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上竟然掛著個非常古老的石英鐘表。
楚辭看了那鐘表一會,發現它的指針一直在05分和40分之間徘徊,顯然是已經壞掉了。
可問題在于,他明明記得他剛才從倉庫艙室里出來,立刻就進了對面的第二扇門,也就是說第二扇門的對面應該是倉庫才對,現在卻變了有石英表的房間。
楚辭剛想走過到書桌邊看看,門口忽然再次傳來響,他環顧了一周無可躲,干脆拉開柜子門了進去。
柜門合上的那一瞬,這個狹窄仄的空間就像是陷了泥潭,粘稠的黑暗如同沼澤填充進楚辭的視線,他照例閉上眼睛,然后知到劉正鋒的機械特有的、一走一停頓的腳步聲。
他豁然睜開了眼睛。
這覺如此悉,就像是進了一個首尾不銜接的循環,怪不得他剛才在第二扇門里聽見了劉正鋒的聲音,原來第二扇門通往的本就是有石英表艙室的柜子!
楚辭無聲的在黑暗里后退,一直到他到了門把手,然后快速的閃退出去。
他出去的這扇門對面依舊是一扇相同的門,楚辭走過去,推門,里面果然又變了倉庫。
如果這三扇門是一個循環,第二扇門打開之后會在不同的時間通往第一扇的倉庫和第二扇的石英表艙室,應該也是能量場混導致空間產生裂的原因,可是劉正鋒剛才打開門的軌跡卻和他不太一樣,劉正鋒進的第二扇門是有石英表的艙室……這是為什麼?
楚辭回頭,走廊昏暗不明,本辨別不了艙門的方向。
他的目看向和倉庫相反的一端。
那里沒有廓,仿佛融化于黑暗,或者潛藏著什麼惡魔鬼魅。
他往前邁出了第一步。
第二步。
第三步。
踩著倉庫那扇門出來的微弱線,腳步時無聲的,可是那條細微的線像是溶般析的影子里,千萬塵埃回溯、流轉,就像一團沒有形狀的霧。
可就在他將要邁出第四步的時候,走廊的另外一頭忽然傳來“咚”的一聲!
楚辭立刻轉后退,躲進了倉庫里。
他剛要合上門的時候,一只黝黑的手忽然橫進了門,手背上刀疤縱橫,扣住門鎖扣,楚辭再推不門扇半分。
劉正鋒!
楚辭毫不猶豫的朝著那只手開了一槍,門后傳來一聲咒罵,但是門卻依舊沒有推上,楚辭當即松手,矮旁邊的貨架通道里的一滾。
艙門被劉正鋒一把掀開,楚辭爬起來一邊往里跑一邊將架子上的東西全部扯下來,劉正鋒摳出手背上沾著污的子彈扔在地上,也毫不客氣的對著楚辭的后背開槍——
但在他拿槍之前楚辭就已經知到了他的作,立刻俯鉆進了旁的柜子的格子里,劉正鋒這一槍打偏。楚辭直接推倒了另外一個架子,罐子和盒七八糟的四蹦跳,他繞過兩個聯排的貨架,飛快跑向門口。
他比劉正鋒更悉倉庫的程設,但不管是力還是戰斗力劉正鋒都要強過他太多。楚辭奔向門口的時候劉正鋒也立刻察覺了他意圖,轉就去堵他。
楚辭不得不又開了一槍。
這一槍阻攔劉正鋒追逐他到門口,但是同時也意味著,他的彈夾里只剩下唯一一顆子彈,如果不能將劉正鋒一擊斃命,這顆子彈之后,他將失去唯一的武。
這一槍仿佛一聲警鐘。
他逃離了倉庫之后就按照剛才的路線,毫不猶豫的閃進了第二扇門。
黑暗。
他閉著眼前往前一推,柜子門果然被他推開,正對著柜門的石英表指針剛好走到35分的位置。楚辭關上柜門默數了三百下,然后神力場知范圍出現了劉正鋒的腳步聲。
楚辭屏息等著,等到柜子外劉正鋒的腳步聲消失,他立刻回退,從第二扇門回到走廊上,再進到對面的第三扇門,果然變了有石英表的艙室,鐘表上的指針已經回到了05分的位置。
他沉思了一下,猜測在進第二扇門的時候劉正鋒進去的可能和他不是同一個空間,而空間錯的規律就是那個石英鐘,每05分到40分——也就是三十五分鐘錯一次。
楚辭在這間艙室里等了三十分鐘,然后再回到柜子,從第二扇門里出去回到走廊上,果不其然,在這里遇到了劉正鋒。
于是他循環了上次的路徑軌跡,躲進倉庫,從倉庫里逃進第二扇門進柜子,時間點卡在上一個三十五分鐘周期的第三十分,劉正鋒進有石英表的艙室,楚辭立刻從第二扇門里退出去,然后走到它對面的那扇門前,推開——
那間艙室依舊安靜而簡單,應燈的燈蒼白的像是一張薄脆的紙,一就要碎。從門口看進去,柜子、書桌、窗、舷窗、石英表……和背對著門口而站的,劉正鋒。
砰!
楚辭的最后一顆鉛彈像是一陣流風,準無誤的釘了劉正鋒的后腦,飛起的仿佛被風吹得凋零的緋紅花朵。
那顆沒他腦子的子彈宛如一道定咒語,他的軀在原地頓了幾秒鐘,然后緩慢的、搖晃著轉過來。
他的脖上開始往下滴落粘稠鮮,窸窸窣窣的順著他的褶,淌到他的機械上,銀白猩紅,對比強烈的有些刺眼。而他咧著,出一個腥氣十足的獰笑:
“就你還想殺我?”
