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大半都已經了廢墟的研究所大廳此刻一片寂靜，時間彷彿停頓在這一瞬間，所有人的呼吸都彷彿在這一刻停止。

年漂浮在廢墟之上，一風也沒有，可是他漆黑的髮卻是不斷地飄舞著。

黯淡的過滿是口的屋頂落下來，彷彿全部聚攏在了他的上，線微弱的廢墟大廳之中，似乎只有這位漂浮在空中的年在發著。

無數簌簌墜落的碎石靜止在半空中，即將被碎石淹沒的人睜大了眼。

斷裂的殘柱倒下來一半停滯在半空，被在下面的人屏住了呼吸。

懸浮在半空著而越發顯得纖細的年仰著頭，他頭頂那塊巨大的屋頂碎石凝固在半空中，巨石的影將地面上褐髮孩子的全部籠罩。

繆特輕輕地看了一眼四周。

他的瞳孔在這一刻是映著明亮的海洋那般的湛藍，閃的澤是輝下湛藍寶石的明亮。

那一眼，彷彿靜止的廢墟大廳的時間再一次流了起來。

在無數人難以置信的目之下，那些在人上的碎石、斷壁、殘柱在同一時刻緩緩地向上漂浮了起來。

空氣中約能看見微微的藍在流，像是有無數隻看不見的大手，緩緩地、輕地將那些在人上的東西盡數向上搬了起來。

這一刻，靜得可怕。

沒有人發出聲音，哪怕是稍大的呼吸聲。

所有注視著這一幕的人的腦子都是一片空白。

漆黑的髮飛揚著掠過年湛藍的瞳孔，年懸浮在空中，無數同樣懸浮在空中的碎石簇擁在他的四周。

他揚起頭，看向天空。

在他的上空，研究院的上空，雲層在翻滾，籠罩著地面的大氣層在翻騰。

在他的周，微藍的流若若現，像是水波輕輕地過。

“納迪亞艦殲星炮蓄能完畢！”

“擊！”

那是在宇宙中再一次發生的對話，當老侯爵的命令下達了十秒後，勝過炫目數十倍的核聚變般明亮的束再一次從宇宙中來。

只是一瞬的功夫，它就再一次貫穿了帝星上防護罩的豁口，擊穿了大氣層，撕裂了翻騰不休的雲層。

它像是一柄天罰的巨大利劍，在雲層之上，由滅世的天使投擲向罪惡的大地。

當它閃的利刃到大地的那一刻，山崩地裂，大海翻騰，地面上千上萬的生命將在它明亮的輝中化為末——

無論是所有城市空中的巨大幕，還是研究所裏不穩地閃著的幕，都忠實地映照出了這一幕。那柄的利劍所指的方向，正是大半了廢墟的研究所那一塊大地的方向。

研究所裏的人們呆呆地看著那束落下來，他們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表，他們的腦子已經停止了運作。

他們仰著頭，茫然地、麻木地看著那道從天而降的芒。

在零點一秒之後，這裏的所有人都將為空氣中的末。

在他們的上空，懸浮在空中的繆特也仰著頭，注視著即將從天空落下的那一道。

他知道那是什麼。

當這道落下的時候，他所在的這個地方將變荒蕪的大地，就如同不久前他曾經看見過的，一道炮火，奪走了那片大地上所有的生命。

生命在戰爭中是如此輕易就能被踐踏和毀滅。

的在流，他彷彿聽見了那來自于遠古的時空裏，來自於那顆藍的星球上海洋拍打著海岸的聲音。

那片藍的海洋裏，誕生著所有的生命。

那顆藍的星球，守護著它所孕育的所有的生命。

那柄的利劍已經穿了雲層，貫穿而下——

廢墟的研究所的上空，年的影突兀地消失在空氣中。

的劍尖落下，向著大地的方向。

在那柄巨大的劍之下，陡然憑空出現的年用自己的擋在了那無可阻擋的劍尖之下。

和巨大的束比起來，那個影是如此的渺小。

可是就是這個渺小的影，生生地扛住了那一道足以毀滅半個王城的殲星炮火——

藍的在閃，像是流水一般環繞在繆特的邊。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粒湛藍的圓形寶石嵌在黯淡的天空之中。

那束從天而降的的炮火，就像是利劍狠狠地刺在那顆藍的寶石之上。

藍的流震不休，就像是寶石在不堪重負地抖，彷彿下一秒就會被劍貫穿而碎骨。

束炮火衝擊的能量和抗住束炮火的藍在空中炸開一個弧形的。

周環繞著藍流的年出的雙手死死地抵擋住了那足以摧毀大半個城市的炮火——

終於，力竭的束炮火戛然而止。而幾乎是在同一瞬間，抵擋在炮火之下的流的無形護罩也隨之崩裂碎。

最後的一點炮擊能量貫穿了和它僵持了數十秒耗盡了它全部能量的護罩，狠狠地砸在下方年的上，瞬間將黑髮年整個人從天空中擊落下來。

眼見著那個年的影在空中墜落而下，砸穿了研究所殘留的屋頂，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那就像是一道流星從天空之中掠過，重重地砸落在地上，將地面砸出一個巨大的陷坑，一時間塵土飛揚。

