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薩爾嘀咕道, “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
他說著,看見楚辭冰冷的神,連忙強行轉變話鋒, 梗著脖子,角扭曲道:“不是什麼好公民。”
“謝謝夸獎。”楚辭乜了他一眼,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阿薩爾一臉吞了蒼蠅的表, 早知道還不如不改口, 直接罵不是個好東西!二星阿薩爾去過幾次,但那太靠近霧海腹地了, 不是常年天南海北闖的星盜會習慣呆的地方,他去也只是取貨或者中轉。
倒是這個家伙,竟然是二星的黑|幫?阿薩爾一想起自己在商船上見到的時候還覺得惹人憐惜……呸, 真是瞎了眼。
這時候, 終端的通訊窗口閃了一下, 阿薩爾忍不住好奇的瞟過去, 卻發現楚辭給通訊頁面開了防干擾, 什麼都看不到。他沒意思的撇了撇, 繼續去角落里蹲著了,楚辭收到Neo的回復, 只有兩個字:
【很好。】
果然是Neo的風格。
楚辭將呈相打開, 從通訊窗口里可以看見Neo后似乎是染了白霜的蘆葦叢, 在風里搖曳著, 一直蔓延到清冷的天邊。
他好奇道:“你不在二星?”
Neo“哦”了一聲, 玻璃似的眼珠子盯著他半響, 終于慢吞吞的開口:“你誰?”
楚辭:“……”
“你換了個殼子, ”Neo聲調平板的道, “我沒認出你來。”
楚辭無語道:“幸好提前在通訊里看了一眼,否則我要是直接去找你,你是不是得當場殺了我?”
“唔,”Neo看著天花板,說夢話似的道,“不會,但是我會很苦惱。”
“為什麼?”
Neo收回了目,神嚴肅:“你長高了,以前的子都不能穿了,得重新定做。”
“……”
“頭發好長,可以戴珠花和蝴蝶結。”
“……”
楚辭心想,三年多了,你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啊!
說到這,Neo從來死氣沉沉的眼睛里竟然亮起了星火般的,含期待:“所以,你什麼時候回來?”
楚辭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看了看蹲在角落里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星盜阿薩爾,咳嗽了兩聲,道:“恐怕暫時回不去,這艘逃生艦的燃料載量很低,我只能先在黑三角的港口停泊,然后再找機會回二星。”
Neo干的“哦”了一聲,眼皮又耷拉了回去,道:“算了,你現在回二星也沒用,我不在二星。”
“你在67度?”楚辭問,“什麼時候回去的。”
“我和沈晝都在67度,”認真的道,“回來埃德溫升級,二星的理不足夠它全方位覆蓋運行。”
“那現在呢,升級完了?”
“當然,”埃德溫聲音在通訊頻道里響起,一如既往的從容而平靜,“一個小時之前第七次升級完。”
“好家伙,”楚辭抱起手臂,“三年升級了七次,既然一個小時前就升級結束了剛才怎麼不說話?”
“隨便打斷別人的談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埃德溫彬彬有禮道,“不斷的學習使我會使我更接近人類思維。”
“能比以前更智能?”
Neo道:“只是無限接近人類思維,人腦無法復制給機,而且我在探索它核心程序的過程中發現它的初代算法似乎是某種監測程序?這對它采集分析樣本有益,如果能給它建立容量足夠的數據庫云端,它會讓你驚訝的。”
這麼看來,他想要用埃德溫連接聯邦基因數據庫來找西澤爾的辦法完全可行?楚辭有一恍惚的失神。
“我想知道,”Neo緩緩抬起了碧綠眼眸,“從新月44號基地失去信號,到你剛才出現的這個時間段,你去了哪里?”
的頭發也有點長了,但是似乎剪過,發尾很整齊的垂在耳朵兩側,楚辭猜測是沈晝給剪的,這樣整齊的頭發使看上去像個學生,純稚而沉靜。
“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想知道,”楚辭看著的眼睛,“你們有沒有查到新月44號基地的一些況?”
“新月44……”Neo手,在空中劃了一條不存在的軸,停在最初的起點上,道,“三年前馮·修斯因為一把型號特殊的切割槍而打算探索新月44號基地,在基地部你忽然被未知的傳送束傳送離開,然后基地警報就響了,我們逃回到二星之后馮·修斯立刻折返去找你。”
楚辭問:“然后呢?”
Neo指尖一彈,空中那條剛剛拉起來的時間軸就散了,道:“沒有然后,新月44號基地在我們離開之后被炸毀了。就在幾天前,聯邦調查局宣告撤銷新月44號基地炸案調查組,這了一樁懸案。”
“這……”半響,楚辭終于出一句,“這也行?”
“雖然聽起來荒誕不經但事實如此,”Neo皺了皺眉,這種表在臉上實屬罕見,“而且從這之后,科維斯背后那勢力就好像一夜之間銷聲匿跡,很難再抓到任何尾了。”
“你覺得新月44號基地被毀和科維斯背后的勢力有關?”
