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在保護衛璟的這一點上,衛楚便越發的賣力且謹慎,但凡聽到一點風吹草,他都會比格蕪還要迅速地出現在屋頂之上。
這時候被戲命提起,才讓衛楚反應過來自己的這一裝扮,究竟有多麼惹眼,立于眾影衛之中,又是有多麼的引人注目。
“恐怕未曾參戰、在暗中觀察的刺客們早已回去稟報了衛驍,世子新娶的這位世子妃,武藝是連他們這些經過專業訓練的都敵不過的俗。”
衛楚聽完戲命的話,這才如夢方醒地反應了過來,順從地點點頭。
清沐閣中的大部分人都隨著衛璟一道去了司空大夫的院中,今日要換藥方,阿黛擔心院中的人后續會出現差池,因此一并將人都給帶去識方認藥了。
兩人面對面站在并無下人經過的廊下,心中各有所想。
“戲命大人,您若是決定為了世子而留我命,”衛楚抿了抿,請求道,“可否向世子瞞屬下的份。”
戲命挑挑眉:“此話怎講?”
衛楚語氣艱地說道:“他的子不好,我想讓他的心愉悅些,總歸……總歸會讓心事一些,不那麼勞。”
更何況,那一晚……衛璟的子虧損太過,肝啊腎啊什麼的,許是都會虛得無法再承住日常的食起居,必不能再遭逢這種猶如晴天霹靂般的刺激了。
戲命生謹慎,就算衛璟主對衛楚坦白自己的無妨,他也不會將這些事告知于任何一個人。
哪怕這人是真心實意地為衛璟的與境到擔憂,卻依舊絕無半分提早得知此事的可能。
同樣,如今的衛璟正值要關頭,萬萬不可因為之事而分了心,兩人如今還未曾點破那層窗戶紙的朦朧關系讓戲命頗為滿意。
衛楚武藝高強,無論在什麼況下,都能夠做到游刃有余的自保,甚至還可以為衛璟搭把手。
可衛璟就不一樣了,他是個至純的子,若是在對衛楚的來歷知知底后,真的毫無顧忌地喜歡上了衛楚,而這個弱點又恰恰被衛驍抓住,東宮從中作梗并大獲全勝的幾率也就跟著變大了一倍,更會導致他們多年來部署的計劃功虧一簣,付諸東流。
“你對小主人是什麼樣的?”
戲命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哪般的心問出了這句話,到底是因為記掛著衛璟心頭的惦念,還是擔心自家守規矩的死士。
“屬下如今做的一切,都是按照死士營中當初所教授的一切,對主人,除去忠誠之外,并不摻雜其余的。”
衛楚自然不敢向戲命表出自己對衛璟的喜歡,畢竟在死士營中,他們所收到的指令,第一條便是不可對主人心生慕,否則定殺無赦。
戲命如今留他命,還不知是因為什麼理由,若是哪天心來,想要重新取他命,對戲命而言,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因此這些得以藏在心里的事,也就不必多加描述了。
戲命剛想說“待到小主人坐上帝位后,他便可不用再顧忌那許多,即便為死士,也可以與主人互生愫”之類的話,以此算是作為給衛楚的鼓勵與承諾。
至,他不會因為衛楚破壞了死士營中的規矩,而按照舊律將他嚴格死。
可還沒等他說出口,兩人就聽見了與院門幾近百丈左右的距離,傳來了一陣虛浮的腳步聲。
對衛璟知知底的戲命自然知道這是小主人故意放出的靜,以便讓衛楚提前有個準備,不至于被自己嚇到。
事實證明,衛璟的想法果然是正確的。
雖然已經確認了無數次,但衛楚還是對衛璟心真正的想法有所懷疑。
衛璟到底對他為男子的事知曉多,究竟是模模糊糊,還是早已一清二楚?
