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衛星竟然月神。
西澤爾在這里呆了三四個月, 才知道這里真正的名字。就像是霧海那三顆行星,倘若不去認真探究,還真就想不起來它們到底姓甚名誰,因為淳樸憨厚的霧海人民,直接將他們稱為, “一星”、“二星”和“三星”,合稱“霧海三星”。
……聽上去像是兒園給小朋友評選繪畫的等級,誰畫的比較好就給個三星,然后獎勵一朵小紅花。
但其實,遠日紀最偉大的冒險家、著名的探索號艦長阿瑞斯·L在指揮著“探索號”穿過梅西耶星云, 降落在當年的“一星”時, 曾經給這三顆分別命名為“昨日”、“明日”和“時”。
汝嫣教授還曾在自己的《研究日記》中提及這件事,笑稱阿瑞斯本質上該是一位“浪漫詩人”。
是誰給昨日星的這顆衛星起名做月神已經不可考, 但是這個名字是西澤爾從索米拉那里聽來的。在的引薦之下, 西澤爾功的接到了黑蛇,并得知,下一次走私煙葉的飛船, 來年1月中旬啟程。
憲歷37年已經走到了盡頭。
難得月神星的大氣循環系統還是正常運轉的, 臨近年關,終于降下來一場紛紛揚揚的雪。
“今天有時間過來啊?”酒保練地著擺放整齊的酒杯, 頭也不抬的對西澤爾道。
他和西澤爾已經頗為稔,因為西澤爾代黑蛇接管這條街, 為了一個有點名頭的小頭目, 酒吧街的孩子們對于這件事欣喜若狂, 人都是視覺系,哪怕西澤爾是令人畏懼的黑蛇手下,們也會因為他的臉而暫時忘記這件事。
“他們接收到一個外面來的,”學習能力極強的中央軍校第一西澤爾同學,在一堆混混中生活了幾天之后,不論是行話還是風格已經都無限的偏向了本地混混,完全看不出是個半路出家的外來人口,業務能力更是深得黑蛇賞識,“待會得過去看看。”
“又是外面來的,”酒保嘀咕道,“咱們的這的人都想著往出跑,外面的人竟然還想著進來,這他媽就——”
西澤爾道:“圍城。”
酒保了一下臉,接著道:“這他媽欠的!”
西澤爾:“……”
自從知道楚辭對地月紀的古老文化興趣之后,乘著這段時間閑暇,他有時候會找一些那時候的書來讀。月神星的小酒保聽不懂“圍城”這古老且有文化的詞匯,他只知道,自己一個月掙三千二百因特,如果運氣好,小費足夠多,月收有時候甚至可以達到四千因特,他已經無比滿足。
半個小時后,西澤爾掏出通訊卡要給酒保結賬,酒保闊氣的擺手道:“這杯算我請你的,你是要去‘船塢’吧?”
西澤爾點頭:“是。”
酒保賊兮兮的湊上來,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能不能幫我搞到一盒‘新’。”
“新”是一種類神藥的東西,做香煙的樣子,后勁不大,但是很容易讓人上癮。這種東西如果是在梅西耶星云之外一定是品,但是在霧海卻司空見慣,只是由于黑|幫為了獲利而把控了供給源頭,一般人想要長期購買,除非特別有錢。
西澤爾皺了皺眉:“你——”
“我就是想嘗嘗!”酒保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嘗嘗而已,不犯法吧?”
“不行。”西澤爾斷然拒絕,“那東西里有CTH26,神癮先不說,長期使用會對肝臟造不可逆的傷害,你想年紀輕輕就死于肝臟病?”
“哪有那麼嚴重……”酒保嘀咕著,“這里幾乎人人都,也不見得都有什麼肝臟病。”
西澤爾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白的小盒子扔給酒保。
酒保手忙腳的接住,好奇問:“這是什麼?”
西澤爾道:“ CTH4。”
酒保若有所思的念叨:“你剛說,新是CTH26,這是CTH4,應該是差不多?”
西澤爾挑了下眉,徑直轉離開了。
酒保顧著拆開盒子,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他走了,酒保從盒子里倒出一粒白的藥片來,奇怪的道:“這是什麼……”
然后扔了兩顆在里。
怎麼覺味道甜甜的……又仔細品了品,還是很甜。
他將小盒子翻來覆去看了好半響,抬頭氣急敗壞的罵道:“我信你個鬼,這不就是哄小孩的糖嗎!”
