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一道亮得灼眼的束噴而出,在漆黑的星空中出筆直的線條,如鋒利的利箭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向著藍的星球轟擊而去。
那亮照亮了漆黑的宇宙星辰,也照亮了星空中的無數戰艦。那些戰艦中的所有人,甚至於包括潰敗的米亞艦隊裏的士兵們,都是一臉呆滯地看著那道帶著毀滅力量的束重重地轟擊在帝星上空名為齊米爾的衛星上,瞬間將那顆衛星轟得碎骨。
幾乎所有人的腦子在這一刻呈現出短暫的空白。
特爾將叛變?他其實是米亞家族的高級臥底?
這是完全不靠譜的人們腦中的念頭。
依修塔爾戰艦被米亞叛軍用什麼特殊手段控制住了?
這是稍微有點思維能力的人得出的念頭。
無論其他人怎麼想,【天國的權杖】第十一衛星齊米爾在特爾將旗艦依修塔爾的殲星炮的轟擊下骨無存,這就是當前發生的事實。
一個巨大的豁口出現在【天國的權杖】的防罩上,齊米爾衛星炸時發生的巨浪氣甚至於將接近它的衛星都推開了一點距離,於是那豁口越發擴大開來。
就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依修塔爾了,這艘以發力和攻擊聞名遐邇的旗艦如猛虎,只是一瞬間就加速到最大速度,在所有人驚愕而難以置信的目中,依修塔爾像是一道藍黑的閃電,撕裂了星空,穿過了【天國的權杖】的防罩的豁口,向著那顆藍的星球駛去。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艘巨大的藍黑戰艦沉雲層,沉帝星的大氣層——這是數萬年以來,第一次有非皇室直屬的大型旗艦擅自闖帝星的領空之中——這甚至比米亞侯爵悍然襲擊帝星星域這件事還要更加令人震驚。
“王殿下!依修塔爾已經闖大氣層!”
“當前的地面防空武無法對大型旗艦造毀滅的傷害!”
“依修塔爾行駛的方位是王都!”
“戰艦預計將在三分十六秒後到達王都上空!”
“王殿下!請下達攻擊指令——”
王宮中巨大而奢華的大廳中,金髮的王站在高高的指揮臺上,沉默地注視著幕上那艘巨大的藍黑戰艦。
白的雲氣在藍黑的旗艦周潰散開來,正在帝星的大氣層中向下行駛的巨型戰艦周浮現出一層燃燒似的亮,那是大氣層和旗艦的防護罩導致的高熱度,乍一看就像是依修塔爾發著一般,耀眼得灼人。
“……立刻修正【天國的權杖】的敵我識別程式。”
莎樂開口說,的聲音並不大,卻自有一種無形的威嚴。
米亞侯爵損失慘重才能擊毀一個衛星,而依修塔爾卻輕易就能擊毀衛星的原因在於,【天國的權杖】有敵我識別能力,特爾將的艦隊在它的智腦識別中屬於友方,所以不會對特爾將麾下的艦隊進行攻擊,這才任由依修塔爾穿過了豁口,進了帝星領空。
不然的話,就算擊毀衛星造了防罩的豁口,米亞叛軍的戰艦也無法接近豁口,因為他們如果想要穿過豁口,就會遭來自于其他衛星同時的攻擊。
莎樂王此刻下達的是最正確的命令。
依修塔爾已經進帝星大氣層,無法阻止,但是現在帝星外太空防罩的豁口還存在著,如果特爾將麾下其他的戰艦跟著進來,其他衛星仍舊不會攻擊,所以現在最首要的就是更改【天國的權杖】的智慧敵我識別程式,防止其他戰艦跟著依修塔爾進帝星領口。
為帝國元帥的尤嘉元帥早已前往米亞星系,不可能指揮當前的戰事。曾經有些人覺得這次對米亞星系的攻擊戰略並不像是特爾將一貫的‘快、準、狠’的風格,並將之歸咎於特爾將第一次指揮大型戰場的緣故——然而,這一次針對米亞星的攻擊其實都是由前往米亞星系的尤嘉元帥進行指揮,自然風格不對。
…………
因為不久前米亞侯爵的旗艦納迪亞殲星炮的攻擊,王都有一部分地區已經被炮火轟擊了廢墟,然而大部分都還是完好的,絕大多數市民也都安全無恙。
此時此刻,整座王城已經是寂靜無聲,市民們用張而又驚懼的目看著懸停在王城上空中眼可見的船艦。那艘巨大的藍黑船艦就停在王城中王宮的上空,像是漆黑的雲層,影籠罩著整座王宮。
