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野諸靠在欄桿邊上抖了一下,默默地罵了句髒話。
他剛剛死死地盯著顧昂,只是眨眼的功夫,就看到他把一個戰鬥力不錯的Alpha踢到了臺下。
力道很猛,毫不留。
他心裡慶幸,還好沒補考,可以不那麼丟臉。
顧昂是Omega還是Alpha,本沒有任何的區別,永遠是那個他難以企及的怪。
艾登子扭曲的卡在擂臺下,痛苦的。
開始的挑釁了笑話,他只是一條角落裡醜陋的蛆蟲。
那些囂張的聲音變了竊竊私語。
“剛剛是顧昂踢的?怎麼一腳就下去了?”
“艾登太弱了吧,連個Omega都打不過,廢。”
“就是啊,懷了孕的Omega怎麼可能上戰場,應該是巧合。”
“老師,我來。”排在補考第二的Alpha急衝衝地舉手,急不可耐的想要證明自己。
王闖瞥了他一眼,“到你了,上來吧。”
實的Alpha了拳頭,慢條斯理往臺上走。
他就不信,區區一個Omega,能有多大的能耐。
每走一步,Alpha就逐漸迫的釋放出更多的信息素,去幹擾臺中間那個神淡然的人。
空氣中一海水的味道彌漫開,洶湧,且有殺傷力。
那氣息像是一道巨大的海浪,肆意拍打,無差別攻擊。
手段卑劣了一點兒,但為了贏,也為了一眾Alpha的面子,他必須這樣做。
臺下的同學都到了信息素的迫,同之間的迫,尚且淡定,只是表切換了看好戲的興。
大家心裡清楚,再囂張的Omega,誰能扛得住天生的信息素迫。
他們Alpha,就是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
統治,主宰,碾一切。
海水味道浸鼻息,顧昂皺了皺眉,“信息素也太難聞了,趕來。”
Alpha腳步一頓,遲疑道,“你怎麼沒反應?不覺得?”
他看了眼面無表的顧昂,又揚聲威脅,“我信息素等級很高,再等等,你就會跪下來求我!”
“就這破信息素?”顧昂似笑非笑往前挪了一步,手抓住Alpha的手腕。
作很快,用力生猛。
那人來不及驚呼,就被反手扔在了地上。
轟隆的一聲,摔得四仰八叉,極度難看。
“信息素對你怎麼沒用?”Alpha疼得齜牙咧,捂著腰在地上哀嚎。
顧昂垂眼看他,聲音更冷“因為你菜。”
“1S,比艾登稍微久那麼一點點。”王闖搖了搖頭,嘲諷道,“下去吧,丟人。”
眾人嘩然,一片震驚。
“我,這是變種怪吧?Omega對信息素無效?”
“完了完了完了,我剛才放下狠話……”
“我覺要掛科了,顧昂看起來怎麼比葉斐還兇!”
“這個Omega也太恐怖了,我可以退考嗎!!”
顧昂重新抬眼看向眾人,懶然開口,“補考的排好隊,我趕時間。”
上一次被葉斐的眾人喪了臉,不不願的排豎行站在臺邊。
兩個小白鼠已經清楚證明,顧昂戰鬥力本沒有毫的削弱,甚至更強。
那些張揚跋扈的表,個個扭了苦瓜,等待著凌遲。
幾乎是上去一個,踹飛一個,顧昂一點兒面都不留。
如果說上次葉斐留給了大家9秒的掙扎時間,顧昂就顯得更為冷。
沒有人能堅持過1秒鍾,就被扔出擂臺外。
別說近搏鬥,連角都沒到,就被打臉。
一個個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都都要垂到地裡去。
踹飛最後一名補考的同學,顧昂歪了歪脖子,看向王闖,“老師,我任務完了。”
“嗯……”王闖清了清嗓子,宣布道,“今天補考,通過率為零。考核是你們聯名選的,也給過你們補考的機會,這一批同學全部記做零分,大家期末繼續努力。”
補考集掛了鴨蛋,場下一片哀嚎。
“老師,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我們錯了,昂哥牛,昂哥是大佬,惹不起……”
“能不能再換一個考核,王野諸就行!”
王野諸瞥那人一眼,看不起誰呢?