忠實地將一切都展現出來的巨大幕仍舊懸浮在這個星球所有城市的上空，播放出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這一刻，整個星球雀無聲。

……

“報告！殲星炮攻擊失敗！”

“為什麼？第一擊只有輕微偏差，這一次完全可以打中目標啊！”

“目標角度沒有偏差，攻擊失敗原因不明。”

“那就立刻給我查明原因！”

負責擊中目標的中將失聲怒吼，看著宇宙中那十幾顆衛星籠罩在帝星上的防護罩缺口一點點地小，這一刻他的心都在滴。

他非常清楚連續兩次的攻擊失敗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他們這一次的突擊很有可能就此失敗！

【天國的權杖】是攻防一的超級武，十六個衛星彼此聯，不會給人毫空隙。哪怕其中一顆衛星已經損毀，但是因為這顆衛星損毀導致的也只有幾分鐘，在幾分鐘之後，其他衛星就會迅速計算軌道重新彼此聯起來，彌補上缺失的那顆衛星的防以及攻擊範圍。

也就是說，他們想要用殲星炮攻擊地面，算上冷卻、蓄能等各種時間，最多只能攻擊兩次。在此前提下，他們並不是在隨意對地面進行無差別打擊，而是計算出了目標的正確角度才進行殲星炮打擊的。

而他們的目標，就是藏在王城之中的【天國的權杖】超級武的地下控制所。第一擊殲星炮有了輕微的角度偏差，沒能正確打擊到控制所，而調整後的第二擊，他們明明有百分之九十八的把握摧毀超級武的控制所！為什麼這麼高的概率還能攻擊失敗？

“已查明失敗原因，殲星束炮火進大氣層之後的能量全部消失！”

“不可能！到目前為止，沒有能夠抵殲星炮攻擊的地面防武！”

那位中將反地反駁。

負責監測束炮火能量波的士兵為難地放低了聲音。

“可是……我這裏監測的能量波的確是……”

在第二次殲星炮攻擊失敗之後，姿筆地站在指揮臺上的老侯爵只是目沉了幾分，面依然極為沉著，這次突擊的失敗像是並未讓他搖。而老侯爵這種冷靜的表，也讓邊人鎮定了不。

現在還沒有失敗，他們還有機會。

“能否捕捉星球部傳播的訊息？”

米亞侯爵沉聲問道。

“可以攔截相關資訊！”

“立刻將束炮火進大氣層之後的影像資訊攔截發過來。”

“是！”

當攔截到的影像在納迪亞旗艦指揮大廳半空中的幕播放出來的時候，整個大廳一片寂靜。

“……這是什麼？”

說話的人的聲音幾乎是從嚨裏出聲音。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是皇室故意迷我們放出來的虛假資訊！”

“這絕對不是人類可以做到的事！”

整個指揮大廳瞬間炸開了鍋，那些面對著槍林彈雨恒星炸裂也能巍然不的艦隊指揮者們有一種世界觀徹底碎裂的荒唐。

“先不說那個人到底是怎樣出現在那裏……”

“那是殲星束炮火！殲星炮啊！”

一位幕僚幾乎是吼著打斷了同僚的話，失聲喊了出來。

“一擊足以擊穿擁有最強防力的巡洋艦的殲星炮！怎麼可能被一個人類給擋住？！人類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的力量？！”

“……不，可以做得到。”

在整個指揮大廳都炸開了鍋的時候，唯一一位蹙眉盯著幕上影像的男人突然開口說，他看著幕上的那個年，出凝重的神。

“別開玩笑了！你想說一個人類能赤手空拳擋住殲星炮嗎？比起這種事，我寧願相信這個宇宙能逆轉——”

“不是人類。”

“你說什麼？”

“人類做不到，但是……”男人說，目凝重，眼底深藏著一分旁人看不見的驚懼。他緩緩地吐出一個字。

他說，“【伽】。”

剛才還炸開鍋的指揮大廳再一次呈現出死一般的寂靜，和上一次因為震驚和難以置信而導致的寂靜不同，這一次眾人的沉默中，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中夾雜著驚恐的氣息。

好半晌之後，才有一個人打破了這種詭異的沉默。

“為什麼……這種怪會……不是說早就被殺了嗎？”

他的嚨滾了一下。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神力無窮無盡到可怕地步的‘伽’，他們甚至能用神力撕裂遠方的戰艦。

