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罷后，他輾轉各地多年，最終回到了京城，在西街開了一家餛飩店，安頓下來，朝廷為林家平反的時候，他就在等這一天。

帶著民報，白啟文獨自上了山，在一孤墳前停下，拿出火折子，點燃民報。

“幾十年過去了，老師終于能沉冤得雪，恢復應有的名譽。”

同樣的事，發生在各個地方，朝廷作很快，商君凜下令后，各地府都得到了消息，將朝廷的安排落實下去。

有平冤的，自然也有被重新追究的，犯錯之人得到應有懲罰，是百姓最愿看到的畫面。

白啟文一人在孤墳邊坐了很久，回去后，發現店里來了不客人，有很多面孔。

“白老板，今日我們來吃餛飩，你可不能因為人多就撂騾子不干。”

吵吵嚷嚷間，白啟文笑了，他現在已經沒了年輕時的抱負，就像現在這樣過著平淡日子也好的。

不遠，沈郁注意到這邊的熱鬧，扯了扯商君凜袖子，小聲問：“陛下，我們要不要去那邊看看？”

“阿郁想吃餛飩？”商君凜看了一眼掛起的招牌。

不說還好，一說沈郁真有點：“生意這麼好，想必做的餛飩也很好吃。”

商君凜自無不可，帶著沈郁往那邊走。

今日出宮是沈郁提出來的，林家的事有條不紊進行，朝中暫時沒有其他大事，沈郁想著此時不出宮下回商君凜忙起來又不知道得忙到什麼時候去，便提出來要出宮逛逛。

兩人換了便服，來到之前很涉足的西街。

居住在這邊的多是平民百姓，權貴幾乎沒有，不用擔心走兩步就撞到一個可能認識的人。

沈郁和商君凜走進店里的時候，白啟文剛招呼好一批客人。

“兩位客這邊請，剛好還剩一個位置。”白啟文招呼兩人坐下。

置人群中，四周都是姿態放松的百姓，他們只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不會被特殊對待。

這是商君凜完全沒過的場面。

“兩位客，餛飩好了——”

冒著熱氣的餛飩擺在兩人前，沈郁拿起勺子，舀了舀，餛飩個頭很大，皮薄餡多，咬一口，湯混著餡涌進口中，鮮可口。

“這餛飩比家里做的好吃。”

沈郁在宮里的時候其實不怎麼吃餛飩，每天小廚房都變著花樣給他做新鮮菜，像餛飩這種玩不出花樣的，一個月能吃上一回就不錯了。

“阿郁喜歡的話，讓他到家里給你做？”商君凜語氣隨意。

“你這人說的什麼話呢，喜歡白老板做的餛飩，每日來吃就是了，怎麼還想著讓人到家里給你們做，白老板可是有功名在的，不是你們富貴人家想差遣就能隨意差遣的。”

一旁傳來其他客人不滿的聲音，沈郁按住商君凜的手，低聲道：“別生氣，陛下。”

“我的手藝能得到各位客人的喜歡是我的榮幸，這位客只是隨口說說，大家不要傷了和氣。”白啟文忙過來打圓場。

其他人紛紛開口：

“是啊，我看這位公子沒有惡意。”

“老趙啊，你這暴脾氣也該改改了。”

……

聽著四周傳來的聲音，沈郁低著頭，肩膀微微抖。

“想笑就笑，我還會因為這件事生你的氣不？”商君凜扶了他一把，語氣無奈。

沈郁低笑出聲：“讓你說話。”

科打諢后，沒人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在吃完付錢的時候，被告知今日的錢都被付了。

“那人說賣餛飩的老板有功名在，旁人輕易不得，是怎麼回事？”回宮的馬車上，沈郁問。

“是林家的事，他當年到牽連，丟了，朝廷派人來問他，要不要重新回到朝中，他拒絕了。”

商君凜坐得直，沈郁靠在他肩膀上，怎麼舒服怎麼來。

商君凜漫不經心撥弄他頸邊的長發：“白啟文這個名字知道的人不多，但他的老師你應該有印象，先帝在位早期的閣老之一，岑閣老。”

