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黑眸的年有點懵。
他覺得肯定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要不就是他的腦子出問題了。
再不然就是他是在做夢——
可是那握著他雙手的指尖的涼意是如此的清楚,滲傳遞過來,告訴他此刻發生的一切都是現實。
突然發生的一切讓繆特無所適從,只能怔怔地看著特爾將。
那單屈左膝半蹲在他前握著他的手的將看著他的目彷彿帶著火焰,燙得人生疼。
深邃的墨藍瞳孔深像是有一簇火苗在燃燒著,那燃燒的火苗裏映著他的臉。
本想扯開笑臉,說一句‘將大人你肯定是開玩笑吧’把眼前的狀況糊弄過去,但是那雙深深地注視著他的藍眸讓他張了張,終究還是沒能將那句話吐出來。
這個男人是認真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繆特突然有些發慌。
當初特爾將讓他為伴,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拒絕,那是因為他知道將對他沒,只是為了去看他記憶中的地球而已。
拒絕一個目的不純本不喜歡他的人,他自然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他一直覺得,特爾將那麼高傲的人,自己拒絕了一次,肯定不會再對自己有什麼好。
所以,就算將對他明顯有些與眾不同,他也完全沒有往那方面去想——他雖然號稱喜歡男人,但是終究還是只對孩子興趣,那才是他的本——所以就算他和男人親一些,就算他和一個男人睡在一張床上,他也完全不當回事,本就沒往其他方面想。
他不知道將到底是何時對他有了特殊的。
可是他看得出這個男人看著自己的眼神,像是有火焰翻騰著,讓他避無可避的目。
男人看著他,比什麼都還要專注,比什麼都還要執著。
那種目他不能敷衍過去。
他也不該敷衍過去。
而他突然也有些難過和自責。
他想,沒有人會喜歡上一個註定不會喜歡自己的人。
所以,如果不是因為他說了謊,如果他一開始不說出‘我喜歡男人’那句話誤導了將,是不是將就不會喜歡上他?
他不知道被人拒絕是什麼滋味,但是他知道那肯定不好。
年垂眼,細的睫掩蓋住他的眼,在他的臉頰上落下淺的影。
他慢慢地將自己被握住的手從那帶著涼意的掌心裏出來,他垂著眼,散落的黑髮擋住他的眼,他不敢去看前將的臉。
“……對不起。”
他輕聲說。
要說對特爾將一點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雖然不過是短短數十天,他和他一起經歷了太多的事,他尊敬著這個男人,也欽佩著對方的強大。
而數次被男人救了命,他亦是深深地激著他的。
他信賴著這個男人,他願意為他做很多事,他對他已經有了很深的。
但是,唯獨這一件事,他做不到。
對不起。
他只能給出這個回答。
對不起。
是對那句話給出的答案,也是對他撒了謊的道歉。
對不起,我無法喜歡你。
對不起,我騙了你。
年低著頭,抿了,他從將掌心裏出來的手攥了拳頭,放在自己上,攥得很、很用力。
如果說第一次的拒絕他拒絕得毫無負擔,那麼這一次的拒絕讓他很不好。
他甚至不敢抬頭去看將的眼。
他想起剛剛那張俊的臉上的表,那時,將看著他,揚輕輕一笑,像是讓萬都褪了彩。
……
而現在,那張臉上又會是怎樣的表?