他說著抬起了手,他一只手里握著匕首,另外一只按住了自己的后腦。
楚辭看著他,皺了一下眉。
然后,他就看到劉正鋒用那把匕首,劃開了自己的頭皮!
一陣讓人牙酸惡心的撕扯聲、分裂聲,他的半個頭皮,帶著扯斷的發和模糊的塊,就像是失去了里的囊袋般垂在眼前,而他的頭骨,粘著,是和機械一般的金屬銀。
他出兩手指在頭骨里索著,一邊冷笑道:“你覺得一把鉛彈槍就可以要了我的命?真是稚的可笑啊。”
他說話的時候一張一合,但是聲音卻并不是從口里傳出來,他整個金屬頭骨都在微微震,流順著他頭皮和頭骨半想接的地方溢出來,撲簌簌地流淌一道簾。
接著,他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聲,從頭骨里拽出來個什麼東西扔在地上,那東西跡模糊的在地上滾,最終停在了楚辭和劉正鋒中間的位置。
正是剛才楚辭用來殺他的鉛彈。
劉正鋒將頭皮戴了回去,但是他滿臉鮮紅跡,而頭皮明顯已經錯了位,上眼皮鼓脹起來,額頭撐開幾道燒傷似的褶子,他的整個腦袋,都好像蒙著一層蹩腳恐怖的人皮面。
但這毫沒有影響他的行,他用沾滿了鮮的手抹了一下匕首的刃片,卻將那匕首涂抹的更加跡淋漓,他道:“就這樣吧,我已經沒有耐心再和你——”
整個艙室的照明忽然全都滅下,劉正鋒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又再次亮起,而楚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的左側,手里的鉛彈槍再次對準他。
劉正鋒低頭,發現剛才被他從頭骨里摳出來的鉛彈不見了,顯然是剛才被楚辭撿起來安回了彈夾里,他著道:“一顆子彈有什麼用?”
楚辭的槍管對著他,卻慢慢上移,“”一聲打碎了劉正鋒頭頂的燈板,燈板碎片嘩啦落下,里面的線路和變阻赤在外。
“你殺不了我,還是——”
這句話并沒有說完。
因為一淺藍的電流從破碎燈板的電線里流淌下來,在空中流竄著,忽然匯聚到劉正鋒的金屬頭骨上!
電流瞬間在他里走了個來回,劉正鋒就像是短路一般,脖頸僵直的往不同的方向扭轉,機械手臂和機械都開始胡曲折,他“鏗”一聲跪在了地上,上的機械爪卻忽然了出來,攀附于地面要強行將他另外一只撐起來,于是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畸形詭異的姿勢。
他就像一個壞掉的機械玩,或者不靈活的牽線木偶,在地上掙扎著,等待主人丟棄。
楚辭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慢慢彎腰,從小上拔下匕首來。
劉正鋒比他強大太多,他不能和他正面鋒,只能取巧。因此在他發現三扇門之間規律的時候立刻決定借著空間錯的空子從背后襲劉正鋒,可是他只有一顆子彈,一旦打偏或者發生任何意外這個計劃就會直接垮掉,于是第二次進到石英表艙室時等待空間發生錯的那半個小時里,他改掉了整間艙室的照明電路。
將照明應開關上的電阻安裝在了燈板上,然后把整個照明的電全部調整到和生電流同頻。劉正鋒是改造人,他的里一定有生芯片,而一旦這些芯片被同頻率的生電流所影響,那麼他的就會暫時失去控制。
所以他剛才一槍過去雖然正中劉正鋒后腦,卻沒想到這本對他毫無影響,于是立刻用神力控制照明,揀回那顆子彈后打破了燈板,被他提前改裝過的電路果然奏效。
劉正鋒仿佛一只落水的蜘蛛,而楚辭只需要上前去,割斷他的嚨,或者刺穿他的心臟——
他依舊掙扎著,蓋回去的頭皮跟著落,模糊的蹭在地上,他的臉上皮也跟著裂開數道口子,猩紅的橫七豎八的流淌,帶出來一些脂肪,或者金屬碎片。
楚辭走過去,沒什麼猶豫的抬起匕首然后重重落下,匕首扎進劉正鋒的后脖頸,楚辭手腕一轉剜去一片皮,卻發現他皮之下,竟然是金屬脊柱,他立刻拔出匕首準備換個位置時,卻聽見一聲模糊的冷笑,然后就被抓住腳腕扯翻在地。
劉正鋒竟然還能活!
雖然摔的頭暈眼花,但是楚辭依舊攥著手里的匕首,在他爬起來之前,他反手一刀劃了出去,但卻只是刺在劉正鋒的上,并沒有傷到要害。
他撐著地面要滾到一旁,卻再次被劉正鋒抓住,這次他扼住楚辭的肩膀,就像是野抓到的獵,要撕扯去他一塊般將他往后扯,楚辭只來得及抓住書桌的一只桌——
“嘩啦”一聲!
整個桌子都被扯倒,屜里的東西散落了一地,楚辭剛要握住匕首回刺,卻在那堆七八糟的雜里,捕捉到一點獨屬于金屬的幽黑澤。
冰冷,銳利,而危險。
楚辭反手在那堆雜里一撈。
撈出來一把黑的槍,他也來不及思考自己剛才明明翻找過這個艙室的一切,這里為什麼會忽然出現一把槍;也顧不得考慮這把放了幾百年的老古董到底還有沒有殺傷力,直接就扣下了扳機。
“啊——”
慘聲貫穿了這個艙室。
亮白的流穿過了劉正鋒的左肩,就像是一道閃電,在他上灼燒出一個前后通的大。
他像是散架了一般癱下去,帶的手指在地上無力的抓撓著,留下一道一道快要干涸的痕。
楚辭再次抬槍,對準他的心臟。
就像開了一篷煙花,星火四濺,飛流彩。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