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繆特怔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了這位宇宙之中份最為尊貴的男人話中的含義，一時間有些茫然。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頭，又放下在自己眼前，看了看自己的手。

自從醒來之後，他一直在想著，這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

蒼白、瘦弱、毫無，這是沉睡之前的他最後對於自己的手的記憶，他還記得自己的已經虛弱破敗到怎樣的地步。所以，就算醒來之後在鏡子裏看到的是和以前的自己一樣的臉，他也不敢確認這就是自己原來的。

比起記憶中那五臟六腑都已經衰竭，就連呼吸都需要儀協助才能進行的，能擁有現在這健康的對他來說簡直就跟做夢一樣——就連每一次咀嚼食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好的。

如果不是他原來的，為什麼會和以前的自己一樣？

如果是原來的，為什麼會變得如此健康？

那個自稱是他祖父的老人到底有沒有欺騙他，若是真的欺騙他，為什麼又要對他那麼好？甚至在臨死之前都惦記著要將自己託付給一個靠得住的人去照顧？

謎團太多，他卻無法找到答案。

這個世界的一切對他來說都還太陌生，他突然闖未來星際的世界裏，手無縛之力，只能依賴他人生存下去，是想要活下去就已經拼盡了全力，他本沒有餘力去尋找真相。

他只是默默地將這件事深深地記在了心底，他一直在想，如果他回到了地球，是不是就能揭開自己的世，揭開謎團的？

“您……的話，是什麼意思？”

嚨輕輕地蠕了一下，繆特努力想讓混的腦子清醒一些。

“烏利爾家族是如何得到了裝載著你的冷凍裝置，我不得而知。”

棕黑短髮的皇帝說，高高在上，從容地俯視著下方的年。

“數萬年來，他們嘗試了無數種方式想要喚醒你，盡數失敗，然後，你的存在的消息被外泄，他們來求我，但是也失敗了，烏利爾家族不得已選擇匿不出，後來逐漸衰敗。”他說，“到了最後，只剩下你的‘祖父’。”

“…………”

“你的‘祖父’的確有一個年級和你差不多大的孫子，但是在半年多前已經病逝。”

“……”

年沉默著聽了許久，終於艱難地開了口。

“陛下您……去查了我？”

這位元皇帝陛下說的那些資訊，明顯是將他從頭到尾調查了一個通，就連特爾將當初沒查出來的事，皇帝都查出來了，可想而知，他在這位皇帝陛下面前恐怕一點都不剩了——這種像是被人剝掉了全部的外被迫赤地站在冰天雪地裏的覺讓他一時間有些頭皮發麻。

他在無意識中攥了側的手，手心已經開始冒汗。

他想起了他在查看‘伽’的資料的時候皇室對這個種族的厭惡和毫不留地捕殺行為，他想著這位皇帝陛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伽’的份——

大概是看到了繆特張得微微冒汗的樣子，皇帝陛下再一次開了口。

“既然你是我的孩子選中的未來的伴，我自然要清楚地知道你的來歷。”

“……唉？”

剛剛還因為自己份被揭穿的事慌得不行的年一時間有些懵。

“什麼……伴？”

他錯愕地想了好一會兒，總算想起來以前王的確是對他提過這麼一件事。

【為皇，可以同時擁有好幾個伴，除了特爾將，我也讓你為其中之一好了。】

一想起來，繆特頓時有種坑爹的覺。

他就是被王這麼不靠譜的一句玩笑給坑了嗎？

“那個，陛下，我覺得王殿下說那種話只是在開玩笑而已，並不是真的……”

“那孩子的心思，我很清楚。”

皇帝打斷了他的話。

皇帝陛下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也不急，沉穩從容，吐字清晰，但是就是別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圧，一開口就能輕易地住一切其他的聲音。

藍的球在皇帝的後旋轉著，閃著，發出的藍從後面照過來，將皇帝大半張臉都藏在影之中，而他手中一人高的黃金權杖則是被藍籠在其中閃耀得越發炫目。

他俯視著下方的年，居高臨下。

“我不打算追究你的欺瞞之罪，你的上藏著地球的，而這種力量將為我的孩子的助力，所以我會允許你留在我的孩子的邊。”

“……允許？”

“是的，必須是我允許。”

“…………”

大廳裏一時間沉默了下來，被‘允許’那兩個字弄得心裏莫名有些不舒服的年閉了。畢竟他還記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帝國的皇帝，是這顆名為帝星的星球上至高無上的統治者，這個人只要一句話，就能要了自己的命。他甚至也已經猜到，把他在昏迷中弄到這裏來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位皇帝陛下在查出自己的之後想要私下警告他。