“這是沈晝的推測,”Neo淡淡道,“我認為這樣聯想,邏輯合理。”
“那修斯呢,他有沒有再調查到什麼?”
通訊對話框里傳來些別的聲音,楚辭看見Neo立刻關上了窗戶,拿著終端坐在了沙發上,道:“我最近一次見到修斯是在‘煙火之夜’,在這之前我有半年沒有見到他和左耶,而‘煙火之夜’過后我就和沈晝回了67度來給埃德溫升級。”
“所以,你有什麼問題,不如自己去問他。”
Neo聲音剛落,楚辭就聽見沈晝的聲音過來:“你在和誰通訊嗎?”
“你猜。”
Neo將通訊頁面撥開朝著正從玄關走進來的沈晝,他笑著道:“我怎麼知——”
沈晝盯著幕上的長發愣了愣。
半響,他的神從驚愕到不可置信,再到濃重的懷疑,楚辭故意沒有出聲,就這麼和他對視著。
直到十幾秒后,他才試探著道:“……林?”
楚辭嫌棄道:“你猜得也太慢了,是因為沒戴眼鏡嗎?眼鏡才是你的本?”
沈晝將買的食材往地上一扔,大步走到通訊幕跟前:“你在哪,我現在就去接你回來!”
楚辭看了一眼航線圖,道:“快到黑三角了,不用過來找我,我會直接去二星。”
“那——”
Neo從沙發背后探出頭,雙手捧著下,手肘撐在沙發靠背上牙齒一磕一磕的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去哪了嗎?埃德溫每時每刻都在監測著你的終端信號和那些你有可能會聯系的通訊ID,可是你直到半個月前才聯系我。而且時間點還就是那麼巧,它剛好在升級,中斷了監測。”
“我說你怎麼隔了那麼久才回應我,還以為那個通訊ID你棄用了,”楚辭嘀咕著聳了聳肩,“我哪也沒去,只是被傳送到了一個營養艙里,等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月前了。”
Neo驚訝道:“那你是怎麼在睡夢里長高的?那個營養艙還在嗎,我也想試試。”
楚辭:“……”
你的關注點有點奇怪哈。
“也就是說,你一直在營養艙里沉睡?”沈晝皺眉道,“那營養艙存放在什麼地方?”
“在宇宙里漂流,”楚辭環顧了一圈逃生艦的晶屏,將自己如何被垃圾船捕撈,再轉到了商船以及中途遇到星盜的事簡單復述了一遍,“……我猜測我當時可能到了什麼急保護裝置,實驗室的系統把我判定了樣本,裝營養艙彈出基地了,垃圾船捕撈到營養艙的時候距離新月44號基地已經有兩個星系的距離了。”
但其實,他的猜測不止于此。因為他一直懷疑自己本就是老林從叢林之心帶出來的某種實驗;他也相信新月44的實驗室防護系統不會胡的將任意一個,或者是人判定是實驗樣本進行傳送,再加上西澤爾的艦隊從這里接收了押運品之后就出事,從某種程度這些事都在互相映襯——楚辭不是人類、新月44 的地下實驗室和叢林之心有關、新月44號基地從一開始就有鬼。
沈晝苦笑:“我和馮這快四年里一直沒有放棄調查和尋找,這可真是……”
Neo接上他的話:“有點扯。”
“你現在的樣子,如果站在南枝姐和馮的面前,估計他們都會認不出來,”沈晝笑著搖頭,“這幾年過得可這快。”
快到,他回頭再追溯,最清晰的記憶竟然停留在主衛三兒救濟院底下通道的那天夜里,他從誰的生日宴會上匆匆離開,然后遇到了林;或者是四年前的“煙火之夜”,二星的政務廣場一片,他撥開擁的人群,在破舊的空軌站臺角落里一眼看到Neo單薄如紙的影。
明明后來和馮·修斯槍林彈雨也闖過不,生死險境也歷過幾次,可是那些記憶仿佛被風化的灰燼,他從下走過,就會忘記黑暗,就好像重逢的時候,就好像此刻,他也就忘了分離的焦灼擔憂。
“姨姨肯定認的出來,”楚辭朝他做了個鬼臉,“不像你。”
沈晝這才慢慢的將地上的食材撿起來,道:“那你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們下月初就回二星了。”
“估計得運氣,看看什麼時候能到去二星的星艦,”楚辭“嘖”了一下,道,“黑三角離二星可不近吧?”
“黑三角也不是什麼平靜去,”沈晝嘆了一聲,“我去過幾次,那里有些其他種族的人不太好打道,比二星的時候還要些……你一個人在那里我肯定不放心。”
“那你也不能立刻傳送過來啊,”楚辭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們總是瞎心。”
“我會隨時和他通訊的,”Neo拍了拍沈晝的肩膀,“別瞎心了。”
沈晝無奈的看了一眼:“你能每時每刻都看著嗎?”
