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沐宅回到鬆雲居，已經是晚上七點半。

進屋，何琴候在門邊，聽說爸爸回來了，換了鞋安已經自己往樓上去。

自從家裡有了孩子，樓梯全部改用更厚實的地毯，這樣可以防止磕損傷，更為安全。

安自己扶著扶手一步步邁上樓，完全不用大人擔心。

二樓，小傢夥先去的是書房，大概是知道爸爸在家會待在這裡。

虛掩著的門被推開時，藺君尚正站在窗邊打電話，背對門的方向。

似有所覺，握著手機從窗前回頭，看到書房門大開，房裡多了個小人兒，手裡抱著玩，正看著自己。

又簡短說了兩句，結束通話，手機擱放桌麵，藺君尚走到小人兒跟前蹲下來。

“安去哪裡了？”

“去看太。”

男人聲音溫和，問：“晚飯吃了嗎？”

小傢夥點頭：“跟媽媽，太，還有舅舅一起吃。”

“那怎麼不爸爸一起？”

天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聽到的正是這樣的對話。

安抱著玩想了想，認真回：“爸爸忙。”

藺君尚角帶笑，“爸爸忙什麼？”

“忙著給安賺錢。”

這曾是藺君尚某一次打趣對兒子說的話。

那時候安不到兩歲，有一回一邊喝著一邊扁著跟在後，問：“爸爸又出去，去哪裡？”

藺君尚一邊套上西裝，一邊回：“去工作，給安賺錢，不然安就冇有喝了。”

聞言，安把手裡抱著正喝的瓶向藺君尚，“那安喝一點，爸爸今天不去了。”

藺君尚蹲下來兒子的頭，心裡又暖又酸。

後來那天，確實冇有出門去公司。

此刻，聽到兒子這回答，藺君尚不失笑。

天進來，藺君尚一手托抱著兒子，一手摟著回臥室。

聊及沐家老夫人狀況如何，聽妻子的語氣，相不錯，自然也放了心。

-

翌日

是週末，藺君尚冇有去公司，留在家陪妻兒。

天並不想給兒子太小的時候太重的負擔，冇有特意讓他學什麼，但會讓他接一些基礎的東西，比如聽一些訓練聲韻格律的啟蒙讀，小傢夥聰明，多聽幾回就開始能背一些。

這一天上午，安完整背完《聲律啟蒙》七八十個字的第一段，藺君尚有心獎勵兒子，問他要什麼。

安近爸爸，聲氣地說，想吃包子。

小傢夥所說的包子，其實是黃流沙包，藺先生自然答應，親自去廚房給兒子做。

鬆雲居花園邊栽有芒果樹，從鬆雲居落那一年還是小苗，今年第一次結果，天正跟傭人在樹下采果實。

安跑出來，後何琴跟著。

天轉看到小傢夥，將手裡的芒果湊到他鼻下：“香不香？”

安點點頭，天看了眼後，問：“爸爸呢？”

“爸爸在做包子。”

小傢夥左右搖晃像個不倒翁，又有流沙包又有芒果，心裡很開心。

天往不遠一隅看去，那兒正是廚房的視窗。

潔淨的玻璃窗裡，約看到男子的影，高大括，穿著一菸灰家居休閒服，戴著深藍素圍，不顯可笑，倒有幾分優雅。

像是個西式餐點大師，手裡步驟從容有序，讓人期待他做的食。

彷彿有所覺，那人從窗裡抬頭看向外，對上天的目。

隔著距離，男子的眼眸依然那麼深，彷彿靜靜的潭水卻暗湧，對視上便讓人難以移開。

他著，揚起角。

那麼淺淡，卻有蠱人心的能力，天陷那人笑容裡。

安抬頭看媽媽，又順著媽媽視線看向不遠的視窗，人小不夠高，什麼都看不清。

“安去陪爸爸吧，一會媽媽就來。”

芒果樹會掉漿，天擔心站久了會落在孩子上或皮上。

何琴將安牽走，天站在一旁看傭人采最的果子，等籃子裡差不多，就讓停手都進了屋去。

一籃子芒果給何琴，天回臥室清洗手上的樹漿，順便衝個澡換服。

廚房裡，安被藺君尚抱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玩著玩很耐心地等。

有公事電話，藺君尚洗了手直接在廚房接，上還掛著圍，沉穩居家，眼睛一直關注著兒子。

通話結束不久，包子也終於蒸好。

關了火，掀開蓋子等蒸汽白霧散去，藺君尚抱著兒子過來，讓他自己看。

為了哄兒子開心，藺先生不止是做了黃流沙包，而且包子的形狀下了功夫，不是一般的圓形，小的形狀。

有兔子跟刺蝟，還有小豬跟海豹。

在繪畫藝上頗有造詣的人，相比雕塑麪這些就是小兒科，但白的一隻隻，足以讓小傢夥看得眼睛放。

熱乎乎的包子放到盤子裡，藺君尚問：“安要吃什麼樣的？”

“小豬……兔子。”小傢夥很快改口。

藺君尚夾了一隻兔子形狀的放在專屬他的卡通小碟子裡，遞給他，剛要代說放涼一會再吃，小傢夥抱著碟子轉就走出了廚房。

做了一頓包子，臨到頭一聲謝都冇有一個讚都冇有，就看小傢夥頭也不回背影毫不留地走遠了，藺先生無語搖頭，目卻依然寵溺。

另外用一隻碟子放了每種形狀各一隻，其餘的等何琴進來收拾，藺君尚摘了圍洗了手，隻端著那一碟先走了出去。

樓道上，小傢夥邁開步子努力上樓梯，還護著懷裡剛好容納一隻兔子包的小碟。

臥室，天剛洗了澡出來，用乾巾著了的髮尾，虛掩的門打開，小小的影正快步進來。

“媽媽，嘗一口。”

安舉著手裡的小碟，其中有一隻很可的兔子包。

隨手擱下巾，天蹲：“爸爸做的？”

安點頭，依然著手一臉期待讓天吃。

藺君尚端著碟子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嗬，小傢夥倒是會用他做的包子來給天獻殷勤，難怪跑得那麼快。

“你自己吃吧，媽媽吃爸爸這裡的。”

在沙發前茶幾上放下碟子，藺君尚過去，將天從兒子麵前牽走。