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斐覺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剛剛才把神人的事解釋過去,這又來一個翻車。
他如果是一個四車,現在就是被人拔了四個車軲轆。
車都不用翻,直接就垮了。
葉斐被這問話尷尬地頭皮發麻,這兒還要其他人在場呢,聊著事兒太窒息了。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從中出幾個字,“是我。”
他都想去算算,最近是不是水逆。
倒霉玩意兒,這點兒也太背了吧。
顧昂沒有說話,似乎還在思考怎麼應答。
葉斐微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顧昂,表異常平靜,神特別淡然。
有一種,山雨來風滿樓的窒息。
滿臉都寫著,別跟老子說話,也別使什麼招數,哄不好的那種。
林修永見兩人氣氛詭異,後知後覺啊了一聲,“我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顧昂也顧不得還有外人在場了,涼颼颼的視線扎過去,“為什麼咬我?”
葉斐豁了出去,不要臉承認,“饞你子。”
“你半夜不睡覺就乾這事兒?”顧昂手,一拳錘在葉斐口。
不是打罵俏的那種俏打鬧,是著著實實的一拳,用盡了力道。
“我忍不住。”葉斐被打得晃了一下,用盡定力才堪堪沒有後退。
他是知道顧昂很生氣,但以前他再氣,也就是上罵幾句,難得手。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激素又紊了,顧昂一出手就特別猛。
看起來心起伏特別大,脾氣也特別暴躁。
一言不合,就開始家暴。
顧昂瞇著眼睛看他,“除了咬我脖子,你沒乾其他什麼吧?”
葉斐形微滯,緩慢地眨了眨眼,陷回憶。
第一次標記的時候,他還不知道顧昂是發期,只是生理使然,輕輕吮吸了一下。
那一次,是白桃烏龍的信息素在引他。
但第二次,就不太一樣了。
雖然也是發期作祟,但他越了雷池。
那個晚上,他躺上了顧昂的床,把他地摟在懷裡,然後……
趁著人家睡覺,把兩人的滾燙在一起來了一次。
而顧昂,睡得死沉,被他親了了抱了,還渾然不覺。
,他不是人。
葉斐本不敢細想,顧昂要是知道這些細節,得炸什麼樣子。
他含糊回答,“沒乾別的。”
“是嗎?我那天吃了安眠藥,毫無意識。”顧昂記憶回籠,帶著毫不信任的口吻,“沒乾其他的,我怎麼不信呢?我第二天覺得還有點。”
葉斐應該不至於趁著他睡著把他上了,但總覺得來去,絕對不了。
想到這兒,顧昂又咬了咬後槽牙。
這個老狗比,就知道趁勢佔他便宜。
葉斐又扔了一點信息,“哦,還抱著你睡了一晚,也不是第一次睡了,不是什麼大事吧。”
“你越來越不要臉了。”顧昂啐了他一口,“流氓,無恥,敗類。”
“對,都是我,我照單全收。”葉斐好脾氣回道。
只要能把這個坎兒過了,什麼都不是事兒。
白斯寧抓到了盲點,好奇問道,“等等,昂哥又不是omega,你咬他脖子幹什麼?”
“鬼知道。”顧昂漲紅了臉,“煩死了,別提這個話題,說著就來氣。”
“果然跟葉神比起來,沈中將還是輸了。”白斯寧幽幽歎,“對付昂哥這樣的alpha,就是要霸王上弓。”
顧昂拍了一掌他的後腦杓,“上你妹,你個傻子,你怎麼不想想,你那個地兒是誰咬的。”
白斯寧看戲的表驟然凝固,“是哦,如果不是蟲,是誰……好像那天,林哥來我家睡了。”
“嗯,所以……”
顧昂帶著一詭異的笑,循循善,“你被咬的地方是哪兒來著?”
林修永面一尷尬,輕咳了一聲,沒有說話。
沒想到跑來看熱鬧,翻車翻到了自己頭上。
白斯寧莫名其妙的盯著他,抓住罪魁禍首,“不是,你咬我肚子幹什麼?”