他還不至於蠢到敢和這位帝國的統治者對幹的地步，所以就算心底有點不滿也只能老老實實地低下頭，保持沉默。

可是，他老老實實地不吭聲，上面那位尊貴的皇帝卻是一眼就看了他的心思。

“你對我不滿？”

皇帝問，他的眼盯著繆特，目亮得像是在空中盤旋著尋找獵的鷹一般，銳利得驚人。

“絕對沒有！”

繆特果斷否定。

皇帝盯著繆特看了半晌，突然搖了搖頭。

他出手，那高高的浮空高臺四周突然浮現出黑的階梯，芒彙聚而，像是懸空的階梯，一階一階地從高臺上延下來。

然後，他從那黑的的階梯上走了下來，他後棕黑的厚實披風拖在階上拖行下來，長長的一條。他手中的黃金權杖一下一下敲擊在階上，卻沒有發出一點敲擊聲，直到落在地上，才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皇帝緩步向繆特走來，他的眉眼威嚴，目如鷹，嚴肅的神讓他眼角的魚尾紋顯得很深，臉廓和的線條都顯得極有度而帶著幾分冷意。

哪怕是在說著這種話的時候，他的神態依然是堅的。

“那孩子從小吃了很多苦。”他說，目卻並沒有和上一分，而是直接道，“但是這是為皇室之人該承擔的。”

“皇室不需要親和小孩，需要的是未來的繼承者。”

繆特愣了一下，他突然就想起了那一次，在王傷之後他第一次見到王之後離開的時候。

那時，他離開之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看見王一個人孤安靜地站在雪白的鋼琴邊。

偌大一個寢宮，卻是靜得可怕，唯獨王從容地立於那一室的冷寂之中。

【那是為皇室之人該承擔的。】

茫然中的年聽見了從自己前走過的那位用承載起沉重的王冠和權杖的皇帝那一聲極低的歎息。

“有你陪著，也好。”

…………

……………………

繆特並沒有留在王宮之中，因為尼爾院長的強烈邀請，加上王的默許，他暫住在了皇家古文明研究院之中。他的住所是一棟仿古的別墅，就挨在尼爾院長的別墅旁邊，雖然這位院長似乎極住在這裏。

比起皇宮裏那些多還要看人下菜的僕人們，研究所裏的人對他都極為尊敬有禮，從來沒有人因為他的年輕而小覷他，就連那些鬍子一大把的老教授們也是如此。因為在學氛圍極濃的研究院裏，比起年齡，這些學者們更加尊重知識。

這也是為什麼比起華雄偉而又奢華的王宮，他寧可暫住在研究院裏的緣故。在研究院裏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和麻煩事，每個人都專注於學習和提升自我，學氛圍濃厚，再加上他特邀貴客的份，除了院長，不會有人輕易來打擾他，他住在這裏要清淨許多。

上次那個說崇拜他想要和他握手的褐髮年也又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說是作為暫時協助他的助手，實際上就是讓這個年來照顧他的食住行，來做助理的。後來繆特才知道，這個褐髮年的背景不小，據說是某位大貴族的子，還有一位家族長輩就是現任的帝國元帥，因為為子無法繼承爵位再加上在這方面有天分也有好，所以自小就被送到研究院來了，為了院長的關門弟子。

來做自己在研究院暫住這段時間裏的助手什麼的，也是他主要求的，按照他的說法，就是想要和自己偶像多點相時間。

“閣下您說得真好！我就喜歡聽您說！”

“我覺得其他教授都沒您講得好。”

“那些人說您年輕那是嫉妒您，看他們一個個老不——”

“我就覺得您是最棒的！”

“閣下您喜歡吃什麼喝什麼，喜歡什麼啊~”

繆特對於這個年的各種腦殘行為有點囧，有時候忍不住想要說點什麼，但是一看到褐髮年閃閃發地盯著自己的目就忍不住敗退。

往好想想，我也是有腦殘的人了。

他只能這麼安自己。

有時候，夜深人靜的晚上，他看著自己的手就會忍不住想起和皇帝的那一次面。那位元皇帝陛下說，他是在冰凍裝置之中一直沉睡著，最近才被喚醒過來的，可是他的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健康也是一個謎團。

