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銀白的房間裏很安靜,房門敞著,外面的客廳也是空無一人,偌大一個房間被智腦自調節最適合的睡溫度。
年側躺在的床上,漆黑的髮散落在枕邊,他的睡臉顯得很是恬然,寂靜的臥室裏只有他一個人的呼吸在輕輕淺淺地響起。
他的右手搭在床邊,垂下去,銀藍的金屬環折著和的線,讓他手腕上那一的比其他地方要顯得白亮上幾分。
銀藍金屬環本是安安靜靜地套在他的手腕上,突然,潔的面凸出一頗為尖銳的刺來,一下子紮在手腕上。
那突如其來的刺痛讓原本因為疲憊睡得很沉的繆特一下子驚醒了過來,他手一撐,支起上半,有些恍惚的眼眨了眨,目慢慢變得清醒了起來。
繆特環顧了一周,確認房間裏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功了。
他想。
他不認為自己能在那個人的眼皮底下裝睡,所以乾脆就真的睡了過去,反正本來這幾天他因為神高度張已經很疲憊了。
不久前在浴室裏清洗的時候,他給資訊環設定了一件事——‘周圍五十米以沒有其他人’這種況持續十五分鐘之後,使用不發出任何靜以及聲音且最有效的方式將自己喚醒。
如果設定沒有問題,那麼那個人應該已經離開房間前往議事廳了。如果那個人要和賓維亞他們商量征討古納星系的事,那麼他至能有半個小時以上的時間。
繆特手,銀藍金屬環自變大了一些,從他手腕上下來,落在雪白的床上。
年飛快地從床上爬下來,不久前還輕鬆恬然的臉此刻已經變得高度張了起來。他快步跑出房間,打開了大廳角落裏的儲備櫃,飛快地掃了一眼,沒發現將常喝的元素玻璃瓶,只能退而求其次拿了一袋掌大的淡紅營養,塞進懷中。
他還不是很清楚那個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和將掉包的,但是如果從墜落到那顆星球的那一天開始計算,足足有五六天的時間了……要是這段時間裏將沒有補充任何食和水的話……
繆特用力搖了搖頭,將腦中不好的念頭甩開,然後轉跑進了健房裏,那裏面不僅僅只有健材,還有各類新型武,特爾將有時候也會在這裏進行武使用以及拆卸的訓練。
他猶豫了一下,拿了他唯一會使用的最簡易的鐳槍,因為上穿著短袖便裝,不像軍裝那樣腰間有皮套可以固定槍支,現在又沒時間換軍裝,所以他乾脆將槍套綁在了自己的大上,然後轉又拿了一把鐳劍。
這種時候,年無比慶倖特爾擁有作為將的特權地位。
按理說,依修塔爾船艦上的小型船艦非常多,可以駕駛飛回星球上去。但是,那些船艦都是有記錄的,被嚴監控著,想要駕駛離艦都必須獲得上級的準許,就算駕駛著小型船艦離開依修塔爾,也立刻會被監控部門發覺。
然而,作為依修塔爾的主人,作為擁有最高權利的將,他的房間裏有瞬移裝置通往他私人的小型飛船的所在地,而從這裏前往那個地方是不會被任何人監控的。而且那艘小型飛船本也是當前宇宙中擁有極高能的飛船,同時,還備功能,按照許可權設置,依修塔爾上的監控部門也都無法對其進行監控。
銀藍手環讓這個房間對繆特開啟了部分許可權,而通過瞬移裝置進並駕駛這座小型飛船也是許可權之一。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要在這裏睡著。
順利地駕駛著小型飛船飛離了依修塔爾,繆特將落地地點設定好,全權給智腦行駛之後就鬆了口氣。
還好這顆星球沒有跟米亞星那樣被一層碎石幕布包圍著,需要高超的駕駛技才能進,不然恐怕他就只能幹瞪眼了。
他坐在駕駛座上,張地通過側窗看著漸漸離自己遠去的依修塔爾,直到飛船離那座巨大的旗艦越來越遠,幾乎看不見之後,他才鬆了口氣。
必須爭分奪秒。
他想。
他知道那個人有多可怕,那是完全不遜於真正的特爾將的強悍,不管是從哪方面而言。
能騙過那人一會兒已是萬幸,他不指自己能瞞住那人太久,但是必須趕在那人反應過來之前將將救出來。
……
那個人裝得太像,一開始的時候,他還真以為是特爾將失憶了,只覺得一盆狗就這麼倒在自己頭上——以前地球上的電視劇都這麼演得快套路了好嗎,差評!
