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沉默了兩秒, 道：“也不是不行，反正我份卡上的別還沒有改。”

　謝清伊愣了一瞬，下意識問：“份卡上的信息還沒有改，是什麼意思？”

　“就是他份卡上別是錯的, ”西澤爾解釋道, “記錄的他是個孩。”

　謝清伊：“……啊。”

　“就是因為這個, 他們學校有的老師和同學至今也還以為他是孩, ”西澤爾笑道, “去外面也經常被當做孩子, 之前在晴空星的時候有一年他暑假去我那, 天天有人來問我，你妹妹怎樣怎樣。”

　當然了，現在也有。不過現在問的都是你朋友如何如何，倘若有人不這樣問, 西澤爾也會認真的糾正他，這不是我妹妹也不是我弟弟，是我男朋友。

　“份卡上的信息怎麼會錯？”穆赫蘭元帥皺著眉頭問。

　“因為我小時候在一個小星球的兒救濟站，后來被收養的時候就需要變更份卡信息，結果那個工作人員沒注意寫錯了。”楚辭重復著那套多年來講了數遍的瞎話, “小地方的信息變更程序很麻煩，在年之前如果需要變更份主信息, 得每年都去備案一次，第一年去過一次之后就嫌麻煩一直再沒去過。”

　他說完才想起自己現在已經年了，于是又補充了一句：“現在很回去，每次回去又想起不來, 就一直擱置了。”

　“雖然是主要份信息, ”謝清伊聽了他這番話并未懷疑, 卻也難免生出幾分忍俊不，“不過別寫錯了，除了會產生誤會之外，好像并不會造什麼實際影響。”

　“對啊，”楚辭聳了聳肩，“反正我都習慣了，西澤爾第一次見我就以為我是孩，那時候我還是短頭發呢。”

　西澤爾失笑：“這麼久的事你還記得？”

　“那當然。”

　“吃飯了，”謝清伊打斷了他們的閑聊，“吃飯再說。”

　楚辭對于吃飯一向不講究，只要不是特別難以下咽的東西，他基本都可以面無表的吞下去，甚至吃一個月能量塊或者蛋白棒都不是什麼問題，他只有在二星的時候才會被南枝勒令著營養均衡搭配，什麼都要吃一點。而今天，因為謝清伊不停地給他夾菜，他又不好意思拒絕，因此等一頓飯吃完的時候，他幾乎已經撐的不能了。

　西澤爾哭笑不得道：“媽，就算他瘦也不能這麼吃啊，會吃壞胃的。”

　“哎呀，”謝清伊有些懊惱，“你這孩子，不想吃就告訴伯母嘛，撐到了怎麼辦？”

　“沒關系，”楚辭毫不在乎道，“我去走走，和小白玩一會就消化掉了。”

　“好，去玩吧。”

　楚辭抱著貓去了小會客廳，西澤爾上樓去換服的時候路過書房，看到地面上散落著一張紙頁，他剛要進去撿，穆赫蘭元帥的聲音就在他后響起：“別撿了，那是廢紙，一會讓機人清掃走就行。”

　西澤爾“哦”了一聲，轉走。

　“等等，”穆赫蘭元帥沉沉地皺起眉，“我有話對你說。”

　他說著從西澤爾的旁越過去，走進了書房，書房門在他后無聲合上。

　穆赫蘭元帥坐在了桌子后面那個他一貫的位置上，西澤爾就這麼站在他對面。

　“坐。”穆赫蘭元帥抬了抬下。

　“不用，”西澤爾搖頭，“您說完了我就去樓下了。”

　“暮遠這次讓你來主要是因為‘深藍航線’的事，”穆赫蘭元帥沉聲道，“他說你是最了解這件事的人，他之前已經向我過一些信息，但是并沒有什麼細節……”

　“我猜也是，”西澤爾道，“不然，集團軍正在軍檢，這時候讓我回來不合適。”

　穆赫蘭元帥正襟危坐，拿出一副聽屬下匯報工作的架勢，抬了抬眼皮道：“說吧。”

　西澤爾還沒有開口門口就傳來一陣敲門聲，接著傳音孔隙里出謝清伊的詢問：“你們下午茶想要喝什麼呀？花茶還是清咖啡？”

　穆赫蘭元帥：“花茶。”

　西澤爾：“咖啡。”

　穆赫蘭元帥瞪了兒子一眼，然后就聽見謝清伊的聲音漸漸遠了：“哦阿辭想喝果，就果吧。”

　父子倆雖然意見不一致，但此時心的想法卻如出一轍：那你問我們的意義是什麼……

　西澤爾將銀河區的真相用最簡短的話語敘述了一遍，省略了他和楚辭穿越時間、危機重重的過程，只說了結果。穆赫蘭元帥的眉頭越來越沉，到最后，幾乎黑云城，他碧深沉的眼底像是洶涌的海洋，浪濤沉浮。

　“這就是，你去執行那次探索任務的果？”他語氣沉沉地問。

　西澤爾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

　穆赫蘭元帥道：“我知道暮遠的意思，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這件事十有八九都是中央星圈在策劃和瞞，可這其中牽涉了多人和其他東西……”

