慣了的。

溫玖撇撇，對這種子的人下意識的有些敬謝不敏。

嚴郎面無表的看著溫玖，拖長了聲音，慢慢的：「哦……」

明白了就是不信。

溫玖話剛出口就後悔了，因為他自己也不信。

倆人對視一眼，也不管了，「那你爸和你哥現在是什麼意思？」

「我爸沒打算徹底吞了周家，這件事，說起來應該還是賀蘭家那邊是主力。只不過聽我哥的意思，賀蘭家和周家的關係好像也一直都不怎麼好。」嚴郎下，自己都於豪門之中，然而對這種豪門恩怨依然覺得很新奇——畢竟有些事，在嚴家還算是干淨的。

溫玖不瞭解生意場上的事，於是他拍了拍嚴郎肩膀，「管他的呢，天塌了都有高個的頂著，你爸年紀大了，那也還有你哥呢。」

說起嚴斐來……溫玖用筆頭了下，好像自己也和蘇秦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了。

「對了，過一段就是暑假了，你有什麼打算沒？」下課鈴聲響了起來，溫玖和嚴郎並肩往食堂走，打算買點東西墊墊肚子。

今天下午後兩節課因為臨時改了公共大課，但是因為太倉促，所以教室沒有準備好，就乾脆休息兩節課後再繼續上課，往後順延了兩個小時。

溫玖搖了搖頭，「還沒想過，回頭看看有沒有什麼設計公司的，去面試看看。」

「你也不用擔心。」嚴郎笑嘻嘻的，「找不著了你也不用愁，你又沒有用錢的地方，再說了，平時你在網上接的那些單子，我爸之前也都念叨過呢。」

「嗯？」溫玖有點好奇了。

嚴郎這才想起來自己都沒說過這事兒，一下子來了勁，「我爸之前還總說我不學無，整天吊兒郎當的找這個當師傅，找那個當老師的——可自從老師收了我做關門弟子，就衝著他的名氣來找我們家合作的，比以前要多了不！他這一段可沒誇我。」

溫玖笑瞇瞇的聽著，宮老先生在業自然是有盛名的，尤其是幾家請他做顧問的公司，也都是在珠寶業排得上名號的。

宮老先生就只佔著一個顧問的名頭，平時也沒什麼要做的事，就可以同時拿到不同公司的工資，也就是因為想加宮先生那麼一個名字，多的是的捧著錢往上的。

嚴郎笑嘻嘻的順著往下說，「老爺子向來是好壞話摻半——他誇我兩句就得損我三句，那時候沒說你的圖做得好，有不同事誇你做的有新意，讓我多向你學習呢。」

溫玖笑瞇瞇的起膛，坐直了榜樣的樣子。

*

晚上加課的原因，下了課已經快要九點了。

不論是哪個學校，校園的路燈好像都帶著一年久失修的覺，有些小路上面甚至都沒有路燈這個東西的存在。

溫玖垂著頭，開著手機的手電筒一路往前走，他抄了個近路，旁邊有個小竹林是直接可以通到學校門口的，賀蘭樞下了班正好過來接他。

無視了一個個抱一團，或是在長椅上面親親我我，或是靠著竹子忘擁吻的，溫玖這才了一把不存在的汗，三兩步跳上了車。

「怎麼跑這麼急？」賀蘭樞皺了皺眉，給溫玖了兩片巾。

溫玖了，沒一會兒就被車載空調吹得渾都舒服了起來，他趁著車子啟的空努著往小竹林的地方指了指，「喏，學校有名的人路，夏天八點到十點人是最多的時候。」

賀蘭樞順著掃了一眼，黑漆漆的一片，除了邊緣的地方有些竹葉之外，其餘的什麼都看不見。

他不興趣的低下了頭，把沙發下面的一個袋子了出來，放到了溫玖上。

東西不沉，裡面好像裝的是服之類的東西，溫玖勾著腦袋看了一眼，拿出來一看，居然是條深藍的圍巾，這像是手工織出來的，只是有些大，有些小，遠看雖然看不出來，近看卻覺得醜的簡直是沒眼看。

他丈二不著頭腦的把圍巾拿出來看了看之後又疊好放回去，「你給我圍巾幹什麼？」

「留著冬天戴。」賀蘭樞掃了溫玖一眼，強調了一句，「料子是好的，冬天保暖還防風。」

防風倆字剛落下，溫玖的兩手指頭併攏著就穿破了一個，直接鑽了個對穿。

他看了自己的手指兩眼，無辜的和賀蘭樞對視，想了半天，乾的說，「沒事，回去讓芹嬸給補補，還能用。」

賀蘭樞在車上面無表的翹起二郎，抖了抖手裡的報紙，整個人靠到了車邊，乾咳一聲，不說話了。

溫玖滿臉無辜，覺得他好像猜到了這個圍巾的來歷到底是什麼了。

只不過他有點不太明白，賀蘭樞幹嘛不在冬天的時候給他，六月份正是天氣最熱的時候，他就是想戴，怎麼也得等個五六個月，到天氣冷了之後吧？

溫玖鼻子，又把圍巾小心的收起來，餘打量著賀蘭樞『專心』看報紙的樣子，捧著那個袋子噗哧笑了出來，湊到賀蘭樞耳邊，「謝謝，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