“肚子?地方這麼花哨?”顧昂掃了林修永一眼,“你比這隻狗還要狗啊。”
“林哥,你說,是不是你?”白斯寧瞪圓了一雙圓圓的眼睛,看著可憐又無辜。
林修永看了一眼葉斐,那人別過臉移開視線,本沒打算幫他。
他抿了抿,才微微點了點頭,“是我,但主要是怪你。”
“關我什麼事,我都睡著了。”白斯寧一臉茫然。
林修永簡單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我去給你蓋被子,你把我當壞人用夾住了我的頭,我差點憋死了,沒辦法才咬了你一口。”
白斯寧似懂非懂,“是這樣嗎?那不好意思啊。”
葉斐一頭問號,這都能糊弄過去,這就翻篇了?
這種借口也就只能騙騙白斯寧這種小傻子吧。
顧昂說他神經大條,但特殊時候腦子轉得賊快。
他要是編出類似的瞎扯理由,可能會被原地五馬分。
“行了,看你們倆沒事我們就走了,不當電燈泡。”
林修永勾著白斯寧的肩膀,想著趕岔開這個話題,逃離現場。
顧昂住人,“等等我,我去小白家住幾天。”
葉斐冰封的表裂開了一點點,“你要搬出去住?”
顧昂挑眉,“是啊,我還生你氣呢,不想跟你住一起。”
葉斐偽裝出可憐的樣子,“怎樣氣才肯消?”
“不知道,過幾天再說。”顧昂大步走到床邊,“正好行李箱還沒收拾,拎包走人。”
白斯寧看他,又看了一眼可憐的葉斐,有些於心不忍。
“昂哥,要不算了。葉神也是喜歡你才這樣乾的,你原諒他。”
顧昂心裡冷哼,裝作神人標記他就算了,晚上啃他脖子還騙人。
新仇舊恨,這事兒翻不了篇。
他把行李箱拖著往門外走,看向白斯寧,“讓不讓我住?不讓我住我去學校外租房子。”
白斯寧一聽,這租了房子還能回得來?
趕答應,“住住住,住幾天都行,床鋪都有現的。”
葉斐放語氣,“別走了。”
“你求人的態度就這樣?人渣。”顧昂剜了他一眼,惡狠狠衝他做了個鬼臉,“小白,我們走。”
三人剛出門口,就看到一群吃瓜群眾還在門口等著後文。
一見顧昂還拖了行李箱,好奇地抓心撓肝。
“顧昂,你是要搬出去了嗎?”
“能不能說說你們倆到底怎麼了,好奇死了。”
“就是啊,鬥毆誰贏了啊?是你輸了所以走人了嗎?”
“你們倆到底在一起了沒啊?”
顧昂氣得不行,“你們怎麼比記者還八卦,散了散了。老子住哪兒住哪兒。”
兇的語氣嚇退眾人,沒人再敢說話。
顧昂大搖大擺拖著行李箱下了樓,慢悠悠跟在白斯寧後面。
林修永拉了一下白斯寧,“那我就先走了,你們倆自己玩兒。”
白斯寧點頭,“行,你這幾天別來了。”
林修永嫌棄地看了顧昂一眼,“哦,拜拜。”
顧昂看著林修永離開的背影,了下,察真相。
“你們倆發展快,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白斯寧難得紅了臉,“瞎說什麼,我們就是朋友。”
“朋友,三天兩頭往家裡跑的朋友。”顧昂揪了一下他的耳朵,“白斯寧,你別哪天被人拐上床還傻乎乎幫人說話。”
白斯寧把他的手打掉,“越說越離譜,怎麼可能。”
顧昂搖頭,他可是覺得,實在太有概率。
兩人晃到門口超市買了些吃的,才慢悠悠回了白斯寧的住。
還是上次那張榻榻米,鋪著藍白的床單,上面的被子還著。
顧昂把行李箱放在沙發邊上,狐疑道,“你別告訴我,林修永天天在這兒睡覺。”
“偶爾,沒天天。”白斯寧慌張收起那團七八糟的被子,“知道你有潔癖,我給你換新的。”
顧昂往沙發上一躺,完全當了自己家,“謝謝。”