然而,就在他著頭皮打算靠自己的力量保護好失憶的將的時候,他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雖然失憶後的將仍然對他很好……他自己也說不出來為什麼,不管從哪里看,都是將沒錯,而且那種有時候會茫然地看著虛空的眼神也的確是只有失憶的人才能出來的神,可是……他就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彆扭覺。
不,不是彆扭。
是陌生。
有一天他終於發覺到了這一點。
為什麼會覺得陌生?
明明由於經常神同調的緣故,他甚至已經到了能在那個悉的懷中沉沉睡去的地步……就算是失憶了,他也不應該覺得這個人很陌生啊。
所以剛發覺到這一點的時候,年是有點小懵的,他甚至還懷疑是不是音波衝擊的時候把自己的腦子也給衝擊得有些問題了。
只是在一次突發事件中,電火石的一瞬間,那顆被出來的手猛地擰斷的頭顱突如其來從他的記憶中浮現。
腦子在那一瞬間像是斷了片,空白了一瞬。
下一秒,他看到了近在眼前的那張臉,俊面容,眉眼如畫,一張再悉不過的臉,卻是在映他眼中的一刻生生地讓他打了個寒。
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因為是陌生人,才會讓他覺得陌生。
因為本就不是將,才會讓他覺得不對勁。
如果這個和將的外貌一般無二的人不是將,那麼真正的將到底在哪兒?
……
年開始仔細地回想。
然後,他驚悚地發現,這幾天一路走來,看起來似乎是他在主導,但是卻總是在不知不覺之間被那人給暗中引導著。
也就是說,並不是他運氣好誤打誤撞發現了那座廢墟的城市,而是那個人有意引導著他發現那座廢墟城市的。
這顆星球的磁場很奇怪,在森林之中接收不到信號,可是,在進廢墟的地下研究所之後,他很快就和賓他們聯繫上了。
所以,那個人的目的已經是呼之出了。
那個人想要取代真正的特爾將。
發覺到那個人的目的之後,繆特一時間只覺得頭皮發麻。
可是就算知道了真相,他也不能揭穿那人,只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陪著那人繼續演戲。
要知道,以他的武力值……算了,他本就沒武力值那種東西。
以那個人的強悍,別說一隻手,估計一指頭都能摁死他。
所以他仍舊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只是暗中將資訊環的記錄功能給打開來,將那個人在自己睡著之後的行記錄了下來。在隨後發覺到可能是真正的特爾將的所在地之後,他也沒敢輕舉妄。
在見到賓的時候,繆特還想過要不要說出來,讓賓和其他人聯手抓住這個假冒者,但是一想這個‘將’乾淨俐落幹掉那些怪的可怕手……繆特依然保持了沉默,甚至還主帶著這個‘將’登上了船艦。
他不能冒險。
特爾將在這個人手中,他不能確定,如果這個人被揭穿了份,會不會在一怒之下殺死被囚著的將,所以他只能繼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設法離了這個人的視線,再抓時間趕回星球。
或許那個人早就發現了他在演戲。
或許那個人就是故意放他離開依修塔爾,這樣以後就沒人能暴那個人的份了。
或許那顆星球上還有什麼危險在等待著他。
或許他回到那顆星球之後不僅找不到將,反而將自己也永遠地困在那裏。
…………
這些或許,年都不曾想過,他也沒時間考慮那麼多。
他只是想起了剛剛醒來時的自己,那個時候,在這個陌生的星際時代裏,面對著陌生的親人,他孤一人。
來到了數萬年之後,像是所有人都離開了他,而他一個人被留在了這裏。
他不喜歡那樣的覺。
他想,特爾將肯定也不喜歡一個人被留下來。
所以,他沒去考慮什麼後果和危險。
所以,他就這樣去做了他想做的事。
…………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在真的看到被囚住的將的時候,繆特還是吃了一驚。
一直以來,從遇到將開始,特爾在他心中都是那種高不可攀的強到不可思議的存在,所以他從來不曾想到,將竟然也會有如此狼狽的時刻。
那個無論何時都給人一種凜然而冷傲姿態的男子坐在地上,失卻了幾分澤的漆黑髮淩地散落在眼角。
是一種沒有澤和的蒼白,哪怕迎著都給人一種暗淡的覺。
那乾枯得可怕,像是乾裂的地面,儘是一道道裂開的口子。
銀白的鎖鏈鎖住了他的手腳,拴住了他的,將這個本該遨遊星辰大海的男人囚在這個狹小而冰冷的囚室中。
說不清為什麼,繆特突然覺得心疼。