若是按照他自己的定力來衡量,即便是中了那樣的毒,應當也不會喪失全部的理智。
但話說回來,衛璟的畢竟不好,又是個生慣養的,在那種況下只知難和索取,顧不上其他的倒也算得上是正常。
理清思緒,衛楚抬眸對邁進門檻的衛璟溫聲道:“相公。”
面對與自己靈合一的人,衛楚的語氣里摻雜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怯親昵。
衛璟被他這一句“相公”給得險些骨頭都了,強忍著沒朝衛楚的眼睛看去,是在戲命的攙扶下索到了衛楚的手,然后含笑應聲:“娘子怎的在外頭?沒進屋里去?”
莫不是特意在外頭等他的?
扶人進來的格蕪在戲命朝他們兩個走去的時候松開了手,接完畢后,轉消失在了幾人的視線之中。
衛楚剛要回答衛璟的問題,沒想到結覆著的東西卻突然出現了松的跡象,再待在這里恐怕會餡兒。
而這工夫正好有衛璟的話來當做他回房的臺階兒,于是衛楚點了點頭,順從地回應衛璟道:“那我便回房歇著了,相公累了這好幾個時辰,也早些歇下吧。”
話音剛落,衛楚松開了回握著衛璟修長指節的手,轉朝自己的臥房走去。
有了方才的那番談,他越發不敢在戲命面前出自己心悅于衛璟的任何舉,心驚之下,這種疏離甚至明顯得有些刻意。
見衛楚毫不猶豫地抬走進了另一間臥房,衛小世子的心頓時難以抑制地變得冰冰涼。
戲命憋著笑將人扶回了臥房,至于那句給衛楚的許諾,只得下次遇到機會的時候再同他講了。
“唉……”衛璟披著被子嘆了口氣,眼神空地盯著頭頂的床欄,許久才眨一下眼睛。
……是了,定是了。
果然,那晚自己的表現不好,直接導致了娘子對他的厭棄。
難道他如今也要和戲命一樣為一只孤犬了嗎。
瞧著小主人那一臉看破紅塵的頹廢模樣,不知他在心中編排著自己的戲命抱臂斜睨了衛璟一眼:“怎麼了小主人,你很冷嗎?”
戲命問完,半天也沒等到衛璟的回答,就在他以為衛璟可能是呆坐著睡著了的時候,突然聽見衛璟幽幽地嘆道:
“……冷極了,像壞男人的心一樣冷。”
戲命:“……”
小主人當真是比他還油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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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大好,時常抱著小元宵在侯府中躥來躥去的亡極往小元宵的裳里塞了張字條。
發現字條的時候,衛楚正笑著看阿黛將小元宵上的紅裳下來,忽而眼神一頓,迅速從阿黛手中接過小元宵:“我給它換裳,再給它和大中元宵洗一洗。”
字條里是亡極對他的邀約,午后帶著吃食在后山見面,有要事,需當面詳談。
衛楚失笑著用指尖碾碎了字條,了一把元宵茸茸的腦袋,披了件外衫走了出去。
還帶著吃食,許是覺得寂寞得要命了,才是憋出了個“有要事”的理由來約他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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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合閣中的餐食,我舍不得都吃呢。”
亡極仍舊像當初兩人相依為命時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油紙包,獻寶似地遞給了衛楚:“想著拿來給你嘗嘗。”
衛楚接過來,見亡極還在忙活,便沒打開。
兩人席地而坐,衛楚不甚在意地從亡極拎著的小籃子里拿出一張糖燒餅吃了起來,順口說道:“戲命大人發現我是出自死士營的人了。”
“什麼?”
聽見衛楚的話,亡極手中的杯盞險些打翻。
他急忙奔過來拎著衛楚的手臂上下查看了起來,“他打斷了你的哪骨頭?快些讓我看看還有回旋的余地沒有!”
衛楚還沒說話,就被亡極著臉,急切道,“下毒了?我看看舌頭黑到哪里了?”
“戲命大人讓我保護主人,并未打算置我。”衛楚扯開他的手。
亡極堪堪松了一口氣,擔心衛楚心有余悸,也沒多問,徑自說起了自己的事:“聽大爺說,侯府里負責去西北選馬的隊伍,與忠勇侯夫人的車駕相撞了,賠罪后問了才得知,忠勇侯夫人是要去北境戰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