西澤爾早已不知所蹤。
他在半個小時之后到了“船塢”。那是個廢棄的水港,水港附近有一大片早就不用的工廠倉庫,周邊雜草叢生,冬天里落了霜的草擺拖著弱多病的軀干在風里巍巍,此地荒涼的幾乎沒有人煙,連半截子土的垃圾袋都已經躺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因此了打架斗毆、黑|幫火并、走私貨的必爭之地。
西澤爾現在作為職業黑|幫,選在這里和他的同事們“提貨”也不是什麼怪事。
他口中那個“外面來的人”是個頭,很瘦,長得一臉賊眉鼠眼,此時正被電鎖限制著,蜷在懸浮車的后備箱里,他旁放著一個巨大的黑行李袋。
和西澤爾的一起的一個小卷,吉米,他試著想哥倆好的把手臂搭在西澤爾的肩膀上,試了幾次卻發現自己高不夠格,只好訕訕作罷,指著那個行李袋道:“他手里有不家伙,我都沒有見過,你看看?”
西澤爾拉開行李袋,一半是看不清的零件、終端,另外一半全都是武。他手挑揀了一會,忽然作一頓,從里頭出來一把純黑外殼的槍。
“哪來的?”他問頭。
頭牙齒風的道:“撿,撿的!”
吉米一腳揣在頭的肚子上,輕蔑道:“放你娘的屁!鬼都知道你在說謊!”
頭嗚咽了幾聲,吉米作勢又要打他,頭才連忙聲音抖的道:“的!的!”
吉米“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他看向西澤爾:“怎麼樣,是好貨不?”
西澤爾將那把槍扔回行李袋里,道:“把他扔出去。”
吉米一愣:“什麼?”
“扔出月神星,”西澤爾緩慢的扣上了襯衫袖上的扣子,“不管扔去哪里,三星也好,旁邊的空間站也好,不要讓他留在月神星上。”
吉米下意識問:“什麼時候?”
西澤爾“砰”一聲合上后備箱的蓋子,往車門走去:“現在。”
吉米瞪大了眼睛:“為什麼?!”
“為什麼,”吉米追著他跑到了駕駛室的車門前,“為什麼要把他扔出去?這都快過年了,我可不想再出去跑。”
“那把槍上有聯邦邊防軍部的編號,”西澤爾輕描淡寫的道,“邊防總帥暮遠是整個聯邦最謹慎的人,他們軍部的武備,全部置追蹤,除非把那支槍理銷毀,否則追蹤的存續時間是十年。”
吉米:“……”
他速度極快的鉆進了車里,一掌打在方向盤上:“那我們趕去港口!”
吉米的車開的不太練,將要進空間場躍遷的時候他還在抖,看上去有點神經質。他似乎是為了緩解自己的張,定定的盯著車前窗,上卻問西澤爾:“你怎麼知道邊防軍軍部的事,啊?”
西澤爾心不在焉道:“別忘了我是外面來的。”
但其實即使是梅西耶星云之外,也不可能人人都知道聯邦邊防軍軍部的事,西澤爾之所以知道的這麼清楚,是因為邊防總帥暮遠和他爸穆赫蘭元帥從來不和,此時聯邦軍界幾乎人人皆知。
穆赫蘭元帥有一次在家里提到過邊防軍武備都裝了追蹤這件事,含沙影的嘲笑了幾句死對頭暮遠草木皆兵膽小如鼠,西澤爾當時想笑又不敢笑,但一直將這件事記到了現在。
空間場的旋渦展開,懸浮車被吸了進去,幾秒鐘后車子不那麼平穩的出現在了港口,吉米直接打了幾個通訊出去之后氣吁吁的過來找西澤爾:“妥了妥了,孫老板愿意幫我們把這家伙帶到二星去,你來幫我一把,把他和那袋東西搬到運送通道上去。”
吉米拖著頭,西澤爾提著那個黑的行李袋,兩個人一前一后走著,最終停在了運送通道的關口。
看著履帶上頭和黑行李袋越走越遠,最終進了和星艦的對接的廊橋,吉米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拍著西澤爾的脊背道:“幸虧有你,不然要是真的招來了邊防軍,我們就完了!”
“我待會回去一定給老大表明你的功勞,嘿嘿。”
他小跑著去停留點開車,西澤爾走在港口通道的影里,神晦暗不明,某一時刻,細細的一縷線打進他外套的口袋里,里頭黑漆漆一片,屬于金屬獨有的森冷澤一閃,再被無盡的影淹沒。
……
遠在數年之外,邊防第五軍三十六師軍部的一間數據監控室,一位頭軍翹著二郎坐在主控晶屏前冷笑:“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孫子敢爺爺我的配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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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的聲音暫歇,塵土飛揚里楚辭睜開了眼睛,但是不知道是逃生通道的燈被打碎了,還是有人故意落下了電閘,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幸好楚辭神力敏,他手撥弄了幾下籠子上的金屬鎖,“嘖”了一聲。
他聽見有人在走,接著是一陣利落的腳步聲,停在了他的面前,那人蹲下了。
他手腕上的終端出微弱芒,楚辭只能看見,他沾了塵埃的西裝袖口,和垂下的領帶,打著工整的溫莎結。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