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皺起了眉：“難道聯邦沒有派救援艦隊過來嗎？”

　老費頓沉默了半響，風聲呼嘯，他嚨了，道：“沒有。”

　沈晝愕然：“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老費頓冷哼一聲，“你沒有經歷過災厄紀，基因異變在聯邦整個星域頻發，裁判所連基因異變的怪都獵殺不完，聯邦政府自顧不暇，哪里還顧得上霧海一顆小行星？”

　沈晝沉默下去，艾略特·萊茵嘆了一聲，安道：“歷史真相總是殘酷的，不要太在意這些。”

　老費頓自顧自的繼續道：“沒有救援的霍姆勒就這麼在輻里存活了幾百年，然后了現在這個鬼樣子。霧海的移民計劃在災厄紀被迫中止，而災厄紀之后霧海就逐漸和聯邦割裂開來，社會生態殘缺，科技和經濟都落后于聯邦，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那些垃圾船為了方便就把垃圾直接從霍姆勒星的上空傾倒下來。”

　他森的笑了兩聲：“反倒了我們這些可憐蟲賴以生存的基礎。”

　沈晝沉默著，老費頓像是幸災樂禍般對他道：“所以你看，所謂的崇尚自由的聯邦，不過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罷了……知道中央軍校嗎？他們宣稱‘捍衛生命’，但是災厄紀就是當時的中央軍校校長向議會提了建立裁判所的提案，聯邦？聯邦早就腐朽了，它甚至還不如像鬼一樣活著的霍姆勒！”

　楚辭忽然道：“所以，這就是你不愿意再回聯邦的理由？”

　老費頓道：“我寧愿在這里做個鬼。”

　他不再言語，帶著楚辭三人穿行過大大小小的垃圾堆，一直走了將近四個小時，周圍的垃圾山逐漸變了，老費頓才道：“這里是6區，比你們降落的11區要安全的多，但也別掉以輕心，這里的人都是惡狼。”

　“11區危險是因為距離漆黑之眼太近了，”艾略特·萊茵解釋道，“漆黑之眼因為是輻中心，周邊經常會發生一些詭異的空間變化，最好是連11區都不要接近。”

　老費頓帶領著他們又走了快兩個小時，來到了一座看起來還算完好的兩層小樓前，他對艾略特·萊茵道：“今天暫時先在這里落腳，等達奇放好了你們的星艦，明天去烏拉爾巷。”

　他沒有解釋烏拉爾巷是什麼地方，慢騰騰的挪到墻角蹲坐下來，沒一會就傳來了打呼的聲音。

　艾略特·萊茵道：“先休息吧。”

　楚辭將背包放在了地上，沈晝卻依舊沉默著，他走到窗口，破窗臺上裂開了無數條細小的隙，里面藏著陳年的風沙污垢，絮絮的蜘蛛網結了一層，他像是對其中一個產生了興趣，盯著那只黑蜘蛛出神。

　艾略特·萊茵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就當故事聽，你還年輕，等以后經歷多了也就見怪不怪。”

　“沒事，”沈晝回神后笑了笑，道，“我只是在想一個問題。”

　艾略特·萊茵看了一眼墻角已經睡著的老費頓，低聲道：“費頓先生平時沒有這麼健談，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

　==

　“普利先生，你找我有什麼事，我們的易不是已經結束了？”

　桐垣走進了某私人會所的包廂，拿下墨鏡坐在了褐發中年男人的對面。

　這間包廂裝修的幾乎嚴合，**極好，包間里除了客人自己攜帶的智能設備之外沒有任何智能工，完全不用擔心信息泄。又是會員制，是上流圈子里大家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時比較喜歡來的地方之一。

　坐在桐垣對面的是上次找來的私家偵探，已經專門給王翰打過招呼，委婉的表示都是為了應付王斯語，所以如果王次長發現自己有被跟蹤的況不要擔心，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但是實際上，這位名普利的偵探，是真的在桐垣的授意之下調查王翰。

　調查持續了一個月后只有些無關痛的收獲，桐垣終止了易，可就在昨天晚上，他忽然又找上了門，聲稱自己有重要事告知桐垣。

　“我有新的發現，”普利偵探淡笑道，“所以不得不邀請桐垣小姐過來。”

　“什麼發現？”

　普利拿出一張細小的芯片：“都在這里。”

　桐垣要手去接，他卻沒有給的意思。

　“待會我離開之后你的賬目上會多出300萬因特。”

　普利卻搖了搖頭：“我不會額外收費。”

　桐垣挑眉：“那你要什麼？”

