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拜託你,幫我向老師求個,我還想跟隨老師學習,如果你幫了我這一次,我會記得,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
餐廳的一角裏,一個棕髮的年輕人對著前的男子苦苦哀求。
那名男子架著二郎,雙手張開搭在座椅兩側,看著棕髮年輕人拼命討好自己的模樣,他角揚起一得意的笑。
他一直沒說話,直到夠了眼前人的苦求之後,才冷笑著開了口。
“別想了,多爾,現在老師厭惡你厭惡得要死,怎麼可能讓你回去。”他呵呵冷笑著說,“是提起你的名字,老師都會大發雷霆,你給他丟了那麼大的臉,你居然還想回去?你還以為你是他的得意門生呢?還以為自己是過去那個高材生呢?”
“…………你幫幫我,我會報答你……”
“得了,多爾,我本就沒打算幫你,今天之所以來赴約,只是想來看一眼你這傢伙搖尾乞憐的樣子。”懶得再應付下去,男子起,輕蔑地看了棕髮年輕人一眼,“呵,當初被老師讚揚了幾句就自以為了不起看誰都看不起的高材生,現在這副落魄樣,嘖嘖,真是可憐唷。”
“你得罪了‘SS級’的教授閣下,還不止一位,協會裏已經是無人不曉,你現在就是個瘟神,躲你都還來不及呢。”
“哦,對了,因為污蔑特級教授的緣故,你的資格也已經被取消了,已經不算是協會裏的人了,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無業平民而已,下半輩子就老老實實做你的低等平民吧,哈哈哈哈哈!”
男子一邊哈哈的大聲笑著,肆意辱了多爾一頓,然後揚長而去,留下多爾一人失魂落魄地留在原地。
什麼都沒了……
棕髮年輕人茫然地想著。
財富、地位、權勢,聲譽,還有無限的未來,明明唾手可及的可以擁有一切的未來,都在他被取消資格、被老師趕出來之後,全部破碎了。
……他將會為一個優秀而人尊敬的教授,被貴族勢力看中,投他們麾下,讓他們供養著,過著人上人的好生活……
明明這才是他的未來!
平民?……他怎麼可能回去為一個普通的平民,他怎麼能忍他為那麼低賤的存在!
多爾茫然地坐著,像是沒了魂魄一樣,他的視線無意識地看著前方。
突然間,他放空的瞳孔狠狠收了起來。
他猛地站起來,目死死地盯著前方,他看到了一個悉的影——他絕對不會忘記,那個打碎了他全部的夢想,每晚都在他噩夢中出現在的影!
如果沒有這個傢伙……
他想。
如果沒有這個人——
腦子一片空白,可是卻是自己行了起來,他拿起桌子上的餐刀,追了上去。
如果這個傢伙不存在!那麼他才是那一場資格考試之中讓人萬眾矚目的天才!如果不是這個人,他不會被老師趕出來!他不會被協會取消資格!
都是因為這個人的存在!只要這人不在的話——
腦中不斷地迴響著這句話,多爾快步追了上去。
每走一步,他的目就猙獰一分;每呼吸一次,他的眼就紅上一分。
追上已經走到臺階下的年的時候,已經陷半瘋癲狀態的多爾一把抓住年的右肩,在年下意識回過來的時候,他通紅著一雙眼,右手握著餐刀對準年的左口狠狠地刺了下去!
刀子刺那種痛快的覺瞬間通過神經傳遞到了他的全,讓他激得全都抖了一下。
拔出餐刀時飛濺的鮮噴在他的臉上,那種滾燙得像是灼燒的覺讓他整個人都興了起來。
看著痛苦地蜷著倒在自己腳下泊中的年,多爾眼中瘋狂之更甚,報復的快讓他興到了極點,他哈哈狂笑著,再度一刀刺下去。
可是就在他的刀子還沒來得及揮下去的前一秒,那個明明已經倒在地上應該任他魚的年突然一腳重重地踢到他的腳跟上,他在措手不及中失去了平衡,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而他手中鋒利的餐刀則是過年的臉頰,在年側頰開一道口子之後重重地刺在了地上。
“快去救人!”
包廂裏的貴族子弟沖著自己的手下如此大吼著,拔就向外跑。
一刀刺歪了的多爾跪在地上。
剛才一腳踹倒了多爾的繆特側伏在臺階上,雙手撐在高一級的臺階上試圖借力站起來,可是他才了口氣,才抬起半個子,就看到那個人又是一刀向自己刺來,他幾乎是本能地猛地舉起雙手,一把抓住多爾的右手,而剛剛抬起來的又重重一下撞在了臺階上,脊椎撞得生疼。
鋒利的刀尖幾乎就在他的眼前停頓住,幾乎已經到他的睫。
劇烈痛著的左肩讓他的左手本使不上力氣,他幾乎是憋著一口氣死死地撐住多爾的右手。
只要再堅持一下!