“給過你們機會了,下課。”
王闖看著被震出裂痕的擂臺,心裡很是平靜。
料到了,毀壞的結果比他想象中好,不至於賠錢。
顧昂這小子,當了爹,確實有分寸多了。
顧昂從擂臺上下來,覺肚子裡的小東西在滾來滾去,滾得他想吐。
小家夥可能又被他的作嚇到了,正在上躥下跳,不得消停。
顧昂心想,這幫沒用的東西,還不如他家寶寶的殺傷力。
他快步走到葉斐旁邊,沒了剛剛的囂張氣焰。
整個人塌塌的靠在男朋友上,不自覺地放聲音求著同,“難。”
“怎麼?你不是打得很瀟灑嗎?”葉斐戲謔說道。
他站在外場,心臟都快要跳出來,生怕又出了什麼岔子。
也不知道這孩子生下來像誰,要是朝著顧昂發展。
大瘋子帶著小瘋子,他今後的日子能頭疼死。
顧昂了肚子,癟說道,“寶寶在。”
葉斐嗤笑了一聲,“他是在抗議,誰讓你瞎折騰。”
“行吧,但總的來說,還是很爽。”
顧昂瞥了一眼垂頭喪氣往外走的眾人,心愉悅不。
白斯寧看完大戲,湊過去跟他咬耳朵,“你的高時刻又被人放論壇了。”
“終於沉冤得雪了,這兩天快被憋死。”顧昂皺著鼻子嘟囔。
“那可不,現在S班那幫Alpha都快了全校笑柄。”
白斯寧捂著肚子笑得不停,“太逗了,又蠢又傻。”
葉斐覺被無差別含,冷著眼看他,“注意言辭,我也是S班Alpha。”
“抱歉抱歉,您出淤泥而不染。”白斯寧笑得沒心沒肺。
顧昂見葉斐吃癟,笑作一團,“我們不跟那些Alpha玩兒,一會兒有空嗎?我請你喝茶。”
“好啊,學校門口新開了一家,去嘗嘗。”白斯寧不放過任何一個吃喝玩樂的機會,趕答應。
“喝什麼茶,你不跟我回去?”葉斐手拉住他的手腕,想要往懷裡拽。
顧昂笑著躲開,“葉斐先生,請給我一點兒私人空間謝謝。你先回家吧,我一會兒就回。”
葉斐噎住。
嘖,還要私人空間,還有小,真厲害。
他吐了口氣,帶著怨念轉出去,“行,你們慢慢玩,我走。”
白斯寧看著葉斐的背影,問道,“你找我幹什麼?不是為了喝茶吧?”
顧昂勾著他朝著茶店的方向走,一邊不自然問道,“我就是想問,葉斐生日快到了,我沒想好送什麼,找你參謀一下。”
他其實心裡有了那麼一點兒想法,但還是在猶豫,始終邁不了心裡那道關卡。
如果有第二選項,他又會往回再退回一步。
“葉神生日啊,我想想。”白斯寧下,“送你自己,他就開心的。”
被中猶豫的心思,顧昂被嗆了一下。
他猛咳了兩聲,“沒正經的,我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白斯寧斬釘截鐵的回,“你信我,他最喜歡的禮肯定是這個。”
顧昂臉微紅,急忙嗆聲,“你又沒談過,倒是懂。”
白斯寧拉長聲音,“沒吃過豬,還沒見過豬跑麼。不過你們都是老夫老妻了,普通的不太行。估計,你得玩點兒花樣。”
顧昂心想,普通的也沒玩兒過,他們純潔著呢。
口頭上,倒是忍不住好奇,“玩什麼?”
“我也不太懂,要不問問林哥?”白斯寧作勢就要打開通訊錄打林修永電話。
顧昂眼疾手快,一秒按斷,“你有病吧!問他幹什麼?”
白斯寧一臉委屈,“他不是Alpha麼,更有發言權吧,我一Beta說的也不一定準。”
顧昂無語。
他煩躁揮手,“算了算了,我就知道跟你聊不出結果,我走了。”
“啊,茶還喝嗎?”白斯寧拔高聲音,“新開的茶!”
顧昂松開他,“不喝了,下次。”
靠人不如靠己,還是得自己琢磨。
一直快到生日,顧昂仍然是抓耳撓腮,想不出個結果。
日思夜想,影響睡眠。
正到了當天,顧昂睡到下午才被起來,昏昏沉沉。
他想,最近是用腦過度,心疲憊。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了?”葉斐手撚他的耳朵,有些怨念。
“當然沒忘!”