　他說著聲音逐漸低了下去，似乎沉思了半晌，才對西澤爾道：“行了，我知道了。這件事以后你就別管了。”

　西澤爾不置可否，轉就要離開書房，穆赫蘭元帥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聽見了沒有？不要再因為好奇再涉其中。”

　西澤爾回過，無奈道：“爸，我是集團軍的參謀長，不是小孩子。”

　穆赫蘭元帥冷哼一聲：“你就算當了元帥，在我和你媽眼里也還是小孩。”

　“難道您覺得您能一個人都解決？”

　穆赫蘭元帥慍道：“不該你管的事不要管。”

　西澤爾嘆了一聲，心道，如果楚辭在這里，一定會驚呼誰說你們父子倆格不像，簡直一模一樣。

　“對了，剛才阿辭說他的份卡信息登記出了差錯，”穆赫蘭元帥緩緩道，“但這些信息一般都是和基因編譯碼綁定的，就算變更注冊地址也不可能出錯，除非份卡本就有問題。”

　他停頓了一下，看著西澤爾的眼睛繼續道：“我不是懷疑這孩子，只是謹慎一點不會有錯。我猜測這其中有兩種可能，第一，他的份卡本就是假的；第二，兒救濟站管理混，很有可能在建立收養關系的時候調取錯誤，將某個重名的孩的份信息給了他，這種況下不去基因控制局調檔一般是發現不了的。”

　西澤爾默然嘆了一聲。只能說他的父親不愧是陸軍元帥，輕而易舉就猜中了問題的關鍵，楚辭曾經告訴過他自己的份卡是怎麼回事，穆赫蘭元帥所猜測的兩種況兼而有之。

　他心中卻逐漸凝聚起另外一個念頭，斟酌半晌，依舊有所遲疑地道：“爸，如果阿辭的世確實有問題，你會怎麼理？”

　“那得看是什麼樣的問題。”

　西澤爾沒有回答。

　穆赫蘭元帥沉聲道，“你都這麼問了，那他的世一定不簡單了。”

　西澤爾極其緩慢地，點了點頭。

　穆赫蘭元帥站起，繞過桌子走到他前來。父子倆高相仿，相貌肖似，只是穆赫蘭元帥還穿著未來得及換下的軍服，而西澤爾穿著常服。

　“但你還是將他帶回了家里。”穆赫蘭元帥平鋪直敘地道，“希你對他的論斷沒有錯。”

　“不是論斷，”西澤爾搖頭，從剛才開始他的目就一直凝滯在書柜上的某，不為所地道，“這是我帶他回來的目地。”

　穆赫蘭元帥等待著，卻沒有等到他繼續說下去，而是道：“他說要自己告訴您，所以我就不多了。”

　西澤爾離開了書房，穆赫蘭元帥走過他剛才站立的位置，目不經意地挪移過去，倏然落在書柜某，然后停滯不。

　那里擺著一張相框，雖然被塞在角落，但這個角度卻正好可以看見照片上兩個人的面容。

　正是被楚辭用來桌上紙頁的那一張，也是被他放回原位置的那一張。

　照片上的人……是他和林。

　夜。

　西澤爾帶著楚辭去了一趟街邊，首都星的夜晚也是優雅有序的，并不算熱鬧，兩人散步回來西澤爾回房間洗澡，等到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猛然發現自己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一個人，正笑地看著自己。

　西澤爾愣了一下：“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我怎麼沒聽見？”

　他說著下意識看向了門口，可是他剛才完全沒有聽見任何門響的聲音，況且……門上的電子鎖的控制面板還保持著他剛才進來的狀態，也就是說，它本沒有打開過。

　“你在自己家里鎖門干什麼？”楚辭無語道。

　“不是我鎖的，”西澤爾失笑，“只是開了勿擾狀態，需要我同意才能進來。”

　“所以我就只好爬窗戶。”楚辭指了指臺。

　西澤爾：“……”

　他哭笑不得：“你不能等幾分鐘，等我出來幫你開門？”

　“我懶得等。”

　西澤爾拿過旁邊的睡套上，道：“你這麼晚不睡覺找我還有什麼事？”

　“我就是來和你睡覺的，”楚辭理所當然道，“誒你別著急穿服啊，反正待會還要。”

　西澤爾：“……”

　楚辭將手肘支撐在膝蓋上，似乎不可置信道：“難道你要讓我一個人睡？”

　“一個人睡又不會怎麼樣，”西澤爾了一下自己因為套頭服而刮的頭發，挑眉，“非得和我睡？”

　“對呀，”楚辭說，“不然我怎麼睡得著。”

　西澤爾過去坐在了他旁，笑道：“去錄備用鑰匙，下次不要爬窗戶了。”

　“萬一被伯父伯母看到怎麼辦？”楚辭了一下他的胳膊。

　西澤爾無所謂道：“看到就看到啊。”

　“不行，我還什麼都沒告訴他們呢，還是爬窗戶吧。”楚辭說著忽然笑起來，湊在他耳邊小聲道，“好像在。”

　西澤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