他咬牙想著,裏面那個貴族子弟肯定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殺,他只要再堅持十幾秒——
一隻手突然過來,猛地掐住繆特的嚨。
在他上的男人臉猙獰,左手兇狠地掐著他的嚨,右手越發用力握著餐刀朝著他的腦袋刺下來。
窒息的痛苦幾乎奪走了他咬牙關撐起的那一口氣,他的雙手再也撐不住那人的右手。
漆黑的瞳孔睜大到了極點,年眼睜睜地看著鋒利的刀尖刺下來——
剛剛跑到門口的那幾個想要救人的帝國軍人已是趕之不及——
冷不丁一隻手從斜地裏進來,五指一張,牢牢地握住了那只眼看到刺進繆特眉心的餐刀。
攥餐刀的手因為太過用力以至於鋒利的刀深深地切進了那只手的掌心之中。
仰面躺在地上的年睜大了眼,那刀尖已經刺進了他的眉心,讓他的眉心滲出一點殷紅。
他的心臟在激烈地跳著,他睜著眼看著鮮從那只手上流下來,彙聚在一起順著銀白的刀尖流下來,一滴一滴落在他的額頭、眉心上,過他的臉,滲到髮裏,染紅了他的鬢角。
他睜著眼看著那原本已經刺破他的皮的餐刀被那只握著刀鋒的手生生地向上抬了起來,他眼睜睜地看著那染著的刀尖緩緩地離自己遠去。
只有從那攥著刀鋒的手上流下來的鮮還在一下一下地滴落在他的臉上。
直到那刀尖離開年的臉到足夠安全絕對不會傷到他的距離之後,那只手的主人才閃電般手用力地掐住了多爾的右手腕。
哢一聲骨骼碎裂的響聲,伴隨著多爾的一聲慘,他右手一鬆,將手裏的餐刀鬆開。
來人輕輕鬆鬆一個轉手,那原本攥了刀鋒的滿是鮮的手握住了刀柄。
碎了多爾右手腕的左手抓住多爾的頭髮用力向上一扯,扯得多爾不得不仰起頭來,下一秒,染滿了鮮的餐刀在仰起頭的多爾嚨裏掠過。
瞬間被割的多爾連聲音都沒發出一下就倒在了地上,睜大了眼,瞳孔放大,鮮從他脖子上流出來,流了一地。
一系列作如行雲流水一般,不過是一瞬間,只不過是繆特了一口氣的時間。
他半躺在臺階上,還有些驚魂未定,剛才被扼住嚨無法呼吸,所以現在他還在急促地呼吸著,口也在劇烈地起伏。
他的目從那已經無聲無息地躺在泊中的多爾上移開,緩緩向上看去。
乾淨俐落地割斷了多爾嚨的那個人轉,向他走來,繆特看見他的右手垂在側,鮮一滴滴從他手指上滴落下來。
特爾將在他前半蹲下來,散落的漆黑髮半掩著將的眼,讓他看不清對方此刻眼中的表,繆特只能看見將抬起手來,右手掌心深深的一道切口猙獰地翻開,簡直像是將那只手切開一般的目驚心。
“你的手……”
繆特只來得及開口說了半句,年輕將的雙手已經放在了他的口,哧啦一下,布帛碎裂的聲音響起。
他一臉懵地看著將把他的軍裝上一下子撕裂開來,他的整個兒左肩都暴在空氣中。
年的肩膀往口的那一淋淋的,看起來甚為可怖。
此時此刻深邃得帶上一分淩厲之意的墨藍瞳孔緩緩地從年肩上的傷口看過去,特爾將的手指過去,在那滿是鮮的傷口上按了一下,疼得繆特瞬間吸了口冷氣。
“沒傷到要害。”
將說,然後直接用撕開的服將繆特傷口的污略微地拭了一下。
沒人看到,他那墨藍的眼底像是旋渦風暴一般湧的氣息緩緩地平靜了下去。
特爾從腰間漆黑皮帶一側掛著的皮革斜挎腰包裏掏出兩個明的像是黃珍珠般的丸子,那小圓球大概拇指大小。他的手指一用力,那兩個晶瑩剔的圓球在他指尖碎,瞬間化兩條細長的水帶,它們像是有生命一般,一條飛向繆特覆蓋在繆特的傷口上,另一條像是繃帶一般將將的右手掌心纏繞了起來。
那水中無數的納米醫療機人飛快地堵在傷口上,為傷口止消毒進行初步治療。
“你的手……”
繆特說了半句的話再一次被打斷了。
那終於匆匆趕到的米爾一臉不滿地一把推開杵在門口不的幾個手下,一眼看到坐在臺階下的繆特,頓時臉上就是一喜。
“烏利爾閣下!你沒事就好——”
他一邊這麼喊著,無視了繆特前的特爾,徑直想要衝著繆特過去。
可是他才剛邁開走下了一個臺階,那半蹲在繆特前的黑髮將突然抬眼看了他一眼。
米爾的腳步一僵,竟是被那冷冷的一眼看得生生地杵在了原地。
那種眼神……
他差一點就沒出息地後退了一步。
以前,無論他怎麼向這個年輕將挑釁,這個將從來都不曾反抗過——他一直都覺得那是因為特爾將忌憚他後的家族勢力,不敢惹他的緣故。
可是現在他突然懂了,特爾不是忌憚他,而是本懶得搭理他。
……有著那種可怕得讓人心驚跳的眼神……他無法形容出那一眼給他的瘮人覺……但是他就是突然懂了,擁有那種簡直不像是人的眼神的傢伙,怎麼可能會忌憚什麼人。
那人不在乎自己的挑釁,是因為本沒把他當回事。
不過,既然一直以來那人都不把他當回事,為什麼這次會突然對他流出那種可怕的敵意?