顧昂心想,就是琢磨今天,害的老子最近睡眠不足。
他翻從床上爬起來,拉開櫃,站在鏡子前左挑右選著服。
選項一多,腦瓜子疼。
顧昂轉問葉斐,“你說我穿這件條紋藍,還是這件格子藍?”
“你還記得媽喜歡藍?條紋的吧。”葉斐倚在床頭看他,“輕松點,不用這麼正經。”
第一次見面,得留個好印象。”顧昂打趣道。
他解開睡袍,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掃了一眼肚子,小腹的隆起已經明顯。不算誇張,但是明目張膽的展示著小生命的存在。
他別開眼,視線落在別,快速把襯衫換上。
到現在,他還是沒辦法很坦然的直視自己的材。
這是一個很難熬的過程,他在說服自己一點一點的接。
葉斐知道他在想什麼,小朋友又別扭了。
他起走到他後捂住他的眼睛,遮住人的視線。
顧昂眼前遁黑暗,他聽到耳邊的聲音在說,“別瞎想,我們現在出發去陵園。”
“好,先去買玫瑰。”
顧昂記得,葉斐媽媽最喜歡的花,就是鮮紅的玫瑰。
怒放,鮮豔,像極了年輕的生命。
兩人繞到花店心挑選好花束,開車前往陵園。
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的看都不同,他們經歷了種種,又重新走到一起。
這種覺很奇妙,所有的事,都想要重新和那位素未蒙面的母親分。
天上飄了點兒小雨,逐漸變得淅淅瀝瀝,道路逐漸泥濘。
到了墓園,葉斐下車撐傘,把顧昂護在懷裡朝著陵園深走。
最裡面那個單獨的位置,就是母親的墓碑。
碑前已經放了一束新鮮的玫瑰,正正的擺在照片下面。
顧昂篤定的說,“你爸來過了。”
葉斐解釋,“嗯,我們倆錯開時間,可以跟單獨呆會兒。”
一進陵園,葉斐表就變得凝重。
親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明明素未蒙面,卻能到千萬縷的羈絆。
顧昂心疼的盯著他,地握住他的手,十指纏。
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是多余。
葉斐走過去,彎腰把花放在碑前,聲音很低。
“媽,我來看你了。”
他側頭看了一眼顧昂,直後背,認真介紹道,“這次和之前都不太一樣,我帶了個人過來。他顧昂,我們很相,下個月就準備結婚。”
顧昂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像是頭一回。
“阿姨好,很抱歉這麼晚才來看您。”
“除了這個,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葉斐一手撐著傘,另一隻手垂下去,把手掌放在顧昂小腹的位置,聲音和了很多。
“我們有了寶寶,你要當了,可惜,你沒有機會看到。”
顧昂說,“沒事兒,等寶寶出生,我們再帶他過來看您。”
照片上的人笑如花,像是在溫的回應。
葉斐抿了,不再說話。
顧昂知道他需要安靜一段時間,也就乖巧的站在旁邊陪著他。
雨聲漸大,暴雨滂沱。
一把黑傘下兩個人地在一起,沉寂地哀悼。
顧昂盯著墓碑上的字發呆。
——我來世上,只是為了和你萍水相逢。
顧昂記得葉鴻風說過,這是人死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悲傷,卻毫無憾的對白。
有兩個男人從始至終都好好惦記著,每年兩束玫瑰,從生至死。
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很幸運。
也許所有燦爛的人生,都要付出代價。
顧昂想到了他和葉斐,他和神明換了那麼多的願,會不會也只能擁有短暫的時?
好都是要付出對等的換,他一直都懂。
他恍然頓悟,活在當下,及時行樂。
所有的糾結都茅塞頓開,心底敞亮。
顧昂想,只要活著,人在旁,比什麼都好。
葉斐收了傘,低聲說,“天晴了。”
顧昂抬起眼,看到了雨後的彩虹。
從墓園出來,兩人徑直回了家。
葉斐不想過生日,就和平常一樣的吃飯,沒有蛋糕,沒有慶祝。
以前顧昂也問過他,一輩子不過生日,會不會有憾。
當時葉斐說,“生日的意義不是慶祝,是紀念。”
母親去世,葉斐出生,同一天的宿命,就注定了這一年的意義不同。
顧昂那會兒就懂,葉斐跟葉鴻風一樣,都是長的人。
不管是對於,或者是親,他們的都太深重。
後來顧昂就不問了。
他需要做的很簡單,就是靜靜地陪伴。
吃完飯,顧昂挨著他坐在小花園裡聊天,看星星。
用一些日常無聊的小事,度過這麼一個帶著一憂傷彩的一天。
進四月,溫度適宜。
種的那顆桃樹花謝了一半,花瓣飄得零散。
顧昂看了看時間,說,“哥,馬上快十二點了,今年應該算你二十七,還是十九?”