或許是因為看慣了這個男人高高在上的冷傲姿態,看慣了他叱吒風雲時的凜然模樣,突然看到男人此刻的模樣,就……
那種覺就像是緻的白瓷瓶被打碎在煤灰中,就像是看到原本應該恣意奔跑在大草原上的雄獅被拴上鎖鏈鎖在牢籠之中。
一種好的東西被打破的覺讓他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定了定神,繆特匆匆地掏出營養,撕開了送到特爾將邊。
他雙手捧著營養袋,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將的臉,擔心得厲害。
當看到將沒有吞咽營養的靜的時候,他更是張了起來,若是還能自行吞咽東西那還好,就怕將現在連都無法自行吞咽下去了。
繆特顧著張特爾將的狀況去了,本沒注意到將突然手,按住了他的脖子。
那冰涼得可怕的手指讓他的後頸陡然一冷,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手指用力一按。
他的頭被將用力地按了下來。
他睜大了眼,看著那稍有些暗淡卻依然的漆黑額髮掠過他的鼻尖,看著那張雖然略顯憔悴卻依然俊之極的臉湊了過來。
將的重重地在他的上,糙的傳來,他甚至能清楚地覺到那一道道裂開的口子著他的帶來的輕微的刺痛。
他呆呆地睜著眼,能清楚地看到近得可怕的俊的臉上半閉著垂落的細長睫。
垂落下來的睫的影落在他的臉頰上,金屬鎖鏈清脆的撞聲響起,下一秒,他覺有一隻手攬住了他的腰,將他的整個都摟進了一個悉的懷抱中。
繆特用力地抓住右手上的營養,眼看了一些下來,他有些驚慌。
“那個……嗯……營……唔……”
他張口試圖說話,生怕自己帶來的唯一一袋營養不小心撒掉。
可是作為本該最求營養補充的特爾將卻像是本沒聽到,也完全不在意一般,扣在他腰間的手越發地用力,幾乎將他整個人都嵌自己懷中。
年本來就因為不久前的劇烈活呼吸還有些急促,此刻被將堵住了越發呼吸不暢,他試圖轉頭躲一下,可是才掙扎了一下,那按著他的手就加重了力道,扣他的後腦讓他彈不得。
右手不由自主地彈了一下,又撒了一點出來,繆特眼角看著滴落在地上的,努力地抓了袋子。
他自己都不著急,我幫他急什麼啊?
繆特抓了營養的袋子忍不住這麼想著,突然覺得很不爽,乾脆想要不管那什麼袋子了打算用力掙扎開。
可是他才了一下,突然一種鮮特有的鐵銹味滲了進來,繆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將上乾枯的口子裂開滲出來的,那都滲到了他的裏。
一覺到那,想起剛才看到將靜靜地坐在地上的樣子,年頓時又心一下。
然而,就是在他心的一瞬間,在他愣了一下張了的這一瞬間,對方卻是趁虛而,一個的不屬於他的東西從他微張的探部。
幾乎是在探的同一時刻,那個的東西毫不客氣地纏繞上了他的舌尖。
——等有些懵的繆特反應出來那個探他中纏住他舌頭的是什麼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在一瞬間斯達了。
他發誓他人生的十六年以來或者現在該說數萬年以來他從沒想過他居然在和一個男人齒糾纏到如此深的地步。
就算那個男人長得再帥再俊也不行!
年努力地想要回自己的舌尖,從對方的糾纏下逃走,可是他笨拙地逃避在對方看來卻更像是一種挑逗。
如果說一開始將的親吻還帶著一分遷就他的輕的話,那麼下一秒,那吻就毫不客氣地變得暴了起來。
像是因為極度的而想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下去那般的貪婪,繆特覺得裏的氧氣都彷彿被對方的侵佔奪走了。
年的臉飛快地漲紅了起來。
口腔裏充滿了淡淡的氣,而那因為被舐輕咬得太厲害已經有了輕微的刺痛,只用鼻子呼吸已經完全不夠,可是被死死地堵著吸不進一點氧氣。
過度的缺氧已經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了起來,他模糊地看著自己攥在手中的營養袋子,一怒之下,重重地咬了下去。
那在他裏肆了許久了的舌頭在他這一咬之下吃痛,總算是回了它的主人那裏。
黑髮的將看著他,輕輕地抿了一下,那上染著的都是鮮。
墨藍的瞳孔注視著他,那眼神怎麼看似乎都有點小委屈。
你委屈個啊!
被強吻的是老子啊!
並沒有被將大人這副模樣騙到的繆特仍舊是怒視特爾,然後用力地把營養啪的一聲拍在那張俊的臉上。
“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