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像是被人踩住了痛腳，忙道：“你這是什麽話？”

南星雲淡風輕：“沒什麽意思，就是拜托你，你瞧我這樣子，一時半會兒是哄不了了，還得勞煩你陪著。”

話雖然這麽了，蘇阮卻篤定，南星是知曉自己快不行了，才會這麽。偏生自己不提，南星就也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蘇阮放下手中一直拿著的藥碗，笑道：“時候不早了，晚上我得回去一趟，會有人來照顧你的，你拜托我的事，我也記在心裏，”頓了頓，鄭重道，“永世不忘。”

蘇阮出去後，好一陣才住洶湧而上的淚意。清瑤也紅了眼眶：“姐，我們”

“回家吧，明日再來。”蘇阮真的懷疑自己會不會在南星麵前哇的一聲哭出來，宣泄自己的害怕和無助。

一直以來，南星助，支持，兩個人認識時間不長，蘇阮卻是真心拿他當朋友。魚姑死的樣子固然讓憤怒，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

對，是害怕的，害怕王，害怕老又來一場捉弄命運的遊戲。害怕王的手還會向別的在乎的人。

害怕地茫茫，卻找不到容之所。

蘇阮失魂落魄的回了家，晚飯也沒吃，就像沉沉的睡上一覺。正要，蘇夫人就走了進來。

蘇夫人連日以來麵無表的臉終於有了一些鬆，開門見山道：“阮兒，你告訴我，你為什麽不想嫁給無？”

蘇阮看著，突然覺得更累了：“兒不想就是不想，哪來為什麽。”

蘇夫人被噎，也不生氣，語調依然和：“阮兒是不是有了心上人，大可來讓我聽聽。”

蘇阮正視著，道：“娘，兒沒有傾慕的人，純粹不想嫁人而已，娘親就別多問了。”

蘇夫人急了：“到底為什麽你倒是給個理由啊，反反複複就這幾句話，是要急死我嗎？”

蘇阮的神繃得的，腦中有一些混，無端的有了怒火：“我了沒有為什麽，如果娘親執意給我定親，兒隻好出去住了。”

蘇夫人也有了怒火，喝道：“大當嫁，過了年你就十七了，正是議婚的年紀，怎麽好不願意呢？”

蘇阮不再話，吩咐道：“清瑤，收拾東西。”

蘇夫人楞了一下，旋即被氣笑了：“怎麽，你還真打算離開，躲我遠遠的嗎？”

“是，等娘親能理解兒，兒再回來。”

清瑤躊躇著不敢去，蘇阮家放重了語氣：“還不快去。”

見蘇阮是認真的，清瑤隻得去了。蘇夫人麵難看，蘇阮鐵了心不發一言，蘇夫人見狀，終是氣衝衝的離開了。

清瑤放慢了作，心問道：“姐，還收拾嗎？”

蘇阮著眉心：“放下吧，帶幾件日常換洗的就行了。今不和娘鬧翻也得在百玉閣待幾，要不然我也實在不放心。”

清瑤鬆了口氣，知道蘇阮並不是認真要賭氣一走了之。但還是勸道：“姐這樣走了，怕是會上了夫人的心。”

蘇阮語氣中帶著無奈：“沒有辦法，不向表決心，我就得依著的心意嫁人。嫁人是事，但是王一不死，我就一不得安寧。”

“但是，王這樣的人，算計起來，，怕是很不容易。”清瑤擔憂道。

蘇阮眼神堅定：“再久也要算計，耗我也要耗死他。”

第二日清晨，蘇阮起得很早，帶了準備離開。經過正院，想了想還是進去給晨起練字的蘇誌銘請安。

“兒不是要和蘇家生分，而是，有些事，不能清道明，爹爹理解。”蘇阮給蘇誌銘磕了一個頭，語氣不容置喙。

蘇誌銘放下筆，眼神複雜難言：“一切心。”

蘇阮坐上馬車，掀起簾子看著蘇府陳舊的牌匾，心想這是要守護的家，離開不是為了分別，而是為了自己和爹爹娘親更好地活下去。

誰知進了百玉閣，就見百玉閣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大堂靜靜等候。蘇阮驚詫道：“你們，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一個廝上前道：“百玉閣是我們的家，出了這樣的事，當然要回來。”

蘇阮認出是那日王來百玉閣挑釁時見到的廝，心知大概是他告訴了眾人。是而所有人都回來了。崖香上前聲道：“主子一個人難免無助，我們雖愚笨，但回來也能幫到主子一些。”

蘇阮握住崖香的手，輕聲道：“想必，你們也知道了，南星他這個事大家就當不知道，好好地，等阿月回來，全他們最後一次。”

這一整，蘇阮除了照顧南星，就是等穆宇宸的心，終於在傍晚時分，上飄起了雪，常山帶來了消息。

“殿下的親衛找到了阿月渾子和合歡，竹瀝和徐溫言也在回來的路上了。”常山語氣中也有些如釋重負。

蘇阮聞言站起，幾乎是跑著去了南星房中。

南星的生命流逝的很快，每過一個時辰就虛弱一些。蘇阮上前輕輕喚他：“南星，阿月就在回來的路上了，你馬上就可以見到了。”

南星的眼睛半瞇著，有微弱的：“阿月阿月要回來了？”

蘇阮見他像是要昏睡過去，急道：“你別睡，別睡，再撐一會，別睡”

蘇阮語無倫次的著，清瑤在一邊看見隻覺得心酸，別過臉不忍再看。蘇阮還在著南星，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哭腔：“南星，阿月就要回來了，你千萬，千萬別睡。”

隻見南星像是笑了一下，氣息微弱：“我不睡，等阿月回來”

蘇阮落下了淚，勉強帶著笑道：“是，不是等阿月，你和我還有采茶之約，千萬別忘了，你要是失約，我就要你好看。”

南星帶著笑意：“好啊，采茶，我不會忘的。”

短短一日，直到第二日黃昏還不見阿月渾子回來。飄了一一夜的雪停了。落日的餘暉照在晶瑩剔的白雪上，泛著華麗蒼涼的芒。

蘇阮一夜未睡，就守在南星床前，一遍遍著他和阿月的過往，讓他打起神，等著阿月渾子歸來。

蘇阮看見外麵大盛，金黃的芒讓的眼睛一時間無法適應。蘇阮心裏空落落的，喃喃道：“下了雪，住了茶花，明年茶花才開的好。”

“南星你煮的茶苦有餘，清香不足，有待進步。”蘇阮笑道，就聽床上的人微弱的嗯了一聲。

蘇阮握著的手，卻漸漸涼了。

蘇阮渾然不覺。清瑤這時跑進來喜道：“姐，阿月的馬車就在三百米外了，馬上就到。”

話音剛落，清瑤臉上的喜卻漸漸褪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