不多時,依修塔爾船艦的腹部打開了艙口,三艘小型登陸艦從裏面飛出來,向著下方駛來,它們降落的地點正好是王城稍微偏遠的一片廢墟之上。而那個地區,因為某種原因,整個偌大的區域已經被皇室的近衛軍急封鎖了起來,被攔在外面的人們只能看到有不的傷患陸陸續續被從封鎖區域裏面抬出來。
然而,從空中的巨大船艦上駛來的登陸艦無法封鎖,接到上面通知不準輕舉妄的近衛軍士兵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登陸艦降落在廢墟之上。
大廳之中,巨大的幕懸浮在半空中,播放著此時在封鎖區域上發生的一切,而另一塊幕則是能看到那艘靜靜懸停在王室上空的依修塔爾戰艦。
登陸艦落地,艙門在噴出的氣流中打開,狂風呼嘯而過,卷起地面的塵土,大廳中的眾人用極為複雜的目看著那個從艙門中走出來的影。
高挑軀,黑底銀紋的帝國軍服襯得那個人的姿越發筆。
上升氣流帶起漆黑的髮,年輕將俊的臉瞬間放大出現在螢幕之上,冰凍的墨藍寶石般的狹長眸,欺霜塞雪的雪白,宛如冰雪雕琢而的貌,在放大的螢幕上給人一種視覺上極致的。
這位將的貌是極能吸引人的視線的,可是,此時此刻,在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所有人竟然都覺得像是看到一頭可怖的怪一般,被駭得心驚跳了一下。
視覺是第一,可是從這位將上散發出的駭人氣勢已經徹底過了眾人視覺上對於他外貌的。
那是一種本能。
生到比自己危險千百倍的存在而到恐懼的本能。
有人咽了一口口水。
“特爾將這是……想做什麼?”
沒有人回答,因為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特爾將會將炮火掉頭對準帝星。
這事發生的太快,快到所有人都還完全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地步。而唯一能猜到原因的,或許只有面無表地站在高高的指揮臺上的莎樂王。只是,就算是也沒能夠想到,特爾將竟會做到這樣的地步。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沉默地看著螢幕上那個男人,的臉上沒什麼表,可是的心底深在這一刻波得厲害。
為了一個人,放棄唾手可得的權勢和地位。
為了那個孩子,與皇室為敵。
……這也就罷了。
可是那是‘伽’啊,是整個人類的敵人,你選擇了他,那就是與整個宇宙中所有的人類為敵!
盯著螢幕上的人,王垂在側的手用力地攥。
特爾,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他現在離開了船艦,邊沒有多保護力量,要不然我們趁現在派兵去把他給……”
“蠢貨。”
王冷冷的聲音打斷了那個人的提議。
“你當我們頭頂的依修塔爾是擺設?”
特爾將既然敢來到地面,自然留有後手。依修塔爾就在王城上空監視著王城裏所有的靜,只要王室近衛軍一,王宮上空的依修塔爾船艦隨時可以開炮轟擊地面。
威力巨大的殲星炮在宇宙中連一顆衛星都能擊毀,現在這麼近距離的對王宮進行打擊的話,任何地面防武都毫無作用。
…………
……………………
這片廢墟已經了死寂之地,狂風肆,在廢墟上空呼嘯而過。
讓人覺得詭異的是,這些冰冷的狂風唯獨只在這一片廢墟的區域中盤旋,無休止地肆著大地,卷起地面的碎石,刮過地面上的殘垣斷壁。
一個巨大的像是蛋殼的球狀懸浮在廢墟之上,離地面僅僅數釐米而已。它並非是實,而是旋風纏繞著無數細碎的玻璃片、尖石等形的球狀,就像是球形颶風。
這個蛋殼狀的球形颶風足足有十層樓的高度,龐大的它懸浮在廢墟上,給人一種巨大的迫。一個人站在下面,整個人都會被它的影籠罩著,就像是一隻在龐然大的影之下的螻蟻。
“將閣下,請再考慮一下!”
跟來的下屬看著這種詭異的球形颶風,努力想要勸說他們的上司停下這種危險的舉。
“我剛才拷問過守在這裏的人,他說在之前派了好幾個隊的銳部隊進去,但是那些人全部都神崩潰了,沒人知道裏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您就這樣進去實在太危險了!”