“他是岑閣老的學生？”沈郁當然知道岑閣老，可以說，天下讀書人沒幾個不知道他，岑閣老一生清廉，門下弟子眾多，更是人人稱贊的大儒，林家一案中，岑閣老力保林家，得罪了當時的風頭無兩的臣，被陷害丟了。

“據說岑老離開朝堂后，徹底失了行蹤，有人說他被暗害了，也有人說他居山林了，陛下知道他最后去了哪嗎？”

“那個時候，岑閣老的影響力太大，未免夜長夢多，確實有人想對他下手，有沒有得手，沒人知道，自此之后，便徹底沒了岑閣老的消息。”

“這次為林家翻案，岑老當年的學生應該會很欣吧。”

沈郁想的不錯，岑老的學生如今遍布各行各業，朝廷為他翻案后，不人都在家中設下大宴，慶祝這一件事。

雖說人死如燈滅，但誰也不愿自己的老師在死后還背著不該背負的罪名。

一時間，歌頌商君凜的文章更多了。

玉璋宮的廚子突然得了指令，說要為貴君準備餛飩，不明所以的他們只好放下其他食，開始研究怎麼做出好吃的餛飩。

晚膳時，呈上來的便是餛飩。

廚下足了功夫，做出來的餛飩別有滋味，沈郁吃的心滿意足，比平時多用了一些。

吃撐了的沈郁被商君凜牽著在小花園遛彎。

“陛下，當初被方大人帶回來的那名年，如今在哪？”

“他目前跟在方均邊做事，看樣子，方均似乎打算培養他。”

“方大人對大桓真是盡心盡力。”

“怎麼說？”

“陛下你看，方大人的兒在肅北，今后肯定是要為朝廷效力的，方大人自己不說，一直在為大桓出力，撿來的小孩也被他培養出來為朝廷做事，不是很盡心盡力嗎？”

有一個算一個，都在為朝廷做事。

第208章

“阿郁說的是，方均為朝廷鞠躬盡瘁，朕一直都知道，他撿回來的那個孩子，朕會讓人看著的。”

若是沒有異心，他自會給他一份機遇，若有，他會保方家無恙。

月下，沈郁勾住商君凜手指，他知道，商君凜后來又派人去問過那名年，可惜問出的消息有限，方均回來后，那年被他帶在邊教導，儼然是當了自己家里的小輩。

方均怎麼安排那名年是他的私事，就算是皇帝，也不好手，商君凜不喜過問臣子的事，若不是這年說見過和沈郁長相一樣的人，他不會多給對方一分關注。

夜晚的風很涼，沈郁和商君凜走了一圈，回到寢宮。

沐浴后，沈郁倚在榻上，宮拿了手爐為他烘頭發。

商君凜坐在另一邊批折子，大桓蓬發展，每日需要商君凜這個皇帝過目的事非常多，即使有丞相、方均等大臣協助，每日依然有批不完的折子。

頭發干的差不多后，沈郁揮退宮，起走到商君凜邊：“陛下還沒忙完？”

他低著頭，頭發從肩膀落，蜿蜒垂落在桌上、折子上。

商君凜停下筆：“還有一些。”

“白日的不是已經批完了嗎？”沈郁攏了攏自己的頭發，將之從折子上移開。

“是閣晚上送進來的。”

沈郁看向奏折，上面寫的并不是什麼要的大事，完全可以由閣大臣自行理。

沈郁翻開另外幾本，無一例外，皆是如此。

“這些折子陛下讓丞相他們批了就是了，不需要親自過目一遍。”

沈郁以前就發現了，商君凜對大桓的事可以說事無巨細，件件都會親自理，之前是因為世家當道，商君凜信不過他們，現在世家已經被打的差不多了，提拔起來的都是自己人，完全可以將不那麼重要的事給他們理。

“朕都習慣了。”商君凜合上折子，想想也是，如今朝廷已經在他的把控之下，他不需要再像從前那樣事必躬親，其實這些折子丞相和方均完全有能力批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