　普利的目深了深，在纖細潔白的脖頸上流連，然后一直往下，似乎想要鉆的領之中。

　桐垣笑了笑：“我怎麼知道你給我的東西值不值得……”

　故意沒有說完，語氣卻輕而曖昧，普利不由得前傾，道：“我可以先給你看一部分，然后你再決定。”

　桐垣笑意優雅溫：“好啊。”

　那是一段影像。

　普利給桐垣看的只有前半段——影像里王翰對旁邊的人說，最好是8號之前送一臺T系511去君赫。

　桐垣足足盯著這句話看了五秒鐘，直到普利低聲：“桐垣小姐？”

　桐垣一彈指甲打散了浮在面前的幕，凝聲問：“你是從什麼渠道拿到這段影像的？”

　普利笑的有竹：“我當然有我的門路。”

　桐垣看著他，忽然也笑了起來，笑意逐漸加深，明花照一般艷人。

　普利這個蠢貨大概是本不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桐垣雖然面上笑容的人，眼底卻一片凝重。

　T系511是機甲中軸的型號，只有行才會這麼，而君赫是坐落首都星城郊度假區的一家高級酒店，8號只是個普通的時間，這個月8號已經過了，所以應該是下月8號。

　這些事本都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但如果組合在一起——

　而桐垣前天中午剛從舅母口中得知，下月8號總統先生會攜夫人參加侄的人禮，地點就在君赫酒店！

　這件事知道的人之又，因為總統夫人想要邀請桐垣出席才特意拜托穆赫蘭夫人提前告知桐垣。

　如果王翰要運送一架機甲進去，總統先生的安保工作不到他頭上，他要做什麼？！

　桐垣不敢多想，忍不住微微吸氣，普利把弄著手里的芯片，道：“桐垣小姐？”

　沉思中的桐垣像是剛剛驚醒一般，手里作一，不小心將桌上的杯子落在地，“啪啦”一聲摔得碎片飛濺。

　如果是普通的晶杯子這一下也摔不碎，但會所為了追求復古格調，杯子采用的全都是古老的玻璃，一摔就立刻稀碎。

　“哎呀！”桐垣驚一聲，連忙彎腰去撿，普利也跟著彎腰攔住了的作：“這種事找服務生來就可以……”

　他說著聲音一頓，因為桐垣的手指虛虛點在他剛剛出去攔他的手腕上，就這樣傾著，領口下，出的弧度惹人遐想：“普利先生……”

　普利的嚨了，腰彎得更低了些，剛要說一句什麼，桐垣忽然扣住他的手腕將他往前一拽，普利重心不穩超前倒去，與此同時，他覺到有亮晶晶的白在自己眼前一閃——

　嚨里忽然有什麼溫熱的涌了出來，舌尖上的味蕾甚至品出了一點猩甜味，他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的反應過來這是鮮的味道，再一低頭，奔流的已經浸了他的西裝外套和襯衫。

　普利的像是被放了慢作一般，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再慢慢抬頭看向桐垣。他連忙抬手去捂自己的脖子，可是無論他怎麼用力，都會順著他的指流走，逐漸帶走他渾的熱度。

　他僵的倒在了地上，桐垣打開包，從里頭出一雙蕾手套戴上，非常迅速的檢查了普利渾上下攜帶的東西和他的終端，拿走了剛才那枚芯片。

　然后退后一步，靜靜的看了幾秒鐘地上搐的普利，扯了自己的服，然后將那片剛剛用來割開普利嚨的碎玻璃片，緩緩地按進了自己的小。

　一簇鮮紅的順著細細的腳踝流淌而下，彎腰，慢條斯理的調整了一下玻璃片的位置，使它看上去像是飛起來扎進去的。

　然后抬手，一把掀翻了桌子。

　玻璃皿碎的四分五裂七八糟，有的扎在已經奄奄一息的普利的臉上、脖子上，但是瀕死的他已經覺不到疼痛，只能偶爾掙扎一下，像是在沙灘上曬久了的魚。

　桐垣又散開了自己的頭發，輕而易舉的在臉上調整出一個驚懼萬分的神，眼眶也跟著紅了，眼淚撲簌簌而下，“啊”的尖一聲去拽門把手，可和臉上驚恐害怕的神完全不搭調的是，的作不急不緩，甚至稱得上從容。

　的高跟鞋踩著地上蔓延開的、還有幾分溫度的緋紅，隨著邁開的步子，在潔的地板上留下目驚心的印記。

　“咔噠”一聲——

　門開了。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