繆特垂著眼,從他的視線只能看到那雙還懸在空中的手,那雙手中什麼都沒有,就那樣孤零零地停頓在半空中。
他看著那雙像是握著什麼卻只握著空氣的手,口沉甸甸的,像是被什麼沉重的東西在了上面,讓人難以呼吸。
好一會兒之後,右手了。
他看著那只手抬起來,過來,有些涼的手指了他耳邊的鬢髮。
“……我知道了。”
他聽見那低沉的聲音傳到他耳邊,淡淡的,什麼都聽不出來。
將站起來,手著他耳邊的髮,吻了吻他的頭另一側的額角。
那裏被濃的黑髮擋著,那大多都落在了髮上,只有一點糙的覺過髮的隙過了他額頭的。
然後,他看著將那雙站直起來的轉了過去,邁開步子,慢慢地離開了他的視線。
不知為何,有一種衝讓他再也忍不住抬起頭來。
他張了張,想要喊住那個人,可是張合了好幾下,終究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年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握膝上的雙手。
既然不可能,就不該給對方任何希。
乾淨俐落一刀兩斷,總比藕斷連好。
…………
…………………………
那一晚,雖然弄明白了自己糾結的事,但是繆特仍舊是翻來覆去到很晚才睡。
那空空什麼都沒握著就這樣懸在半空的手總是不斷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讓他口有些發。
他不後悔自己的做法,但是終究還是覺得不好。
他想他或許應該找時間對將坦白自己在癖上欺騙了將的事,哪怕被狠揍一頓也無所謂。
要是那樣,多會讓他覺得好過一些。
這麼想著,繆特終於慢慢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了,窗外火紅的樹冠在風中沙沙地搖晃著,像是在歡迎朝的到來。明亮的落在側躺在床上的年的頰上,明晃晃的,讓他慢慢地睜開了眼。
那細的睫了一下,抬起來,又落下去。顯然繆特還在半醒半睡之中,迷迷糊糊地眨著眼。
然而,就這麼眨了一下,唰的一下,年的眼突然一下子睜圓了。
睜圓了眼的年臉上出到了驚嚇的表,目直愣愣地盯著前方——
漆黑得像是綢緞的髮地散落在雪白的枕頭上,男人側躺在年邊。
他閉著眼,顯然是在沉睡。
他的雙臂將繆特摟在懷中,繆特幾乎整個人都窩在他口,一抬頭的時候額頭幾乎都到了男人的下顎。
兩人的距離近得可怕,所以剛才他才被那張近在眼前的臉給嚇得不輕。
將安靜地沉睡著,那張俊到了極點的臉在這一刻像是發著和的微,
大清早一睜眼就到衝擊這樣對心臟不好啊!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到不輕的驚嚇的年只覺得心臟在兇猛地跳著。
不不不——
關鍵是,為什麼將會在自己房間裏,還和自己在同一張床上?!
雖然已經習慣在神同調之後的早上醒來被人當抱枕了……可是明明昨晚又沒神同調!
就在繆特吃驚地看著特爾將的時候,將似乎也被他吵醒了。
那細長的漆黑睫像是被風掠過一般輕了一下,而後,緩緩地抬起來。
像是醞釀著水汽的湛藍寶石的瞳孔從睫裏滲出了調,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像是沒怎麼清醒的特爾用這種恍惚的眼神看了懷中的年一眼。
“……嗯……”
那是明顯沒怎麼清醒而發出的含糊的聲音。
或許是因為剛起床,那聲音不止是低沉,還帶著一點沙啞。
而因為兩人靠得太近,那沙啞中帶著一點慵懶的聲音簡直就像是著年的耳邊發出來滲到他耳深一般。
繆特猛地抬手,捂住耳朵。
面紅耳赤。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面紅耳赤。
他只是突然想到了當初在地球上流傳著的讓他覺得莫名其妙的那句話——而他現在可算知道所謂‘讓耳朵懷孕的聲音’是怎樣的聲音了。
他面紅耳赤地捂著耳朵,一抬眼就和將的目對上。
特爾將仍舊是保持著摟著他的姿勢,看表已經徹底清醒了過來,此刻一雙丹眼深深地看著他。
繆特猛地掙開那環著他的雙手,坐起來,向後去,可是,才了一下,後背就抵在了牆壁上。
將也沒強迫他,見他一掙就鬆了手,也坐起來。
“您在這裏做什麼?”
“睡覺。”
“…………”
被將那讓人完全無法反駁的答案哽了一下,繆特深吸了口氣,才調整好呼吸繼續說了下去。
“我昨天已經說清了。”
“嗯。”
坐起來的將淡淡地嗯了一聲,神冷冷清清的看不出有什麼表。
年抿了抿,橫下心,繼續說。
“我說過的,我不喜歡你……”
啪的一聲,重重的一下。
那只手突兀地過繆特頰邊,重重地砸在繆特後的牆壁上,將他剩下的半句話給砸了回去。
“那是你的事。”
單膝半跪在床上的特爾將盯著繆特說。
他一手砸在繆特側的牆壁上,墨藍的瞳孔深,灼灼然像是有明亮到極致的火焰在燃燒。
他說,
“我想睡誰,是我的事。”
被將閣下一句話哽傻了完全轉不過彎來的年就這麼傻傻地看著將起下床,離開了這裏。
他微微張著,整個人都已經懵了。
將大人你看您那高冷男神的人設格多高——多人想要這個人設都要不到!
您就這麼輕易地丟掉不要改低齡的霸道總裁人設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