他們是怪，無論多麼恐怖而不可思議的事都能做到的怪。當初不過是幾個‘伽’，就毀掉了整個王城，讓帝國皇室從此衰敗。

以一人之力擋住殲星炮，這種怪不是做不到。

“現在不是思考這種事的時候，如果現在不能打破【天國的權杖】，我們這一仗必敗無疑。”

一位幕僚將這種有可能導致士兵們產生恐慌的事放到一邊。

“彙報，帝國艦隊當前的行程是？”

“是！帝國艦隊才剛剛開始從米亞星系那邊返程，以速度最快的先遣隊計算，就算不計損失不間斷地躍遷，最快也要在三天后正午時分才能返回。”

“附近的爾星系、華爾星系以及南安亞星系勢力向如何？”

“暫時未檢測到這幾方勢力軍力的向，最近的華爾星系的艦隊就算即刻出發，據計算，最快也要在明日傍晚才能到達。”

這位幕僚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最壞的打算，我們還擁有一日夜的時間。現在我們需要思考的是，如何在一日夜的時間裏攻破【天國的權杖】。”

“我方戰艦已損失8%，軍備炮火能量已消耗23.45%。”

“況並不樂觀。”

就在幕僚們開始商討的時候，一直沉默地盯著幕中的影像的老侯爵發話了。

“再一次。”他沉聲說，“用巡洋艦撞毀衛星。”

那位幕僚愣了一愣，趕開口提醒。

“可是，閣下，我們只剩下唯一一艘巡洋艦了，要是——”

“不解決聯衛星，剩下多戰力都沒用。”

老人穩穩地站在那裏，如一座巍然高山。

“最後一次機會，要麼勝，要麼敗。”

“那個‘伽’……”

又有人開口提出異議，不過，剛剛提出來，就被另一個人反駁了回去。

“就算是‘伽’，神力也是有限度的。”那個人指著幕上年被炮火的殘餘能量重重擊落在地上生死不明的那一幕，說，“擋住那一束殲星炮火恐怕已經是那個‘伽’的極限了。”

“準備，讓戰艦展開攻擊，掩護巡洋艦！”

一道道命令井然有序地傳達了下去，一級級的軍接到了再次衝鋒的命令。原本懸浮在宇宙中暫停了攻擊的所有戰艦再一次了起來，排列整齊的佇列，展開雙翼。

它們的炮口再一次亮了起來，它們呼嘯著向著前方衝鋒而去——

納迪亞船艦上負責監控戰場的士兵飛快地敲打著鍵盤，監測著艦隊四面八方的況，並將戰場況不斷地傳遞到上級那裏。

突然之間，這個士兵睜大了眼。

“敵襲！！！”

他坐在座位上發出一聲近乎破音的嘶吼。

“後方！敵襲！”

就在他吼出聲的那一刻，在米亞艦隊的後方，在星點點的漆黑宇宙深，數不清的戰艦從黑暗中而來。

那一艘宛如在星辰大海之中遨遊的巨鯨的藍黑旗艦，在無數戰艦的簇擁之下緩緩地出現在帝星之前。

“……依修塔爾……！為什麼？”

“不可能！就算全速躍遷它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

“不是不可能。”

在下屬驚慌的否認聲中，老侯爵站在指揮大廳中，神平穩，目深深地沉澱下去，沉澱到影的最深。

他說：“只要【依修塔爾】從一開始就不曾離開。”

依修塔爾出現在這裏並非不可能。

只要它從未曾離開帝星星系的話，只要那個年輕的將從一開始就看破了他所有的戰略等著他自投羅網的話——

老侯爵最後一個字落音，滿室皆靜，眾人皆默。

在這樣的寂靜中，眾人看著自己艦隊的大後方一點點被從黑暗中湧出來的戰艦占滿。

…………

藍黑的巨大旗艦在星辰宇宙中緩緩地航行著，無數的戰艦簇擁在它的四周，排列整齊的佇列。艦隊鋪開，在帝星的四周張開了一道不風的大網，將整個兒米亞艦隊都籠罩在大網之中。

高高的指揮臺上，一黑底銀紋帝國軍裝的年輕將姿筆地站立其上，金的徽章流蘇從他肩側落下，深的披風在他後散開，如同在他後背上展開的羽翼。

冰藍的眼，狹長得像是刀鋒的銳利痕跡。

宛如黑夜一般漆黑的髮散落在銳利的眼角，在他的瞳孔裏落下冰冷的影子。他注視著前方戰場的目閃著瘮人的寒意，像是捕獵的野眼中冷酷而帶著兇的微。

指揮大廳裏閃的照亮了黑髮將如冰雪一般的，照亮了他那張在此刻莫名給人一種極度殘酷的的俊的臉。

特爾將抬手，戴著漆黑皮手套的修長手指在空中微微一晃。

那薄薄的，了一。

他說：“出擊。”

星空之中，無數戰艦呼嘯而出。

利劍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