Neo道:“我能啊。”
沈晝將食材拿進了廚房,邊走邊道:“給我通訊左耶,他最近在距離黑三角防區不遠的一顆小行星上,我他過去接你。”
“真的不用……”
左耶真實的大驚小怪了一番,接著又通訊了南枝和馮·修斯,及時的告訴他們林楚辭小朋友不僅沒有死甚至還長一個大朋友,南枝差點哭了起來,勒令左耶立刻馬上趕到黑三角去接楚辭回來,生怕他再遇到什麼危險。
通訊掛斷,埃德溫重新建立了一個單向通訊頻道,以便隨時隨地可以監測到楚辭的狀態和位置。
“林,你現在所使用終端前主人是誰?”埃德溫道,“我在加存儲里發現了很多年兒不宜的……東西。”
“不用管,”楚辭毫不在意道,“你能遠程控制這架逃生艦嗎?”
“恐怕不能,距離太遠而且網絡區域暫時未能同步。”
“也就是說,等過了梅西耶星云,進霧海就可以是嗎?”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
“那就先這樣,你休眠吧。”
埃德溫的聲音從部通訊頻道消失,楚辭解除了通訊的防干擾狀態,盯著晶屏一會,然后緩緩的看向了舷窗。
小小的一塊可視范圍之外,是星羅云布的宇宙,有時候能清楚的看到一塊隕石近了,然后被逃生艦避過去,明明逃生艦運行的速度對于人類來說已經足夠快,但是當它的參照距離是宇宙的時候,就會變得無比緩慢。
緩慢到明明前方的云團已經近在眼前了,但還是等了半個小時之后才從它側過。
楚辭收到了左耶的通訊消息,他給了他一個通訊ID,按照南枝的吩咐等他降落之后發坐標給左耶,左耶好去接他回二星。
回復給左耶一個“好”,楚辭走回了駕駛位上。
舷窗外的宇宙依舊變換著,每一顆星星和一秒鐘前遇到的都不相同。楚辭莫名想起他在斯托利亞空間站等西澤爾回來的那幾個月,一直等到下雪,也沒有等到他。所以從營養艙醒來第一件事他就想辦法去聯系沈晝或者Neo,他們中的任意一個人。
因為他知道他們一定像在空間站的楚辭一樣,也在焦急的等著某封遠方來信。
他往回看的時候,來路都已經了灰燼;但是他往前走,卻并不是了無牽掛,人活著的意義,大概就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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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薩爾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他夢到自己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還在商船上,靠著甲板的欄桿煙,想著什麼時候可以將那個麗的虜過來占為己有——
等等!
他為什麼還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嗎!
阿薩爾不自覺的咽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瞥向那麗,卻發現竟然也注視著他,神是殘忍的似笑非笑,下一秒,忽然變了滿獠牙的巨龍,越過甲板將他一口攔腰咬斷,不要錢似的潑滿了整個甲板。
然后他就驚醒了。
看見逃生艦里昏暗的線,半響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離開了商船,剛了下額頭上的冷汗,結果一抬頭就看見靠在駕駛位上的似笑非笑看著他,表和他夢里一一樣!
阿薩爾頓時覺得自己剛過的汗又流了下來,然后他聽見那饒有興致的問:“你終端里存的|視頻為什麼還有男人和男人的,你喜歡男人?”
阿薩爾:“……”
“你!”他差點從地上跳了起來,咬牙切齒道,“你不要翻別人的終端!”
“它現在是我的,”楚辭打了個淺淺的呵欠,“所以你是喜歡男人嗎?”
“當然不是!”阿薩爾坐直了,剛要站起來,楚辭神力一掃,船艙的的燈稍稍亮了些,阿薩爾只好又忌憚的坐了回去,嘀咕道,“我當然喜歡人的部和臉蛋,我可從來不缺漂亮人……這是別人給我的,我還沒有看過。”
楚辭好整以暇的偏頭看了他一眼,不得不說,這家伙眉目曠深邃,如果不是臉上那道傷疤過于顯眼,也可以算是個長得不錯的星盜。
他隨口問:“你臉上那道疤是怎麼回事?”
“呵,它比你想得更有來頭,”阿薩爾惡狠狠地一笑,“知道防區特戰隊那個姓穆赫蘭的指揮嗎?”
楚辭打了個呵欠:“不知道。”
阿薩爾鄙夷道:“真是孤陋寡聞,他可是近年來最年輕、最擅戰也是最厲害的指揮,我這道傷疤——”
他指了指自己左臉上猙獰的疤痕:“就是和他正面鋒的時候留下的!”
楚辭:“哦。”
他又問:“他給你留了一道傷疤,那他傷了嗎?”
阿薩爾沉默半響,忽然暴躁的道:“我只讓他擊中了一下,然后立刻逃走了!不然等著他過來殺了我嗎!”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