他思索著，突然又想起‘伽’的事。是‘伽’的力量治好了他的嗎？但是就他看到的那些資料裏，‘伽’只是神力強大而導致存在極大的破壞力而已，並沒有治癒的能力。

而且……

月之下，繆特攥了自己的手。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一次突然發了之後，他就再也沒能使用出那種力量。他曾經試過許多次，但是任何力量都沒有，他仍舊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若不是特爾將和維亞中校都親眼所見，他甚至懷疑那是不是因為自己太想要力量而做出的一個夢而已。

年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心忍不住有些複雜，說不清是惋惜還是無奈，或者多還有些許慶倖。但是有一點繆特很肯定，自己無法再使用出‘伽’的力量，最高興的肯定是維亞中校。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繆特並沒有特意去打探關於戰爭的消息，因為當前的戰爭狀況都會被跟去的戰地記者及時地披在全民都能使用的網路訊息臺上。所有人都知道，這次的討伐很順利，米亞星雖然全線收防守，但是在強大的兵力之下依然是節節敗退，已經丟了小半個星系。

關於特爾將是被勝利神依修塔爾眷顧著的這種話題再一次在民眾之間炒起了熱度，要知道，年輕而又俊的不敗將軍總是讓人熱衷地想要去探尋的，尤其是這位年輕將和王之間的糾葛那更是讓人好奇不已浮想聯翩，更有不信誓旦旦自己寫的東西才是真相的瞎編小說如雨後春筍般的冒了出來，一時間關於這位元年輕將的話題為了民眾們閒聊的大熱門。

其實繆特還看了幾篇所謂將和王恨糾葛的小說……媽的太辣眼睛！維亞第三者也就罷了，賓暗將在將和王熱的時候在一旁對花落淚黯然心碎是什麼鬼？

幸好由於不敢對皇室不敬，那些人還不敢寫黃小說，不然……繆特是想像一下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其實繆特手上的訊息環是可以隨時聯絡上特爾將的，但是繆特也不敢輕易去聯絡。

要知道將可是在打仗啊，他在這邊清閒著無所事事，但是一個聯絡過去搞不好人家正於戰爭的關鍵時刻呢？那不是給將搗麼。

作為被皇室留下來的人質，他還是得有點人質的自覺，隨便跟將聯繫上萬一不小心洩了什麼戰場機那也是個麻煩事啊。

米亞家族的艦隊再一次潰敗。

帝國聯合艦隊攻米亞星系核心地帶。

米亞家族艦隊已經被殲滅半數。

米亞家族所有軍力退守米亞星，負隅頑抗。

帝國聯合艦隊已全面包圍米亞星——

勝利的消息一個接一個地傳來，為了帝星民眾茶餘飯後的話題娛樂，所有人都覺得米亞家族的覆滅不過是遲早的問題了。不賭場開了賭盤，賭的不是米亞家族的輸贏，而是賭米亞家族還能存活多天。

形一片大好。

“教授閣下，這是您的早茶~”

褐髮的年開開心心地將一杯茶送到剛起床沒多久的繆特面前，看著繆特喝了一口，這才心滿意足。

嗯，教授閣下喜歡喝果茶，他已經記住了，下次再把閣下喜歡吃什麼記住，哦，還有喜歡穿淺的服，不喜歡太繁瑣的東西，還有……

“今天有新的戰況消息嗎？”

繆特一邊喝茶一邊問。

“沒有啊。不過，閣下您不用擔心的，特爾將大人那麼厲害，眼看著就要解決米亞家族了不是嗎？”

“……不，總覺得……”

“嗯？”

“沒什麼……”

繆特了頭，最近的戰況太順利過頭了，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那位在軍旅中征戰了一輩子的米亞侯爵真的就這麼好對付？是因為到了獨子死去的打擊了嗎？可是總覺得有些……

嘀嘀嘀嘀嘀嘀！

突然間急促的警報聲陡然響起，正在用虛擬幕幫繆特查看著最新戰況資訊的褐髮年猛地抬頭，他一轉，推開了原本閉著的窗子。

一瞬間那原本就刺耳的警報聲越發大了起來，明顯那聲音並不是別墅部的警報，而是從外面傳出來的——是在整座城市裏響起的警報聲！

在警報聲響起的一刻，整座王宮都已經被低氣所籠罩。

“王殿下，星系衛星防系統已經全面啟！”

“自啟原因呢？”

“發現不明艦隊侵！……不，是印有米亞家徽的艦隊！是米亞侯爵的旗艦納迪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