他點開通訊,看到葉斐給自己發了一連串的信息。
【我錯了,你回來住。】
【知道你還在生氣,你要氣不過回來打我也行】
【我都跟你說了原因了,我有苦衷】
顧昂嗤笑,手指按得鍵盤噠噠噠的響。
【一開始我還真信了,為我好,為我好你半夜跑我床上來咬我做什麼】
葉斐:【怪你信息素太香,我沒忍住,是我不對】
顧昂:【?????你是人嗎?說的什麼鬼話?】
葉斐:【不鬧了行不行,我去小白家接你】
顧昂:【不用】
顧昂:【還有,再給我發信息,我拉黑你】
葉斐:【可憐.jpg】
顧昂無語,這都哪兒找來的表包,傻兮兮崩人設。
他指尖點了點,暫時把人拉黑。
其實仔細想想,也沒那麼生氣了。
但就是,不給點教訓,這人以後老是暗地裡欺負人。
顧昂撚了撚指尖,輕哼一聲,一臉的傲。
過了一會兒,通訊重新震,又彈出一條信息。
“不是都拉黑了。”顧昂嘟囔著點開屏幕,才看到是論壇的私信。
發信人,來自yg。
顧昂要被氣笑了,您還好意思用這個號?
yg:【把我加回來】
星際猛a:【你是打算石錘認證葉斐本人?】
yg:【你拉黑我了,只能用這個聯系你】
星際猛a:【你再發,我連這個號一起刪】
對面沉默,再也沒有信息發過來。
白斯寧那邊疊好被子,拍了拍床,“弄好了,你這幾天好好住這兒。”
顧昂嘖了一下,“小白,你覺得我晾著葉斐幾天比較好?”
“嗯……半天?”白斯寧撓了撓頭,“我是cp,你問我,我不得你現在就回去。”
顧昂抹了一把臉,“當我沒問。”
白斯寧坐到他旁邊,一副小姐妹談心的架勢,“我覺得吧,就這個事兒也不算什麼大事,你平時灑的,幹嘛這麼生氣呢。”
顧昂擰眉,“他騙我,我最討厭人家騙我。”
“那你就沒騙過他?”
“我沒有。”
顧昂在心裡補了一句,沒騙,只是瞞了。
這樣一說,確實是有點兒雙標。
他煩躁地往沙發裡一躺,“算了,過兩天我回去,行了吧。”
“我懂,你要面子嘛,讓葉神給你下個臺階。”白斯寧非常上道。
這邊剛談心完,白斯寧扭頭就開始跟葉斐打小報告。
聊天細節,顧昂反應,表作描述得淋漓盡致,間諜工作做得盡職盡責。
顧昂無聊,點開論壇刷熱門,都是些七八糟的玩意兒。
前面十條八條是關於他們倆打架的,猜測留言傳得沸沸揚揚。
他心想,要是被這群人知道自己其實是個omega,這論壇得癱瘓吧。
晚上兩人就著買回來的食材,隨便吃了點兒東西打發。
白斯寧作息好,早早地就進房間睡了,顧昂坐在客廳裡發呆。
他睡不著,心事重重。
也有點兒,想葉斐了。
之前在冰藍星那段時間,兩人吃住都在一起,晚上睡覺也不太避嫌。
幾乎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他都是躺在葉斐的懷裡。
那種親昵的覺,好像已經了習慣。
就像是細的生活中,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重新了不可分的一部分。
但下一秒,他想到葉斐的所作所為,又恨得牙。
這人讓他為神人這個事糾結了小半年,還半夜咬他,不能就這麼算了。
心思翻來覆去變了又變,更是了無睡意。
顧昂站起來走到臺上吹風,他雙手剛撐到欄桿上,隨意向下張,垂眼就看到了站在樓下的人。
像是心有靈犀似的,葉斐正盯著這邊的窗臺。
兩人四目相對,就那樣靜靜地看著。
那人穿著跟以往一樣的黑襯,上掛著一件長大,左手還夾著煙站在樹下。
天很暗,他幾乎是融了夜裡。
什麼時候來的?站了多久?為什麼不上樓?