可是無論他們怎麼勸說,站在球形颶風下方的將都充耳不聞,徹底無視了他們,直接邁步踩上坍塌的殘垣碎石向著那個詭異的球形颶風走去。
當特爾踏颶風的範圍的瞬間,他右手手腕上的金屬環亮了一下,一道發的防護罩在他周浮現。那被颶風卷帶著的尖石和玻璃片狠狠地砸在防護罩上,激起無數的火花。他手腕上的藍黑金屬環在不斷閃,周的防護罩也在不斷地炸開火花。
……
外面那一層厚厚的由颶風和尖銳的碎石組的地帶極為危險,像是刀子般的颶風就在邊呼嘯,無數碎石或是玻璃碎片彼此撞擊撕扯著,就像是星空之中呼嘯而過的彗星掃過的痕跡。
但是,當闖過這片颶風呼嘯的外殼地帶之後,空氣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眼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特爾只能約看到離他遙遠的地方有一點微弱的藍在約地閃著。他想要向那微弱的藍走去,剛邁出一步,突然一陣旋風襲來,那是強大的神力形的近乎實質的迫,從他邊席捲而過。他穩住了,並沒有後退,可是那強大到已經實質存在的神力衝擊過他的腦部,讓他的頭像是針紮似的痛了一瞬。
疼痛只是一剎那,可是等特爾將緩過來重新睜開眼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都變了樣。他已經不在那片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世界中,此刻的他,在無邊無際的星辰之中,雖然仍舊是漆黑的,但是黑暗中有無數的星在閃爍著微。
而他就站在這無窮的星空之中。
特爾將微怔了一下。
他有一種很悉的覺……
………………
…………神同調。
是了,這裏是那個孩子的神領域。
在漆黑的星空之中,在他的前方,悉的影從黑暗中浮現,出現在他的前。
不過是數十日不見,黑髮的年消瘦得可怕,看起來沒什麼,寬大的白上和短套在他上,角隨著氣流微微飛揚起來,看起來空空的,出纖細的手臂和小,整個人越發顯得瘦弱。
他的臉是不正常的蒼白,以前還有些嬰兒的圓潤的臉現在下尖尖的,兩頰都微微陷了下去,讓那雙漆黑的眼越發顯得大。
年靜靜地站在特爾將的對面,不言不語,只是用那雙越發大了幾分的漆黑的眼安靜地注視著將。
“將。”
好一會兒之後,繆特輕輕地喊了一聲。
他和將的目著,他的眼中浮現出哀傷的神。
“……遲了。”
他慢慢地走過來,他凝視著特爾將的眼中緩緩地浮現出一層極淺的水霧。
“您來得太遲了。”
年說,他漆黑的瞳孔浸在水霧之中看著將,那目讓人看著就忍不住心疼。
“我傷害了太多的人,我手上染了太多的……我不可能再跟著您走了。”
他輕聲說,他的聲音像是在發抖,滲著一種說不出的痛苦。
“請您離開。”
將站著沒有,他靜靜地看著向他走來的繆特,漆黑的額髮散落在他狹長的眼角,影籠罩在他的眼窩上,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
他看著繆特,沒有。
“……我一直在等著您。”年輕聲說,“可是現在,我已經不可能……”
他一邊低聲說著,一邊出手,輕輕地抓住了將的袖口。他似乎還想要說什麼,可是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剛剛抓住將袖口的那只手就被將一下子甩開。
將甩開他的手的力度太大,以至於他瘦弱的都不穩地向後退了一步。
被甩開得踉蹌後退一步的繆特抬頭,用難以置信的目看向特爾將。迎接他的是將沒有一的冰冷的眼,那宛如看著陌生人的眼神讓繆特的呼吸都停頓了一下。
“將?”
他控制不住地低低地喊了一聲,他看著將的眼中只剩下茫然,還帶著幾分空。
特爾將像是沒聽到他的喊聲,只是神淡淡地看著他,冷漠的,面無表的。
繆特眼中的黯淡了下去。
“你果然也和那些人類一樣。”
他說,自言自語一般。
“你……”
繆特第二句話還沒說完,特爾將突然上前,一手,繆特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被將狠狠地撂倒在了地上。
漆黑的長靴重重地踩在他的口,力道之重,彷彿要踩碎他口的肋骨,讓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哀鳴。
他睜開眼看著上方的男人,用一種說不出的痛苦目,黑髮淩地散落在他瘦弱的頰邊,年看著男人,他的眼角已經滲出淚來。
一腳踩在繆特口的將俯視著腳下的年,他看著繆特臉上痛苦的神,沒有毫容。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繆特,狹長眼冷厲得像是刀鋒一般。
他說:“他在哪兒?”
年臉上痛苦的表像是凝固在那一瞬間,給人一種極為詭異的覺。然後,在下一秒,被特爾將踩在腳下的年像是融化在黑暗中一般消失了。
而當那個影再一次浮現在將面前的時候,屬於‘繆特’的外貌漸漸褪而去,一個有著乾枯黃發的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的臉沒有一點,慘白得可怕,的眼彷彿是深陷在最深的黑暗之中,看不到一點澤。因為消瘦,的顴骨高高鼓起,讓的臉越發多出了幾分戾氣。上套著一件陳舊的白長袍,空空的,出的手腕和小瘦得不正常,幾乎是皮包著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