……難道…………
米爾愣愣地看著那兩人離去的背影。
難道是因為那個年的緣故?
…………
……………………
換上新的服,繆特了自己的左肩,那裏還在作痛,但是也不會痛得太厲害,畢竟那裏的傷口都已經癒合了。
他左肩上的傷口看著淋淋的,但是其實並不嚴重,當那個人拿刀刺過來的時候,他本能地側躲了一下,那餐刀並沒有刺進他口太深,而是斜斜地從他的口往肩膀方向劃拉了一條大口子。
所以那才看起來噴濺得特別多。
由於常年戰,星際時代裏的醫療技非常發達,就算斷肢都可以用細胞培植了重接,更別說他這種不算嚴重的傷勢了。
他剛才就睜著眼看著醫師將一團不知道是什麼的敷在他傷口上,那一下一下地蠕著,然後,過明的,他看見自己肩膀上的傷口以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起來。
半個小時之後,他的肩膀上就只剩下一道淺淺的痕跡,眉心和側頰上細小的口子也只剩下更淡的痕跡。
不過醫師叮囑他,肩膀上的傷口只是表皮癒合了而已,裏面的傷勢還需要時間癒合,所以一周左臂不要進行劇烈運,以免傷口裂開。
換好了服,年走出來,一抬眼就愣了一下。
特爾將正坐在大廳裏,淺藍的幕懸浮在他的前,他正在靜靜地看著什麼。
他的右臂搭在沙發的扶手上,右手垂下來,一團明的將他的右手整個兒包裹住,那像是活一般,輕輕地漾著波紋。
繆特猶豫了一下,還是邁步走了過去。
走得近了,就越發看得清楚。
特爾將的本來就白,此刻,他的那只右手更是蒼白得像是半明了,幾乎能看見那之下淡青的管的痕跡。
過那一團包裹著將右手的圓球似的明,能清楚地看到掌心裏那一條深得可怕的切痕——繆特甚至看到那裏約出的一點慘白的骨。
那讓他口瞬間了一。
深可見骨的傷痕,可想而知當時這個人花了多大的力氣抓住了那鋒利的刀刃。
“疼嗎?”
年忍不住開口。
看到將抬頭,那雙深藍的眸看過來,他頓時反應過來自己說了怎樣的傻話,趕窘迫地擺了擺手。
“不是……”他有些慌地說,“我是想說……謝謝您。”
又看了一眼將右手掌心上猙獰可怖的傷痕,繆特忍不住又說。
“其實當時不用這樣,直接將那人踢開就好了。”
“……會割傷。”
“啊?”
“你的額頭。”
收回目重新垂下眼的將說,面冷清,語氣輕描淡寫。
年呼吸一滯。
是的,當時那個人手中的刀尖已經刺進了他的額頭,雖然很淺,但是的確已經刺破了皮。若是特爾將直接將那人踢開,那人手一,刀尖就會在他的額頭上、或者是臉上切開一道不知深淺的大口子——更有甚者,若是運氣不好,刀尖直接劃破他的眼睛都有可能。
所以,將才會用手去抓那把刀刃,讓刀尖遠離自己之後才對那個人手。
想到這裏,繆特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麼滋味。
“可是讓您這麼重的傷……”他低聲說,只覺得心裏有點悶,“我臉上劃道口子也沒什麼,反正我不是的,不怕留疤,點傷沒事,我不在乎。”
他話剛剛說完,一隻手突然出來,一把抓住他的右胳膊。
毫無防備的繆特被這一下拽得向下彎下腰,向坐在沙發上的將俯下了去。
抓著繆特的右臂將其拽得俯下了的特爾將仰著頭,漆黑的髮向後散開,出雪白的額頭,他細長的丹眼看著那孩子年輕的面容,眼角上挑起銳利的弧度。
看了一眼年眉心那一點痕跡,還有側頰上淡的淺痕,然後,他目微微下移,落在那孩子的眼上。
漆黑水亮的瞳孔,像極了雨後清淨的晴朗夜空。
他看著那孩子的眼,像是想要將那雙眼吞噬在他的目之中。
“我在乎。”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