“都行,無所謂。”葉斐懶懶地摟著他,“我禮呢?”
“嗯,一會兒給你。”顧昂又看了看表,表扭起來。
他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我有話想跟你說。”
葉斐輕聲回,“你說。”
“但我說不出口。”顧昂勾了勾他的手心,聲音很輕很低,“你跟我上樓,我換個方式告訴你。”
葉斐瞥他一眼,“神神,搞什麼鬼?”
“你不要急,跟我來。”顧昂站起來,著急拉著他朝二樓走。
走廊沒開燈,一片漆黑。
兩人索著樓梯上樓,磕磕,好不容易顧昂領著他走到鏡子前。
是上次葉斐說,他新添的件兒。
寬大的落地鏡,很輕松的把兩人框進裡面,像一幅畫。
房間裡只有窗外進來的微弱的線,映在影子上,出兩人的臉。
顧昂和葉斐正對著鏡子站著,他從反的鏡面裡看人。
“我有點兒害躁,覺得還是這樣看著你說比較好。”
葉斐挑眉,覺得有些新奇。
他和顧昂的視線在鏡子裡匯,覺奇怪又特別,“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怎麼說呢?”顧昂低頭,垂眼看著鏡框的花紋。
“從分化Omega到懷孕,一直以來,我都沒辦法接現在的自己。哪怕是我表面上裝得雲淡風輕,其實心是很別扭的。”
葉斐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沒有打斷,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過鏡子,他看到一個難得張的顧昂。
顧昂邊說著,邊解開襯衫,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之前,我甚至不敢洗澡的時候看鏡子。怕看到材變得奇怪的自己,也怕看到那個懦弱的自己。所以,我也怕你看到這樣的我。”
“你的那些想法,我都知道,也都明白。我不是吊著你,我是真的邁不過自己心裡那道坎兒。我這人,說率直接,但有時候也別扭的。”
他笑了笑,“就像現在,想跟你說說真心話,都不敢直視你。”
葉斐心疼地蹙了蹙眉,手了他的頭,“我知道,這個過程對你來說,很艱難。”
“嗯,但是我今天徹底想通了。”顧昂揚起角,衝著他笑。
“你看,我打了一眾Alpha,有了個小寶貝,還有個帥氣的男朋友,我是不是人生贏家?”
葉斐被他的邏輯逗笑,寵溺的順著他的話接下去,“是,連我都羨慕你。”
“是吧,所以,這一次,我真的完全接自己了。以後誰再矯,誰就是傻。”
顧昂看向鏡子,把那個別扭的自己,通過這個介,一點點的剖析給葉斐看。
他不是永遠的大膽無畏,他也曾經彷徨懦弱。
顧昂呼出了一口氣,認真說道,“鏡子裡是以前猶豫不決的我,也是以後坦直接的我,希你都喜歡。”
葉斐啞然。
太坦誠了,也太可了。
讓人忍不住放在心尖上,好好的疼。
他輕輕點頭,“當然,我的是顧昂,你的任何樣子,我都。”
顧昂低頭,看著手表上的指針。
五。
四。
三。
二。
顧昂閉上眼,把輕輕的在鏡子裡的葉斐上,很快速的一下。
邊冰涼,心跳炙熱滾燙。
這種隔著鏡子親吻的方式,純真又。
他聲音很輕,像純潔的羽。
“哥,知道你不喜歡生日,所以卡在最後一秒,祝你生日快樂。”
顧昂到熱烈地飽含意的眼從後傳來,而他不敢睜眼。
膽怯又勇敢的,連帶把一個全新的自己,展現在葉斐面前。
他抖著睫,衫半開,出潔的。
“我顧昂,作為一個Omega,正式邀請你,打開我,佔有我。”
作者有話要說: 太了,我想綠了葉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