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是不放心，讓他們批完了過目一遍也行，不需要親自批閱。”

沈郁前世在越王邊做事的時候，好多事越王本不會過問，沈郁敢肯定，對很多事，越王知道的還不如他多。

“阿郁說的是。”

商君凜將筆擱在筆架上，手將沈郁抱進懷里，吩咐孟公公：“明日你將這些折子送回閣，讓他們批完了再送進宮，以后的折子都是如此。”

“是。”孟公公帶著小太監上前，將桌上的折子收起來。

沈郁想起剛才隨意一眼瞟到的折子上的容，問：“世家想要借朝廷的力量限制活字印刷？”

商君凜：“他們多半知道了這件事里有朕的影子，上折子問不過是為了試探朕的態度。”

沈郁：“陛下打算如何做？”

商君凜：“這件事確實需要朝廷出面，如果朝廷不出面，怎麼在最短時間將法子推廣到大桓每一？僅憑民間的力量，速度太慢。”

沈郁：“世家想必不會樂意見到這一幕。”

商君凜：“朕做這事，就沒指他們樂意。”

第二天早朝上，商君凜將這件事拿出來說了，果不其然，遭到了世家的強烈反對。

這一步，完全超出了世家的預料。

他們見新印刷法只是在民間暗中流傳，便想著商君凜肯定不愿鬧大，直接和世家對上，遂上了折子想探一探商君凜的態度，哪想到對方會直接打一記直球。

“陛下，不可啊。”

幾位世家大臣齊齊出列，跪在前。

“哦？”商君凜單手支著下頜，饒有興致看著下方，“為何不可？”

為何不可？當然是因為這件事對世家太過不利。

但這樣的理由斷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幾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語塞。

“既然說不出理由，此事便……”

“陛下，不可！”一位世家老臣打斷商君凜的話。

商君凜不悅地看過去：“卿不妨說說理由。”

他的語氣很平穩，甚至可以說是和煦，但在場的大臣沒有人會傻到真覺得他的心和表現出的緒一樣。

被男人不帶毫的目注視著，老臣背上沁出冷汗，明明只是極其平靜的目，無端給人巨大迫。

“臣……”老臣心一橫，“臣以為，此舉于大桓極為不利……”

“朕看，不是對大桓不利，是對你們不利吧，你們怎麼想的，怎麼做的，朕心知肚明，別以為朕不追究就是聽之任之了。”

語畢，朝中靜默無聲。

沒有人敢真的怒商君凜，無數前車之鑒表明，和商君凜作對，最后倒霉的只會是自己。

如今商君凜是民心所向，眾所歸，朝中有聲的大臣也都向著他，世家想拿他，得先掂量掂量自己。

“陛下今日似乎發了很大的火，發落了好幾個大臣。”慕汐邊為沈郁束發邊道。

“是為了什麼事？”

“好像是世家不想讓陛下做什麼事，但陛下鐵了心要做。”

想起夜間與商君凜的對話，沈郁大致猜到了朝堂上發生的事。

“陛下還沒回來嗎？”

慕汐遙遙頭：“孟公公差人來過，說陛下要與大臣們議事，讓公子不必等，公子要傳膳嗎？”

“傳吧。”

小廚房的膳食早已備好，只等主子一聲令下，便可呈上來，慕汐出去后不久，就帶著宮將膳食擺進來。

一個人的時候，沈郁用膳不會怎麼挑剔，慕汐早發現了這點，邊為沈郁布菜邊道：“公子獨自用膳的時候和陛下在時不太一樣。”

“怎麼不一樣？”

“陛下在時，公子比較挑。”

慕汐跟在沈郁邊多年，對沈郁的一些習慣非常了解，以前在鎮北侯府時，待遇差，沈郁對口之雖然挑剔，但也沒像現在這般厲害，進宮后，在陛下有意為之的縱容下，比起從前可謂變本加厲，半點都不愿委屈自己。

慕汐不說沈郁還不覺得，被提出來后，他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是這樣，和商君凜在一起時，他總會不自覺的更放縱自己。

剛進宮的時候還不是這樣，那個時候，他對商君凜的了解全來自他人之口，對前世被稱作暴君的男人心懷忌憚，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心中的忌憚被消弭，如今再想起商君凜，只覺得滿心信賴。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中，心中的防線已經被打破，他不抗拒這種覺。

他原本以為，自己前世對越王的是，現在想想，如果真的是，那麼這份里摻雜的東西未免太多，與其說是，不如說是被強加在心頭的以為名的枷鎖。

這份他以為的“”，驅使他無條件為越王做事，不計回報，為什麼他前世這麼篤定，自己是喜歡越王的？

沈郁仔細回想起前世的事，卻發現本找不到痕跡，好似自然而然的，他就陷了越王以編織的巨網，喪失了所有判斷力，為他驅使。

頭作痛，沈郁閉了閉眼，不再想前世的事。

現在他基本可以確定，前世的事里，有很多他沒發現的疑點。

早朝后，商君凜留下了丞相、方均和幾位尚書到書房議事。

關于活字印刷，最早知道的，是戶部尚書，其次是工部尚書，如今工部已經掌握了這門新的印刷，并且投了使用，效果良好。

“朕想辦太學。”商君凜開門見山道出心中想法。

“是國子監這種？”

“相似但又不同，朕想辦的，是涵蓋蒙學在的學府。”

要辦學府，涉及到的東西就多了，百姓愿不愿意將家中孩子送到學堂來，學堂辦在哪里，招收怎樣的學子……無數問題需要解決。

“先在京城試辦，夫子人選一般秀才就可勝任，不需要做頂級學問，教出來的學生能識字，會一些基本就行。”

聽到這里，大臣們松了口氣，只是簡單開蒙的話，會簡單很多。

“這件事你們先自行商議，半個月，朕要你們拿出一個基本章程出來。”

“臣等遵旨。”

在場的，也有世家大臣，比如段閣老，他知道，這一項決策下去，對世家會造怎樣的沖擊，但他不能提出反對意見。

現在的皇帝陛下，早就不是他們能左右的了。

離宮后，得到消息的世家大臣尋來。

“大人，這件事便由著陛下的子來嗎？”

“不然呢，陛下今日剛警告過世家，章程還沒出來，我們就跳出來反對，你讓陛下怎麼想？”

“只辦蒙學的話，問題倒是沒那麼嚴重，就怕這只是一個開始。”

“看來陛下是鐵了心要削弱世家的力量，難道我們就只能著？”

段閣老眸一閃，想到什麼，沉默下來。

“陛下提出這件事，世家沒反對？”沈郁從商君凜口中知道這件事后，頗為好奇世家的反應。

雖然目前只是辦蒙學，將來可就不一定了，世家不應當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他們自然想反對，只是現在朕及到他們的利益不多，暫時觀罷了，等正式實施的時候，肯定還有的鬧。”

沈郁起，坐到商君凜邊：“陛下既然提出來，肯定有了應對之法，我就不為陛下心了。”

“陛下，顧太醫求見，他說，上回陛下和貴君讓他研究的東西，他試出結果了。”孟公公走進來道。

沈郁心頭一跳，顧太醫主要負責的有兩件事，一是他的病，二是“緋夢”，而后者，恰是他和商君凜一起吩咐下去的。

第209章

顧太醫被請了進來，請完安后，道：“臣據貴君提供的想法，逐一嘗試，試出了貴君所說的藥效。”

關于“緋夢”的事，沈郁借顧太醫為他診脈的機會，單獨與他說過，特別是那些染上之后表現出的病癥，那是未來會造大面積死亡的災難，沈郁既然重生回來，能制止自然要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