顧昂心中有很多的問題,他看向那雙深墨的眼眸,得不到答案。
如果自己不來臺吹風,他是準備在那裡傻傻站上一夜嗎?
現在還是初春,就這樣站在寒夜裡,凍冒了怎麼辦?
顧昂眨了眨眼,葉斐仍然在看他,帶著一永不消退的深。
好像真的只是為了過這扇落地窗,去揣測裡面的人到底是睡了還是醒著。
顧昂衝他擺了擺手,聲音很輕的開口,“回去吧。”
白斯寧住在七樓,也不知道那人聽不聽見。
不一會兒,葉斐掐滅了煙,轉走了。
顧昂心裡落了一拍,走就走吧,正好睡覺。
但總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這人說好了要追他,說好了求他和好,就這點兒出息。
他冷嗤了一聲,那就再晾他幾天。
顧昂掀開榻榻米的被子,翻躺了進去。
床鋪冰涼,沒有人提前暖床,也沒有葉斐的溫度。
好像是一起相久了,任何一點細枝末節,都會很容易想起那個人。
顧昂歎了口氣,正準備閉上眼,門口傳來響。
他警覺坐起,這大半夜的還有小,白斯寧家防盜不行。
顧昂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小心翼翼地挪步到門口。
拿著茶杯的手還沒砸下去,手腕就被住。
葉斐低聲開口,“是我。”
顧昂也低聲音,“不是,你怎麼進來的?”
“小白告訴了我大門碼。”葉斐呼了口氣,帶著外面寒夜一並席卷而來的涼意。
顧昂把茶杯扔到旁邊的玄關上,半倚著櫃門,“你知道碼,在下面裝什麼雕像。”
擔心他在下面站一夜吹著凍著,敢是打苦牌。
真能裝可憐,他還差點兒就心了。
葉斐好聲好氣解釋,“我怕你不想見我,但是我想見你。”
顧昂別開臉,避開他灼熱的視線。
“說鬼話,那你知道我不想見你。我都讓你回去了,上來做什麼?”
葉斐笑了笑,往前挪了一步,把兩人距離拉得更近。
“我站在樓下想了很久,突然頓悟。我覺得溫對你好像沒有用,大概強勢才有效。”
顧昂,“?”
他隔著黑暗的線看向模糊不清的廓,“什麼玩意兒?”
下一秒,溫熱的呼吸驟然近。
悉的氣息掃過鼻尖,曖昧的纏著人。
葉斐手住顧昂尖尖的下,微微用了點兒力道,讓人把頭抬起。
“拖拖拉拉的得鬧好幾天,我不了,決定強一點跟你和好。”
顧昂用手指抵住他,“你又想幹什麼?”
葉斐側頭,有些微涼的在他的角上,重重吮吸了一下。
“好了,對不起,別生氣了。”
顧昂正準備說話,舌又被封住。
連帶手腕都被製在背後,彈不得。
但這一次不是纏綿悱惻的人熱吻,更像是兩個鬥士的博弈。
一個躲一個追,來來回回,像是過招。
親了一會兒,顧昂終於逮住機會猛然推開他,了被咬紅的角。
“你有病,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強吻有效?”
葉斐發出真實的疑,“沒有嗎?我以為能勾起一些好的回憶,讓你氣早點消。”
畢竟在飛船上,他強吻顧昂的時候,小朋友看起來。
白斯寧說顧昂需要一個臺階,葉斐想了很久,覺得還是直接做來得有用。
可是現在看來,他好像用錯招數了。
顧昂被這套理論氣得半死。
沒別的,強吻勾不起好,只能讓他想起被強製標記的回憶。
他沒忍住又給了葉斐重重一拳,那溫存瞬間滅了個乾淨。
“我跟你有關系嗎?誰準你親我的,出去。”
葉斐捂住錘到發青的口,想起了在飛船上沈飛舟跟顧昂的對話。
“如果我強吻你會怎麼樣……”
“我會打死你。”
怎麼,他現在已經淪落到和沈飛舟一個對待級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